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我的母親》《晨曦將至》：母親們的故

如果這週選擇進電影院的話，我會將機會留給二個以「母親」為主題的電影。一是阿莫多瓦於1999年拿下了坎城影展最佳導演和奧斯卡外語片的《#我的母親》，而我更喜歡從它的英文片名〔All About My Mother〕來詮釋這部電影所帶給我的感動。二是日本導演河瀨直美去年入選坎城影展，睽違已久回歸到了水準之間，帶有通俗且早期作者性的新作《#晨曦將至》。

《我的母親》是我最喜歡的阿莫多瓦作品，而這是我第三次看這部電影了。阿莫多瓦從擅長拍攝女性、同志、跨性別和通俗至極的戲劇手法，無論是早期纏綿不絕《慾望法則》情人間的復仇或是後期道德、變性扮情慾滿載的《悄悄告訴她》、自傳性批判對保守宗
教強烈批判的《壞教慾》。這些電影陸陸續續重映於台灣銀幕之上，而裡頭最溫暖、帶有最無限柔軟的必然是這部《我的母親》。

初看這部電影之際，會有種以「關於我母親的一切」為題，卻似乎在兒子的視角中有些模糊了焦點，怎麼一場車禍、帶走了這雙眼睛後故事就延伸到了很遙遠的地方。在阿莫多瓦的電影裡，純然的異性戀男子往往都扮演了最單薄且短命的角色，正如同這個不知道自己父親在何處的美少年，他愛寫作、文學更愛著自己的母親，雙眼之間閃爍著對生命之愛的熱誠，但卻在滂沱大雨和鮮紅衣著之間失去了性命：只留下悲傷的母親。

母親是一個一輩子的身份，即便兒子離開這個世界了，她仍舊會極盡可能得去完成那些尚未完成的事情，也正是這部電影所刻劃出以一名單親母親，拓展到了準備成為母親、當了很久的母親、不是真正生理上的母親，然而所有美好的女性群像，都聚集到了銀幕之上。燃燒著活下去的渴望，對新生的孩子保護、不畏懼工作和不明確的挑戰，甚至是愛滋、跨性別的包容都被這些柔軟的力量給包容起來。

特別是《彗星美人》《慾望街車》作為劇中隱喻著女性抉擇生命故事的套層秘藏，阿莫多瓦慣用著龐大戲劇張力的衝突，在幽默、悲憫又離奇觀點下的通俗劇裡，帶出這個世界各種愛慾癡情的延展性。關於母親的一切故事，牽引了下一個母親的故事，即便是那位早已眾親背離變了性的父親，時光往復再也見不著兒子。我們仍然用最寬容的、大雨之下優雅且豔麗優雅的步伐，關於這些女主角們堅強、善良、美麗、寬容，像那張斗大的臉龐昂首走在這個世界。

阿莫多瓦對於母親的力量是鮮明，直接且強大的。這點放置到了全然不以戲劇張力為作者性的河瀨直美身上，《晨曦將至》變幻成了另一種溫情矛盾的消融性。河瀨將母親的層次至少分為了三層：一是中產階級平凡的家庭卻患有不育症的栗原夫婦，妻子選擇了領養的方式去對待一個不帶有血緣關係，卻是緣分之間選擇了彼此的母子關係；二是還在中學青春年華發生了性關係後懷了孕的少女片倉光，就像她在櫻花綻放下和初戀男同學約會的青澀，一切的性和責任都尚且如夢似幻，怎麼會想像關於母親這一個身份是什麼？

最後則是牽起了她們—生母和養母橋樑的配合扶養NPO組織創辦的淺見靜惠，她在小島港
邊的房舍安置了這些待產的少女們，照料她們直到生下孩子找到媒合的養母家庭，並且提供教育、金錢和保障秩序的規範，她正是第三個這些孩子的另一種母親。拓大了更龐大不僅僅是標準定義之下親屬的關係，而是在你的這趟強褓生命歷程裡，曾經緊緊擁抱過你無所犧牲的女人。

母親的意義成為了河賴直美這回想涉入探討的主題，但她絕非是如同是枝裕和以人物之間黏密不斷的關係作為電影的張力；相反的，她淡化了所有衝突之間的關係涉入，只是以那總是出現在電影畫面裡的逆光、特寫、晃動手持，自然空鏡頭插入的巡禮。她對於森林、大海、陽光還有自然建立出的文明有著極大的吸引之力，無論是早期試著在祭典儀式中牽引出情感關係的《螢火蟲》、少男少女禁忌不自覺繁衍性的《第二扇窗》，生——死是她
最大感興趣的，正像是我們記得那或許是她最通俗煽情的《戀戀銅鑼燒》，樹木希林背後說得不過是一個衰老且病痛的婦人、面對承襲食物之欲（正是生之欲），感恩且珍重的故事。

《晨曦將至》看似用了幾個斷裂不夠縝密的劇本敘事，一個未婚生子，一個則是求子不得，另一個是日薄之年傳承餘暉。領養、撫養，親生和血緣，這些到底和自然之界根本無關乎的事情，正因為置入在了社會文明裡變得有所掙扎，所以母親間的拜訪、再訪小船上重述故事個源頭，最終到了城市幾乎煙滅的記憶。全都成為了這個在滿滿夕陽餘暉下帶著憂傷的逆光黯淡裡，晨曦終會將至的視覺主題。

那正是河瀨直美和是枝裕和最大的不同，拍攝家庭、親人或是母親的關係，使用的畫面中混雜了紀錄式、弱影像、非敘事函中的鏡頭，大量且回歸到了她作者性裡神性：那般母親即是一個最偉大原初意象的概念。不夠清晰、出神且模糊又帶著巨大朦朧光暈晃動觀眾，那正是即便她拍了這樣如此「家庭」的主題，仍然是那個河瀨直美最擅長的事情。

我想，無論是逆境裡看見強悍的女性、溫柔的母親，還是淡泊記憶裡受過傷的母親。作者性影像裡鮮豔或是逆光的背影，無論哪個年代或是國家，關於母親一切都可以在這週電影院的大銀幕裡找到她們的故事。雷文防雷資訊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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