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逢妖誌 - 偽裝 (16)

「所以，妳剛剛想到了什麼？」紀秋水絲毫不在意趙丹青不太好看的臉色，在趙丹青甩動雙手時又接著說：「鉅細靡遺的說，不要挑重點，妳的重點不見得……」

「我前幾天在樓梯間遇見她的丈夫跟兒子。」故意打斷對方同樣失禮的言論時，趙丹青瞧見紀秋水一臉不悅，她想笑，又覺得這時候不該笑。

雖然自己想辭職，雖然自己覺得不爽，但那件事情真的有點奇怪，如果紀秋水能處理的話，那她也想聽看看對方有什麼看法。

紀秋水沒有試圖打斷她的話，趙丹青就繼續說：「她丈夫本來都會跟我們打招呼的，但那天他不僅無視我，還發生了一件我覺得很怪的事情。」

趙丹青說著便往外走，紀秋水跟在她身後也走向門外。

兩人都站在走廊上時，趙丹青指著離樓梯口最遠的那間房說：「那是我家，二樓之三，中間這家是林太太家，二樓之二。」

紀秋水又皺起眉，順著趙丹青的指尖看向林太太家的鐵門。

「那天我們在樓梯口遇見，林先生跟林小弟走在我前面。我經過他們家門前時，鐵門已經關上了，可是我完全沒有聽到關鐵門的聲音，他們也不在走廊上，應該是進家門了。」

「會不會是上三樓了？」

「不會，我親眼看見他們轉向家門的方向。」趙丹青走進林家，關上了鐵門。下一秒，走廊間便迴盪著鐵門關上的聲響。「我只是輕輕關門就這麼大聲了，林小弟平常關門會更大聲。但我那天完全沒聽到任何聲音。」

紀秋水看了看四周，沒再多問，只讓趙丹青開門讓他進去。

一進林家，紀秋水沒有一絲猶疑地走向林太太，用不久前對待趙丹青的方法招呼她。

趙丹青掙扎了幾秒，問：「老闆，你是在……看她的記憶嗎？」

紀秋水壓根沒理會她，只認真尋找自己要的答案。

不一會，紀秋水收回手，拋出答案。「她丈夫跟兒子都死了，她先殺了丈夫，屍體丟在樓上水塔裡。過幾天再殺了兒子，屍體在郊外。」

「殺，殺掉了？」趙丹青驚慌地看向一動不動的林太太，對紀秋水問道：「你說她殺了他們，還棄屍？是，是在她記憶裡看見的行凶畫面嗎？還是只是看到她看的電視劇之類……
」

「她殺了那小孩的時候，小孩一直喊媽媽住手。」

「那………」

「她的確是殺了他們，不過也是因為被妖怪影響了神智。以你們人類的說法，好像叫中邪。」說到這，紀秋水突然一笑，「這說法很像一切悲劇慘案與凶手無關，都是妖怪鬼魅害了他。」

趙丹青輕聲反問：「難道不是嗎？」

「若人類心中沒有那些念頭，妖怪鬼魅根本不會接近他。」紀秋水揚起嘴角，輕蔑地笑看眼前兩人。

「我覺得不完全是這樣的，」趙丹青搖搖頭，說：「至少學姊說她以前人很好的。」

紀秋水聳聳肩，充分表達了自己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她家裡的妖怪影響了她，但這妖是怎麼進家門的？它跟著誰，又從哪來，才是問題。」

「你不是抓住它了嗎？它從哪來的應該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不會往下個地方去。」

「一般來說是這樣沒錯，」紀秋水看了林太太最後一眼，又說：「但這妖怪身上的味道跟另一個藏在醫院裡的傢伙一樣，也跟在捷運站襲擊蕭靖右的那群一樣。」

趙丹青愣愣地聽著，跟在紀秋水身後往外走，等紀秋水說完話後忍不住問：「它們的味道都一樣，這代表什麼？」

紀秋水邊走邊解釋道：「代表他們妖力來源一樣，很有可能是同一個妖怪分給它們的。」

「你的意思是，」趙丹青殿後關上鐵門，朝屋內依舊動彈不得的林太太投以複雜的目光，「有個妖力充沛的妖怪贈送能力給小妖們，讓它們四處作亂。剛好，你最近遇到的都是這群拿到別人妖力的小妖怪們？」

紀秋水「嗯哼」一聲，隨手打了個響指，屋內的林太太驟然大吼，並往前一撲跌在自家沙發上。

「那，那現在要怎麼辦？」趙丹青被紀秋水拉住手腕往自家走，走到一半就聽到林太太抓狂般的接連吼聲。

「妳有帶鑰匙在身上嗎。」

趙丹青應道：「鞋櫃裡有備用的……」

「嗯。那躲在家裡，關好大門。以及你們人類遇到屍體會怎麼處理，妳就怎麼處理吧。」

趙丹青從鞋櫃裡拿出備用鑰匙後望向紀秋水，問：「躲，躲家裡？為什麼是躲家裡，不是回辦公室？」

「雖然我讀不到妳的記憶，但妳用表情完整表達了對我擅自讀人類記憶這件事有多不滿，」紀秋水挑眉道：「我以為妳接下來要說不屑與妖怪為伍，要分道揚鑣了？」

趙丹青心想這是你個人問題，幹嘛拖全部妖怪下水。再說，自己雖然是真的不滿，但隔壁鄰居這樣……

「抱歉，」趙丹青深吸口氣，說：「我剛剛是對你的行為很不滿所以態度很差沒錯，但這裡停水停電，鄰居好像神智不清還具有攻擊性，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太危險。而且我一沒手機，二沒證據，真的沒辦法報警，還是麻煩你有始有終的帶我回辦公室吧。」

「妳倒是乾脆，我還以為妳會想爭一口氣。」

趙丹青乾笑兩聲，指指紀秋水身後那位打開鐵門後，現正瞪著他們的林太太，說：「爭口氣的確重要，但要先等我確定自己處於安全的地方再說。」

「識時務，很好。」紀秋水搭著趙丹青的肩膀，見趙丹青沒躲也沒後退，便調侃道：「不怕我又擅自做什麼？」

趙丹青抿抿嘴，沒說出心中的實話：除了記憶跟人格，我沒什麼可失去的，而且，反正你也讀不到我的記憶。

下一秒，兩人已回到辦公室。

辦公室裡，正在拖地的夏允煌抽了抽嘴角，來不及阻止突然出現的兩人踩出一個又一個鞋印。

夏允煌深吸口氣，握緊拖把，問：「你們查到什麼了嗎？」

趙丹青勉強才在落地後保持平衡沒有摔倒在地，拎著她衣領避免她跌倒的紀秋水則點點頭，「等蕭靖右來上班再一起說。」

「好，但……你怎麼又把丹青帶回來了？不是說要帶她回家嗎？」

趙丹青張口卻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比較好，她看向紀秋水，等對方說明一切。

紀秋水只揮揮手，扔下一句「西邊那棟暫時給她住。」就消失了。

趙丹青眨眨眼，看著一臉雀躍的夏允煌，小聲問：「西邊那棟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我們可以大掃除，有事情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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