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逢妖誌 - 偽裝 (8)

「不過，她喝完孟婆湯居然還能有印象，就算模糊了點也勉強算是有，」蕭靖又拍拍趙丹青的肩膀，假裝沒看見新人有些難看的表情。「說不定她真有什麼特殊天分，只要口風緊，又懂自保的話，留下她，我們也不吃虧啊。」

「是嗎？」

提出問句的男人往高腳椅上一坐，一副淡定睥睨眾生的囂張樣，讓睜開眼想為自己說句話的趙丹青差點朝對方翻個白眼。

「是啊，」蕭靖又拿起第二杯茶，啜了口，嫌它還是太燙後接著說：「而且她觀察力很敏銳，反應快，膽子也挺大的，我覺得能栽培。」

「膽子大？」男人挑眉看向趙丹青，眸底盛滿了蔑視的笑意，只差沒直說「我不信。」

「是，面試那天……」

趙丹青站在一旁，聽著蕭靖又描述當時她在一群急於逃走的面試者中淡然處之，還提出了與眾人截然不同的觀點與疑問。

第一次聽到別人這麼直白的分析自己的優點，趙丹青咬著下唇，覺得臉上有點燙。

蕭靖又說完後，男人卻只道「隨你吧，反正這事你全權做主」，對趙丹青的作為卻未置一詞。

不出意料獲得勝利的蕭靖又將涼了些的茶遞給男人，在男人收下時，他轉頭對趙丹青說：「講這麼久，還沒跟妳介紹，他是老闆，紀秋水。是個嘴上不留情，手裡也不留情的渾蛋，唯一的優點就是發薪水很大方。」

紀秋水不否認也不承認，只啜口茶，然後像電影裡不停找人麻煩的上司那樣再次提出問題。「就算她是可栽培的人才，你怎麼確定她口風緊呢？」

剛剛還能言善道的蕭靖又只張了張嘴，吐出「目前看來」這四字後，就沒了下文。

聽到這裡，趙丹青實在忍不住，道：「只要是簽了保密協定或者我答應保密的事，我絕對不會往外說。我的確不是什麼人品高潔的聖人，但保密而已，不難。」

「那妳能做到對這工作的內容保密吧？是不是。」蕭靖又問，正經八百的。

「那當然，一個字都不會說。」

話一說出口，趙丹青立刻意識到自己承諾了什麼。

她抬頭一看，果不其然，紀秋水正用那討人厭的表情盯著她看。

被這麼看著，紀秋水也不太在意，他啜了口半溫的茶水，潤了潤嗓，輕笑道：「反應也不算特別快，但至少不是做了傻事而不自知的蠢貨。」

趙丹青緊閉著嘴，極力壓抑自己心中的不滿不悅。

眼前這男人，一開始明擺著的不屑竟然只是為了引起她不滿，進而誘使她自掘墳墓？還是單純的不屑，連最後都要損她兩句才樂意？

趙丹青瞄了眼身旁的蕭靖又，這位同事正一臉無辜看著她。

兩種可能性都很高。趙丹青心想：這兩人若不是一搭一唱，就是紀秋水天性惡劣，蕭靖又只是隨棍而上，要她答應保密。

不管是哪一個，都挺討人厭。

紀秋水無視了趙丹青明顯的情緒變化，他走到趙丹青身前，朝她伸出手。

趙丹青雖然不解，還是跟著伸出手，才問：「這是，要握手嗎？」

紀秋水沒回答，逕自以食指在趙丹青的手腕上寫著什麼。

隨著紀秋水的指尖劃過，一點一點的銀白色光芒閃爍後轉瞬消滅，趙丹青愣愣地看著這從未見過的異狀，直到紀秋水寫完，她才回過神，問紀秋水寫了什麼。

寫完就要走的紀秋水扔下一句「保密協定」，其餘的便沒再多說，一轉身，已不見蹤影。

完全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趙丹青轉頭看向蕭靖又，而這位知無不言的同事立刻給了答案。

「紀秋水應該是在妳身上下了咒，確保妳不會說出去之類的。」蕭靖又拍了拍趙丹青的肩膀，說：「放心，應該是無害的，頂多是妳講出去後會觸發失憶之類的狀況，不會死人的。」

蕭靖又還說著「啊，要重新弄一張員工證給妳」，趙丹青卻不想聽，她捂住臉，心裡只想著：這群人的做法跟想法真的太有事了！還有！那個紀秋水是怎麼做到突然消失的？

之後蕭靖又回到自己位置上，打開筆電做起事，再沒跟趙丹青搭過話，也沒起身過。

趙丹青則窩在沙發上，想著自己到底是怎麼走到現在這境地的。

所以，當夏允煌來上班時，他一推開門就看見新同事在沙發上疑似發呆，蕭靖又則戴著耳機做自己的事，照舊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醒著嗎？」單手拎著一袋食物的夏允煌站在趙丹青身前，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趙丹青抬起頭，看向這幾天自己一直盡可能不太和他交談的同事。她抱緊抱枕，沒回答夏允煌的問題，倒是提出了剛剛才在心裡得到的疑問。

「為什麼你們人手不足到連不在狀況內的人類都招募？」趙丹青皺起眉，語氣嚴肅道：「妖怪的數量突然變得太多嗎？還是你們誰出了狀況，突然不能抓妖了？」

「哦，」夏允煌笑了笑，「妳知道這些事了啊，是靖又跟妳說的嗎？」

見趙丹青點點頭，夏允煌接著說：「是，妖怪的數量太多了，我們要輪值又要出去捉妖，幾乎不能睡，所以只好徵個新人。」

「那也可以找個同行吧，」趙丹青噘著嘴，忍住抱怨的打算，覺得還是先把事情問清楚的好。「你們難道不能找同行支援嗎？」

夏允煌搖搖頭，笑得十分開朗，彷彿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逗趣的笑料，「沒本事的幫不上忙，有本事的，看到秋水就會嚇死了吧。」

「……為什麼？」趙丹青偷偷瞥了一眼方才紀秋水消失的地方，覺得自己隱隱約約好像能
猜到答案。

「因為秋水是千年蛇妖，雖然血統不純，但怎麼說也是妖啊。」

趙丹青鬆開抱枕，瞪圓了眼，不敢相信地看著夏允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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