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鐵拳怪-4

在酒吧裡，我跟前輩喝著長島冰茶，我不懂前輩為什麼每次都要幫我點喝的，我不能自己決定喝什麼嗎?

不過似乎也不該稱呼這裡為酒吧了，這裡真正的名字是X酒吧。可能是哪個迷上X檔案的政府官員大伯替這裡命名為X酒吧。

"你能感覺到嗎?那股力量完全沒有消散。"，前輩對我說。

我清楚得很，那老農夫根本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讓我們周遭的一切都改變了，他只改變了那片墓地。

我告訴了前輩那老農夫的事，問他那是什麼東西。

"很多精怪都能化作人形，你看到的應該是某種原型類似貓的精怪。但是這種精怪能力都不會太大，只是比較狡詐，它藉用其他人類去幫它收集氣。說到底，應該還是那股力量將它轉成精怪。"

我點點頭。

酒吧的孩子抬起頭來說，"我們想委託你們一個關於吸血鬼的案子，屬於黃色等級危害。"

"以前它們還有固定的活動範圍，現在它們在整個台北新北活耀著，我們接到的報案已經快要處理不來。剛好你們有空，想讓你們去它們的聚集地，一口氣剷除它們。，調酒師說。

"要我們去解決嗎?"，前輩問。

孩子點點頭說，"但這不是你們兩個可以解決的，我們找了幾個人和你們搭檔。"

這時無理雙刀沈沉沉走了過來，她後面還有兩個人。

孩子說，"我幫你們介紹一下，這是無理雙刀沈沉沉，再來是正中眉心屠莫寒，以及雀舞王珊河。"

雖然說這幾個人我沒看過他們的招式，但是師傅常常會跟我說一下近代江湖史，近代江湖史從西元1960年第一版出版後就被視為近代江湖的教科書，師傅常跟我說，"不讀史，無以言。"，在我下山時，近代江湖史已經更新到第六版了，所以我雖然沒下過山，但是也知道山下的江湖大概是什麼模樣。

我想無理雙刀沈沉沉就是那命中率高到誇張的飛刀技巧。屠莫寒我之前就注意到了，雙槍俠，可以快速拔槍，正中敵人可憐的頭腦。至於雀舞王珊河據我所知道的，就是那扇由八把刀刃構成的扇子，像是孔雀起舞般，劃過敵人的任何部位，都會被經過一再切割，形成可怕的撕爛傷口。看起來我們的勝算多了一些。

"就算有你們這樣的陣容，還是不要小看吸血鬼，一隻吸血鬼事小，一群吸血鬼難度可就不同了"，調酒師說。

"我的子彈都已經換成銀製子彈，事後我的賞金可以多分一點嗎，每打出一發銀製子彈，對我來說都是撒錢啊。"，正中眉心屠莫寒說。

前輩四路雙刀攤攤手說，"隨便你，我們現在五個人，照理說每個2成，但是事成後給你3成? 其餘我們再自己平分?"

"講道理! 我喜歡!"，正中眉心屠莫寒拍腿說。

前輩終究是前輩，他提出這分潤，其他人也沒有意見，

"我們不會干預你們的分成方式。"，調酒師說，"這任務總賞金一千萬，把吸血鬼全部殺乾淨最好，但是沒殺乾淨也沒關係，只要殺到它們沒辦法振作起來就行，這樣賞金就會給你們了。"

我們按照調酒師的指示來到了迪化街，這裡看似平凡，不過根據指示，這裡一定有一個大型的吸血鬼巢穴。

自從我跟了四路雙刀霍人為當前輩後，他就很少出手了，都是我在出手。我只記得他的雙刀快到可以在一秒內將一個吸血鬼的頭平分砍成71份，至於要怎麼平分砍成71份，這應該是小學生的題目，我也不知道怎麼在這樣的刀法內，砍出71份這個數量。

"所以你們覺得該怎麼找到吸血鬼?"，前輩問。

大家沉默下來，吸血鬼與那些精怪不同，它們是人類演化出的旁枝，我沒記錯的話，一開始只是喝一些動物的血，但是人類的血與它們體質所需要的營養類似，畢竟跟人類來自於同一個源頭。所以吸血鬼是一種生物，它們的氣和人類太像了，沒辦法簡單區別。

說起來吸血鬼是可以轉變成人的，它們身上有種特定的病毒，讓它們飲食改變。但只要依靠吃藥，其實是可以把病毒去除的。只可惜成為吸血鬼的力量太過強大，誰不想要自己有強大的力量? 所以到醫院進行藥物療程的吸血鬼少之又少。

"其實我也不知道，迪化街是X酒吧給我們的資訊，吸血鬼到底是不是在這裡我也不清楚。"，前輩說，"但我想我們需要調查一下，如果這裡真的是吸血鬼巢穴，它們必定需要很大量養分，黑夜一定會有一些吸血鬼出沒。"，前輩說。

所以這個調查非常簡單，就是五個人分別埋伏在迪化街附近，出了什麼事互相通報就好。對講機不是很好買，但是正中眉心屠莫寒輕鬆地從背包裡掏出五個對講機，發給了我們一人一個。看起來跟上時代的趨勢真的很重要，只有拳頭根本解決不了現在的問題。

我在西服店附近等待入夜，其他人各自埋伏在迪化街裡或是老銀行附近。

我在心中暗自猜想到底有多少吸血鬼，從我下山後殺了那隻吸血鬼後，其實我再也沒見過吸血鬼，不過師傅以往常常提醒我吸血鬼的可怕。甚至教了我一套跑步技巧，可以快速在障礙間逃離吸血鬼的追捕。

我在暗處裡稍微暖了一下身子，尤其是腿，我可不想逃跑時腿忽然抽筋。不過這暖身倒也不是要完全用來逃跑，如果要殺吸血鬼，暖身也是必要的。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夜晚9點多。忽然對講出傳來聲音，"救命!"，我聽見那聲音，判斷出是雀舞王珊河的聲音，她在老銀行附近，距離我沒有多遠。於是我快步趕了過去。這時我見到三隻吸血鬼圍著雀舞王珊河。後面傳來腳步聲，但我不必轉頭就知道是前輩也跟上了。

吸血鬼們轉頭看向我們，有點驚訝，他們不知道我們是合夥的團隊。

其中一隻吸血鬼身上滿是傷痕，看起來是雀舞王珊河攻擊之後的傷痕，不過很可惜的是吸血鬼的回復力太過強大，就算砍出一個爛掉的傷口，對吸血鬼來說根本沒有影響。對吸血鬼就是要一擊斃命。

這時正中眉心屠莫寒，無理雙刀沈沉沉也趕到了，我們四個人圍著三隻吸血鬼。雀舞王珊河看似沒有受傷，但她的攻擊不管用，讓她失去了戰鬥的信念。

只見其中一隻吸血鬼向天空吼叫，但是我聽不到聲音。正中眉間屠莫寒說，"是超音波，我們聽不見，但是恐怕其他吸血鬼都要來了。"

所有人擺開架式，我雙手握拳。

沉重繁雜的聲音慢慢接近，是大量的吸血鬼，正在往此地飛來。接著只見黑壓壓的一群吸血鬼從西邊的道路出現。

四路雙刀霍人為前輩衝上前去，使出高速刀法，所有經過他身旁的吸血鬼都直接被碎屍，後方的吸血鬼知道前輩的危險，繞開想要逐一擊破我們。

於是每一隻吸血鬼靠近，我就揮出一拳，吸血鬼沒有被我擊飛，因為我的拳頭都直接穿過他們的腦袋或身體，我開始覺得麻煩，我的手臂上掛了太多吸血鬼的屍體，一時之間又沒辦法把屍體甩掉。

無理雙刀沈沉沉看見我的困境，從她的短皮衣內很快抽出小刀，每一次都抽出三把，雙手沒有停過，不斷往向我靠近的吸血鬼擲刀，每一刀不是削斷吸血鬼的翅膀就是穿過吸血鬼的腦袋。像是被獵槍擊落的吸血鬼在我面前堆積起來。正中眉心屠莫寒也拔出了雙槍，槍槍眉心，不愧他的名號。我心裡也想要這樣的名號。

在他們的支援下，我把手臂上的吸血鬼屍體都甩開來。拳頭直接穿過吸血鬼的身體似乎不是好主意，我開始控制好自己的力量，每一拳只把吸血鬼擊飛。

圍住雀舞王珊河的三隻吸血鬼也趕來支援，只可惜它們跟其他吸血鬼實力一樣，生命很快就葬送在無理雙刀沈沉沉和正中眉心屠莫寒手下。

這時我忽然聽見高亢的聲音，我直覺這聲音不對勁，這是呼喊的聲音，但是似乎完全不擔心這聲音被注意到。

周遭空氣寒冷了起來，我聽見巨大的翅膀聲音逼近，速度快到我注意到時，某個生物已經降落在我身後。無理雙刀沈沉沉望向我迅速擲出了六把飛刀，正中眉心屠莫寒也往我的位置快速開槍，他們的目標不是我，是我身後的生物。

我盡可能轉身想搞清楚這生物是什麼，在轉身時我同時也見到了六把飛刀以及正中眉心屠莫寒快速開槍的目標。

那是一隻巨大的生物，說起來的話，應該還是吸血鬼，但是他的樣子實在太過於詭異，體型也足足是普通吸血鬼的兩倍。六把飛刀以及子彈都非常準確擊中它的頭腦，但是飛刀擊中後成了彎曲狀掉落下來，一把接著一把落在地上發出了六次響聲。至於擊中它頭腦的子彈，聽起來更加快速了，叮叮噹噹不斷落在地上的子彈頭聽起來幾乎是一陣連續的響聲。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簡直是鋼鑄的頭殼。

它沒有笑容，瞪著我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殺了那麼多吸血鬼讓它不開心，還是它本來就有情緒控管障礙。

前輩霍人為對著無理飛刀和正中眉心大喊，"快帶雀舞離開，"

我活動了一下拳頭，看起來前輩要跟我一起對付這隻生物了。這時其他吸血鬼各自盤據看著我們，似乎想看一場好戲。

"你有名字嗎?" 前輩喊。

"有意義嗎? 你若知道我的名字，在你的腦神經裡印下了這名字，接著過幾秒後死去，腦神經失去活躍，這名字對你還有意義嗎?"，那生物笑了一下，"這世界終究是唯物主義，你現在知道我的名字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你再過幾秒就要死了。"

那生物用雙腿以及雙翅，頂住建築物，忽然彈飛過來，被當作施力點的梁柱爆出石片，那生物速度之驚人，我從未見過。霍人為前輩快速揮舞雙刀形成防禦層，但是不到一秒防禦層就被打散，飛刀落地，人也倒地。我看了一下前輩，似乎肋骨被撞斷幾根，他的手按著胸口。

我衝上前去，那生物翅膀揮開了我，我也揮拳出去，我向後被拍飛出去，但是那生物的翅膀被我打破了一個洞。

"看來主角是你啊。"，那生物在地面上站穩。

同樣的姿勢，它的雙腿和翅膀頂住旁邊的建築物，看來這次是要向我攻擊。

我擺好架式，師傅教過我一招，一拳的威力終歸是一拳，如果一拳不夠用那就用上兩個拳頭。

我將雙拳同時擺在腰間，眼睛看準那生物。

它再次彈飛過來，我站好馬步，雙拳也同時向前擊出，它的翅膀排列滿尖銳的鋒刃，逕直穿過我的身體兩側，我的雙拳同時擊中它的頭腦。接下來的一切都像是慢動作，它的頭腦慢慢撕裂，向後飛了出去，落在地上。

我拔出插在我腰間的一對翅膀，心裏想，"好痛"。血大量從腹部兩側流出。

"你叫什麼名字?"，那生物的頭顱看著我問。

"雖然你說這世界終究是唯物主義，我還是告訴你吧，我是鐵拳怪。"，說完我自己也撐不住了，倒在地上，接著意識昏了過去。

直到我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X酒吧。

"他醒了，給他一杯龍舌蘭。"，霍人為前輩喊。

"別鬧了行不行，我現在應該不能喝烈酒吧。"，我有點無力地說。

"別擔心，X酒吧可是有很好的醫生，你的傷口都包紮好了。"

我看了一下四周，發現好多人看著我，指指點點的。

"他就是鐵拳怪?" "名不虛傳呢。"他的拳頭到底怎麼練的。"

我心裡只想著，"這是什麼鬼啊，我自己都快死了。"

之後我才知道我打倒了吸血鬼的老大，前輩他們順手把其他吸血鬼幾乎都殲滅了。至於一些逃走的吸血鬼，恐怕也不敢回到這裡了。

根據前輩說的話，那些逃走的吸血鬼一邊逃走一邊尖叫著，"鐵拳怪! 鐵拳怪!"

我向前輩問了雀舞王珊河之後的事情。

"雀舞還是很有實力的，只是這次遇到的敵人讓她沒有施展的餘地，她一時受挫了，無理飛刀正在安慰她。"，前輩說。

看來X酒吧的人會互相照應，這也是合理的，畢竟接一些團隊案子，大家就是要團結合作。

我的身體兩側被吸血鬼貫穿，雖然沒有傷到致命部位，但是也足以讓我必須休息一陣子。一個月後，我的身體已經大致上恢復了本來的體力。於是我辦理了手續，離開X酒吧。

這次實在是有夠虧的，我從這案子賺來的錢，幾乎通通變成醫療費繳出去了。

上次飛頭事件和吸血鬼案子的賞金，我身上只剩幾萬元。於是我決定再到山裡，鍛鍊自己，躺在病床上，實在沒有辦法修練自己。

我到了台灣的某處山峰，其實台灣也就這麼小，要去哪都很方便。

在上山時，我又遇到好幾個魔神仔，魔神仔是山林孕化出來的精怪，或是喪命於山林的人類靈魂轉化而成的，將山林當成了自己的家，只要登山客對山林造成破壞，魔神仔將登山客引誘並殺害。

可惜我不接受這一套，他媽的就像是有人打了你一下，你就要把他殺掉。這完全不符合比例原則。而且很多魔神仔早就超出山林的控制，它們的目的就是吸收人類的氣，台灣的山林非常危險。

但是我還是習慣到山裡修練，山裡空氣很好，樹木也非常多。我通常不走行人道路或是獸徑。我會找到一些隱蔽的地方，住一兩個月，只要我確保我的拳頭仍然耐用我便會離開。這次的吸血鬼事情，讓我整整一個月沒辦法修練。

我舉起雙手，看了拳頭的厚繭，嘆了一口氣，這哪裡是一個鐵拳怪的拳頭，才休養了一個月，我的拳頭皮質已經軟化。

"接下來要拼命訓練了。"，我心想。

過了幾天，我白天拼命訓練自己。晚上則看著許多精怪飛揚著，各種顏色在空中飄浮。

這類精怪就是所謂無害的精怪，它們不知道從何而來，也沒有時間的概念，單純就是吃食山林的氣活著。

"這樣的畫面挺美的。"，我練完拳後躺下。

只可惜普通人看不到這種場景，他們體內沒有氣，沒辦法看見這些精怪。對他們來說，這裡不過就是夜晚黑壓壓的一片山林。

"你在嗎?"

我快睡著時，忽然聽見微弱的聲音，我彈飛起來。

是一個小山精。

"啊，你醒著啊。"，小山精說。

山精這東西跟魔神仔又不太一樣，該怎麼說，魔神仔像是山林的恨意，山精則是山林的寬容，雖然都是從山林孕化出來的，但是本質上不太一樣。而且這隻山精真的好小一隻，"好可愛"，連我心裡都這麼覺得。

它傻傻的雙眼看著我，頭上冒出一片葉子。

"怎麼了嗎?"，我問。

"我的朋友們最近一個接著一個消失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下一個消失的恐怕是我了。"

"你怎麼會找上我。"，我問。

"你看得到我們，所以我想也許你可以幫我。"

"嗯...它們都怎麼消失的?"

"我也不太清楚，每次我醒來時，心裡就會知道某個夥伴不見了。我找了好久，它們真的就這樣消失了。"

"好吧，我試試看幫你找原因，可是不要太指望我喔，我揍人似乎是一流的，不過腦袋沒那麼好。"

小山精跪了下來，嘴裡喃喃說了幾句話。

"你在幹嘛。"

"替你祈福。"，小山精說。

我不太相信祈福這件事，不過就順著它吧，"謝謝你，我會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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