[創作] 倀鬼(二)-9

大家好，我是什麼都好，

拖延好久沒發文了，最近工作實在忙到一個焦頭爛額QQ

倀鬼即將邁入尾聲，謝謝大家一路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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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晃晃的刀柄就插在白虎的心口處。

白虎的視線逐漸模糊，牠眼中看得見的只剩阿倀近在臉前、恨意像要奪目而出的大眼，以及阿瑾環抱著自己、用力到顫抖的雙手，即使白虎將死，她們還是不敢鬆手，就怕一時的疏忽釀成大錯。

白虎知道自己是不能活了，牠只是充滿了憤恨。

牠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牠是母親同胎的孩子中最晚被分娩而出的，那胎母親產的孩子特別多，因此母親很虛弱，以老虎的習性而言，這種情況牠們往往會吃掉產下的幼子中最沒機會存活的、或是最小隻的孩子，以回復自己的體力、才能夠為其他的孩子哺乳。

牠知道那日母親原本打算吃了自己的，明明只是隻幼崽的牠卻仍能清楚記得當時母親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日母虎本來是打算吃了牠的，但就在同時，牠看見明明才剛呱呱墜地的最幼子竟睜開了一條眼縫瞪向自己，母虎感到一陣畏懼，這並不尋常，牠反射性地吃掉了另外一隻相對身子骨較幼的幼崽，牠得以存活。

再過一陣子，幼崽們開始長毛了，兄姊們全是長出正常的虎斑色，唯有自己不知為何卻是渾身白毛。

兄姊們只覺得自己怪異、平素不肯接近牠，母親捕食食物回來時也往往被兄姊搶奪得剩下殘肉碎骨、獨將自己排擠在外。

母親總以謹慎的表情遠遠在周圍繞著牠們徘徊，不知怎的，牠知道母親與其說是在守衛身為孩子的牠們，更多的是在打量怪異的自己，母親不敢接近自己，就連年幼時兄姊們給母親舔拭毛皮，唯有自己會被丟在一旁。

但偏偏就是這樣的自己，比兄姊更早下定決心學習母親的打獵方式，牠亦步亦趨跟在母親身後觀察、學習，先從一些小鼠、小兔獵起，讓自己比兄姊更早能夠獨立、也成長得更茁壯。

母親與兄姊視牠為異種，牠卻靠著孤獨感更硬是讓自己苦撐長大了，也不知是否真的基因不同，牠成長速度較兄姊為快、筋骨更堅硬、也更雄壯。

兄姊看向牠的眼神慢慢除了鄙視，還多了戒慎與畏懼。

一日，兄姊突如其來成群結隊將牠包圍住，牠感覺得到兄姊們的殺氣，牠們再也容不下身旁有牠這般異樣的存在，也容不得牠一日比一日還強壯。

牠被自己的血親們無情地撕咬、扭打，即使體格雄偉如牠，仍然在壓倒性的數量下被咬得血肉模糊、徒留一口氣。

牠瞧見母親仍然遠遠地在附近徘徊，卻絲毫沒有出手阻止之意，母親默許了這場手足間的殺戮。

兄姊嘶著長氣離去了，留下奄奄一息的牠，像現在一樣奄奄一息的牠，充滿著恨意、充滿著不甘心。

就是在那時，一隻老態龍鍾的老虎突然間出現在牠身邊。

那虎雖老，卻充滿了壓迫性，牠的每一步都是恐懼的構成，牠閃爍綠光的眼睛精亮而充滿年歲累積成的智慧，白虎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樣的過去才能讓牠長成這般，那時牠還不曉得妖的存在，但牠知道這隻年老的虎不同於牠見過的任何一頭老虎。

那虎開口說話了，道的卻是人言，讓白虎瞠大雙眼。

「真是可憐哪，這麼優秀的孩子，被自己的血親攻擊淪落至此，很不甘心吧？」牠緩慢地踏步在白虎周圍打轉，蒼老卻雄厚的嗓音一字一句都震動了白虎的心。

白虎已經無法吼出聲音，只能從唇角掀動發出充滿怒氣的低聲嘶鳴。

「能遇見老身也算你走運，就瞧瞧你的命是否夠這個運吧，若一刻鐘後你還沒死，老身便賜你復仇之力。」

在白虎的身後，牠聽見那老虎離去的腳步聲，牠知道自己的傷勢多嚴重，但那頭老虎的言語帶給牠一絲求生的意志，牠咬牙死撐著、不讓自己的雙眼闔上，滿腦子都是兄姊們離去時、母親時離去時鄙夷與憎厭的眼神，是那股恨，支撐著牠又撐過了一刻鐘。

老虎又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只是牠這次咬來了一個人類，丟在白虎面前。

「你小子果然夠命硬，吃吧，老身說好要給你的力量。」老虎像是嘉許似的笑了。

白虎沒有力氣撐起身了，但仍然努力伸長脖子撕咬下一口眼前人類的肉。

那甘美、鮮甜的肉與血啊，白虎始終沒忘卻牠第一口吃下的人類滋味。

而且說也奇怪，明明只是肉塊與鮮血，牠慢慢吞吃下的每一口，似乎都在帶給牠力量、傷口也越來越不疼痛。

「老身捉到的這有修為的人類，原是想自己大快朵頤的，卻給你這小子給吃了去，能感受到麼？那強而有力的氣。」老虎在身邊嘿了一聲。

吃下這人類後，在體內流竄著的就是老虎說的氣麼？很舒服受用，在體內流轉不息，牠撐起身子更快速地狼吞虎嚥，很快地，那人類只剩下一具乾淨的骨骸，而白虎已恢復毫髮無傷，站了起身。

「老身不能給你更多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體會、成長，然後去掠奪回屬於你的一切吧。」老虎又離開了，白虎原想追上，心裡卻有個聲音警告自己別輕舉妄動。

從此白虎眼中的世界不同了，牠看得見流竄著的「氣」，牠知道吸取日夜精華能夠使自己體內的氣更加茁壯，牠比以前的自己更敏捷、更強壯，復原力也日漸驚人。

牠等著，等著。

五年後，牠出現在兄姊面前，兄姊都已長成成虎，驚駭地打量眼前的牠，炸起了毛。

很好啊，五年前用著鄙視的雙眼看著自己的你們，現在眼中只剩畏懼了！

白虎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兄姊全部抹殺。

牠不需要同伴這種東西，力量即是一切，牠的老虎同伴們都只是一群失敗的弱者。

牠只需要讓自己越來越強大即可，慢慢地，牠習會控制人類的方法，牠聽聞人類稱這些被虎妖控制的半人半鬼生物為「倀鬼」。

很好，牠不需要同伴，牠只需要以自己絕對的力量控制的這些下屬就夠了。

直到此刻，牠又回到奄奄一息的那晚，那隻充滿怨恨的白虎，看著眼前以為自己完全掌握住的倀鬼們，和只配做牠食物的人類。

為什麼就連他們，都要自己死？

直到斷氣之前，白虎仍然沒有閉上憤恨的雙眼。

「好了！夠了！可以放開牠了！」成安摟住阿瑾的腰，試圖鬆開她仍緊掐著白虎的雙手：「牠死了！」

成安的聲音像是信號一般，阿倀放開抱著白虎的手，立刻撲向仍倒在地上的漣漪，捧起她的臉，但漣漪仍然雙目緊閉，像是死去一般面如白紙。

「漣漪！漣漪！漣漪！」阿倀連聲叫喚，漣漪白淨的臉龐彷彿和死去的秀兒重疊了，那長長的睫毛、毫無生氣的臉色與下垂著的嘴角，阿倀無法忍受再次經歷一遍。

「阿倀！阿倀！快點！主子的妖氣開始散開了！要救漣漪只能趁現在！」阿瑾自阿倀身後急拉她。

「你們走開！你們這群騙子！」阿倀猛一轉身便甩開阿瑾的手，雙目泛紅，她撲向妖氣如雪白煙霧自七竅流出的虎妖屍體，張嘴猛吸一口後立刻又撲回漣漪身旁，橇開她的嘴便口對口灌了進去，隨即又回身吸取虎妖精氣、反覆了好幾次這動作。

那場景彷彿回到十來年前的那晚，只是那晚阿倀給漣漪餵下的是藥茶、留給她的是一個新的未來，而如今阿倀給漣漪親口餵的是精氣，要給她的是另一個新的未來。

阿倀和閔叔、成安在一旁也在吸取白虎妖的精氣，但眼睛同樣一刻離不開漣漪，緊張地看著阿倀不斷輸送精氣給漣漪。

「啊！」漣漪突然像溺水的人乍然吸到空氣一般用力倒吸一口氣，猛然睜開雙眼，驚得眾人跳了一下。

「漣漪！」阿倀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用力緊緊摟住她。

「阿倀姊姊，你別怪阿瑾姊姊他們，是我逼他們使這法子的！」卻沒想到漣漪醒來第一句喊出來的話竟是替阿瑾他們辯解，阿倀聞言更是眼淚止不住地狂掉。

其實阿倀怎麼會不知道？這樣的法子肯定是漣漪自己提出的，否則阿瑾他們絕不會要推漣漪出來冒險，只是阿倀就是害怕，自從失去了卓遠與秀兒後，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感受到這股恐懼了，害怕失去的恐懼，她怕再度失去了漣漪。

「就妳愛出這什麼餿主意！」阿倀哭著道，隨即將漣漪檢查了個遍：「妳現在呢？覺得如何？」

成安隨手將閔叔的一條手臂遞了上來，問道：「覺得這香麼？會想吃麼？」卻立即被閔叔一個巴掌打了翻個跟斗：「你個小狐崽子還不收起那條尾巴，亂七八糟的！」

原來成安吸飽了虎妖的妖氣後，耳朵、鬍鬚甚至是一條狐狸尾巴都冒了出來。

漣漪啼笑皆非道：「不想吃！閔叔幾日沒洗澡了，哪裡香？」

阿倀與阿瑾噗哧一笑，隨即一怔，照理而言漣漪應是初化為倀鬼而復生，卻對人肉半點欲求也沒，那想而知是立即吸取了虎妖死後的精氣所致，只是漣漪現下……仍是人類麼？阿
倀心中不禁升起希望。

閔叔打量了漣漪許久，無情地打碎阿倀心裏的希望泡泡：「聞著氣息已不是人類的味兒了，但也沒倀鬼那吃過人肉的臭味兒，要我說吧，就是一半一半。」

成安也充滿疑惑：「從沒見過這種狀況，不知漣漪姑娘會是如何？但總之不需要吃人肉看來是確定的。」

漣漪聞言卻笑了。

「一半一半，也就是我還有一半是人類對吧？另外一半跟阿倀姊姊一樣，那麼我們誰也不孤單啦，我還是能過著人類的生活、不用怕自己去吃食人類，又能陪伴阿倀姐姐了，姐姐再也不是孤獨一個人了。」

她轉頭一笑，看在阿倀……不，蘭兒眼裡，是如此地純真而奪目。

她也笑了，數百年來真心地笑了，她終於沒有再失去珍視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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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回即將是最尾聲，

大家跟我說說想說的話吧~~~

最近忙工作忙到好孤單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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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重新檢查一遍，真的是累到走眼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