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 絕命直播 Line of Duty (2019)

《無可救藥愛上你》亞倫艾克哈今年 52 歲、《橘郡男孩》班傑明麥坎錫今年 41 歲、還有《荷魯斯之眼：王者爭霸》寇特妮伊頓今年 24 歲，三個世代的俊男美女能擦出什麼火花來？本片於 COVID-19 在台仍鬼影幢幢的三月上映，我是挺想看的但那時沒看，現在也等到串流上架了。看看版上竟然是一片大負雷？我看了看覺得此片是有其魅力、尤其一開始那劇情格局與角色張力是很令人期待的！只是到電影中段後我慢慢覺得那原本聰明慧詰的一口氣逐漸渙散了，終究還是變成一部打完收工草草了事的普通動作片。

劇情概要：在一位有特戰背景的歹徒抓走警長女兒限時殺死以報私仇的案件中，警方與媒體兩邊同時有正規大軍與另類孤鳥出動了。警方這邊，是一群免洗警察接受氣急敗壞的警長之調度，總是鬼打牆抓不到歹徒找不到肉票，誰叫他們以前救人家臨危孤女也救得懶懶散散的？但在此已經被貶為街頭巡邏的中年警察主角 Penny將異軍突起邊緣出擊！記者那邊，大電視台大記者團隊當然都是要來衝新聞捕捉嗜血畫片的，但覺醒正義又形象清新的網紅美少女 Ava要「為公民帶來未經過濾的第一手新聞」，對警察與體制抱持敵意要來拍真相，誰知竟拍到和她一樣熱血的超級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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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的角色格局與世界觀這樣攤開看，其實是很挑釁的，它若做上乘可以狠狠批判體制，但若做下乘也可以消費一下觀眾對體制的長年憤懣以賺票房。結果，有點遺憾也有點慶幸，它選擇的是後者這條下乘路，遺憾的是這讓本片就只會是個爆米花爽片而不用期待任何社會深度，慶幸的是看本片團隊的水準還好沒去碰這社會面而畫虎不成反類犬 XD 這團隊很顯然就是純動作爽片團隊，不用期待任何嚴肅電影的成分，就看它要拍的動作爽片是那一種「爽」。而我覺得它雄心壯志想拍的，是一種異質的混搭：

傳統硬漢動作這邊，是五十出頭的 Aaron Eckhart演傳統警察 Penny，許多側寫角色的橋段都非常老派：他早上準時起床、年紀大了一樣全套健身、喝著傳統的咖啡關心報紙體育版、仔細盤點裝備一絲不苟地整裝待發上班去；他的上班是社區街口制服巡邏，雖然全副武裝但很接地氣和黑人小孩打成一片，抬槓時還會抬一些 NBA籃球明星寶刀未老以自況，還很喜歡看老影集開口閉口天龍特攻隊或馬蓋先... 不過當對講機響起時，他這老摳摳像傳統 1980s美國影集老派警探一樣奮不顧身關心市民，就算自己個人被警察體制拋棄、被媒體獵巫打臭，他都不關心自己只關心受害者。

年輕新人類這邊，是一種多彩輕快插科打諢的喜劇片味道，有二十出頭可能大學新聞系還沒畢業的網紅女主 Ava和她好姐妹 Clover，Clover 當吃喝玩樂網紅賺點閱數與廣告、是傳統老摳摳大人都會嗤之以鼻的那種年輕人，但 Ava可是雄心壯志不信體制想要做出自己的理想，要用雙腳行走城市直播前線事件為人民帶來最真實新聞重振第四權！這對網紅好姐妹的開場「盍各言爾志」我比較認同哪一個？恐怕還是女配 Clover 呢！至少我覺得她很有意識地知道自己在做個靠人氣賺錢的庸碌事業，反而覺得 Ava這小妮子滿口正義理想其實根本沒出過社會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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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主要張力，就在中年警察 Penny 與網紅記者 Ava 的不打不相識、相遇與相知，本來他倆有無數理由可痛恨對方代表的一切，譬如對年輕熱血網紅來說警方就是黑箱吃案、警察孤鳥就是暴力違紀欺壓良民，反之對中年潦倒警察來說媒體就是搬弄是非毀人一生、新興網紅就是天真單純不問世事... 不過，這天差地遠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相遇，竟然發現彼此投射的形象都只是刻板印象，兩人彼此也許成長經驗文化身體與訓練專長大不同，但底下都可能有一顆赤誠之心值得激發！於是兩人先從最公事公辦的務實交易「我開妳的車、給妳錄全程」展開歡喜冤家的旅程。

電影前半，我還覺得一度是煞有其事的雙主角電影！可能類似以前的一黑一白、一黑一華、一胖一瘦、一文一武、一帥一宅這類高反差組合之混搭，只是這次換成老男警察與小女網紅而已。在他倆這「64分鐘倒數」分秒必爭的追案中，前半段倒也是讓老警察見識了很多老一輩難以想像的光怪陸離，譬如女主的小電動車、車前面的草裙舞吊飾、換開一輛貨車還有碎嘴黑人小弟與墨西哥吊飾、居然還撞見一個 LGBTQ中不知歸哪類的摔角皇后、這看起來超反陽剛的皇后倒把硬漢警察打得跪地求饒呢... 這配樂與配色充滿異色的一段追趕跑跳戲，我覺得是打開男主心扉的全片精華！

只是跟著小女網紅走進年輕人另類世界打開心扉後，這些多樣異色的年輕人們真能對致命綁票案有何貢獻嗎？很遺憾，本片給年輕人們的多樣魅力起個頭後就輕輕放下了，本來很搶戲的黑人小弟與摔角皇后也都沒戲份了，甚至女主角明明是在「開直播」有一大堆網民都在看，本片竟也沒給這些網民任一張臉孔！最糟的是，即使女主角 Ava一路堅持跟拍直播很有社會正義感、也慢慢跟著老警察學會了臨危不亂的勇氣與使命，但她這位又女性又年輕又不務正業專搞網紅的另類新血，有給本片鬥志鬥力的劇情任何非傳統貢獻嗎？很遺憾，好像並沒有，反而她還更像個待救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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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到了電影大約一小時出頭後，當 Ben McKenzie 飾演的大反派衝車持槍登場展開殺戮後，此片就變成男人對決男人的傳統動作片了、網紅小妹就變成待救小妹閃邊站了，小妹不但常常踩線送頭命懸一線都靠大叔關鍵時刻跳出來搶救、小妹能貢獻大叔的也都是傳統的提醒你細節伸手拉一把這種非網紅技術。小妹 Ava存在於大叔 Penny身旁的貢獻，倒都只是精神上的，除了兩人互相給予一次「為了肉票，你要振作起來」然後精神大振外，我還更覺得充滿男性凝視：有個小妹待在身邊讓自己隨時有牽掛有人需要救，對 Penny這失意警察來說是男性英雄不可或缺的心靈支柱。

電影後半將近一小時，本片彷彿忘了前半如何異色多元令傳統男人驚奇連連，後半就變成傳統的一對一槍戰大逃殺，而且還不是什麼貓捉老鼠機關連連的鬥智式逃殺，而是你追我逃伺機反擊的見招拆招。當然這種不靠計畫只靠即興的對戰也是很有魅力，我以前很愛的 The OC 天真男孩 Ben McKenzie 演起復仇殺神也是滿臉滄桑引人同情又令人害怕的，和 Aaron Eckhart對戲不論文武都頗有動作爽片的幹話魅力。只是呢，回想起本片前一小時與後一小時，我覺得反差實在太大簡直就是兩部片，如果本片真的就愛拍兩人的對決，何必花這麼多功夫把網紅小妹塑造得這麼立體呢？

這就不禁讓我懷疑此片定位：你真的是要拍一部「警察大叔 vs 網紅小妹」的歡喜冤家故事嗎？真有要好好善用世代差異與不同專長分進合擊嗎？看起來，本片初始格局是有這名義上的雄心壯志，但電影進展到後來創作者的潛意識漸漸浮現了：這導演 Steven C. Miller 與其團隊很顯然就是傳統男性動作片專精，把另類的女性與多元性別等年輕異色加進來恐怕是個大挑戰，本片前半把這異色拿來淺談一下開心一下已經費盡力氣了，真正到了對戰重頭戲時他們完全不知如何發揮這些另類奧援的魅力。尤其，網紅是 influencer 耶，影響力巨大難道不能設計好劇情善加利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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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片尾，彷彿編導聽到了我的滴咕一般，所有網紅與新媒體可以發揮卻沒發揮的功能，編導好像到了倒數十分鐘發現「糟糕功課都還沒做」就全部擠在最後匆匆交差 XD 片尾倒數時刻，Ava 的網紅姐妹 Clover 開始變成肉搜專家查出好多東西來、電視台的名主播也指揮了旗下直升機前來搭救、到最後 Ava一呼百應所有網民通通前來終點墓園一起挖出肉票來！本片最後這段「交差了事」的大高潮還真有點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惡趣味：主角用手挖、左邊大叔鏟子相挺、右邊小弟榔頭相挺 XD 然後人山人海源源不絕還在墓園簡直殭屍片 XDD 話說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是要怎麼挖？

而且本片前一小時這「大叔 vs 小妹」互看不順但偶爾眼睛一亮的冤家魅力，到後一小時就完全散掉了，小妹變成大叔身邊的待救小跟班不說，編導留給他們的幾個交心時刻與插科打渾手法也直白到令人發噱：「天龍特攻隊」對「馬蓋先」是間隔一小時的呼應、「為了肉票你要振作」是間隔半小時的呼應、但到後來吐槽裝哥們的諸般幹話譬如「哦你是在誇獎我嗎」竟已變成間隔二十秒的呼應 XD 看得出來電影開頭的雙主角高反差魅力，到後段編導已失去看法；失去看法時是讓哪一邊默默失聲呢，恐怕是他們較不熟的網紅小妹，到最後已完全變成美女外表的老氣橫秋大叔了。

也許是我自己對本片期待太多吧？畢竟海報並沒網紅小妹而只有警察大叔，片名令人想到 "Call of Duty" 這電玩典故也並不注重網路影響力而僅注重直播驚險感。真要說「網路」「網紅」「新媒體」如何改變傳統警匪片景觀？我想可能驚悚片《玩命直播》比較有令人眼睛一亮的巧思與新解，或是許多關於網路社會的鬼片或驚悚片也比較真的懂網路生態... 而這部《絕命直播》嘛，我倒覺得比較像是製作團隊有開發這塊潛力的誠意、但「老男人玩小電動車」卻玩得力有未殆而四腳朝天。不過看在本片許多片段時刻都還各有魅力的份上，給個 [普雷] 推薦有閒有興趣再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5mO43ZnunaQ&t=12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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