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仲夏家族絮語 Frankie (2019 美國&法國)

龍魚大推薦的雨蓓片《仲夏家族絮語》在 friDay 影音等平台上架了，雖然還是要單片租借但累積個點換張券看應該不麻煩。話說雨蓓接片並非品質保證，她反而更像是樂於嘗試總是很雜食。這次《仲夏家族絮語》不但雜食還很混血：編導是美國獨立界的 Ira Sachs、故事發生在葡萄牙浪漫主義觀光小鎮Sintra、女主角是法國明星演法國明星、女主角相關的家族則有法國英國美國各一家、大家統統應女王之邀來到葡萄牙雞同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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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實本片大家都會講英文啦，雞同鴨講的與其說是語言、不如說是身段姿態與觀念慣習 (habitus)，淺自一般人際交往的界線、到關於風土民情的觀念、深至愛情觀念與道德儀節、乃至人生觀與生死觀... 英美法三國人們各個都有不同心結也彼此碰撞、反而位居第二圈路人配角的葡萄牙人們還更置身事外地輕盈通達呢。這都要怪雨蓓飾演的法國老明星 Frankie，她跟第一任法國老公有家庭生了個兒子、跟第二任英國老公組新家庭有了個繼女、事業上也有個她鍾愛如女兒的美國妝髮師... 這場以她為主的「家庭聚會」把三群人聚集起來、她女王要點鴛鴦譜給大家送作堆？

此片如果就這樣順順看下來，看大家在這裡「絮語」碎念漫無目的，可能會覺得不知所云甚至不知所為何來；而且它很討人厭地有一個類似《愛在黎明破曉時》三部曲的時間框架，是要從 Frankie女王這天起床開始、拍她到處逛逛見見人、客人們一個個來到也一對對相遇、最後以大家約好一起在高丘看夕陽總結全片。嗯嗯，就在這一天之內、每個人頂多出現四五場戲、每組人頂多相遇一到兩次、這電影就沒頭沒尾地把故事告一段落了嗎？的確，觀眾如果期待主角們的故事有個發展、人格有個成長、渴望有個回報、或感情有個總結，那都會落空，因為這就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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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天的悠閒寫實架構下，本片與其說要往當下談出什麼句點，還不如說一方面是往未來勾勒些虛無縹緲的想望、另一方面則往過去探探角色間曾經的關係與情結。在此，雨蓓演 Frankie的戲份並沒特別重、反而她的三國子女各自家庭還更重：(1) 法國兒子 Paul 被媽媽疼愛但也被媽禁錮，人很多情但憂鬱至今仍單身；(2) 法國前夫 Michel 本來是 gay但還是跟她結婚了、直到離婚才解放出來毅然出櫃；(3) 前夫找來了葡萄牙導遊 Tiago看著他們想著自己的婚姻、也幫前夫找著神秘的「聖泉」滿足他想救回 Frankie的希望...

原來 Frankie患了絕症、因命不久長才召集家人來聚會，這件事她前夫與丈夫兩家人知道、但她也很重視而另外邀來的影界晚輩卻不知：(4) 美國妝髮師 Ilene，是 Frankie忘年好友而應邀前來，其實 Frankie是找她來給單身兒子湊對的，但其實她自己已有攝影師前男友想向她求婚；(5) 美國攝影師Gary，其實幫忙這次聚會找了 Sintra 豪華別墅！但同時也是當個禮物準備趁機向 Ilene求婚，只是 Frankie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也許對這兩人來說，這種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浪漫勒索與委屈求全、儘管在紐約可能習以為常就答應了、但在 Sintra 莫名地自我意識就覺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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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湊對的 Paul 終於向被湊對的 Ilene坦承過去不堪，帶出第三家英國子女的源流：(6) 英國丈夫 Jimmy當年夏天被 Frankie看上邀來作客試當 Paul 的新爸爸，卻同行帶來混血女兒 Sylvia 令 Paul 目不轉睛；(7) 英國女兒 Sylvia 片初就和繼兄弟 Paul 多所爭執與曖昧，片末 Paul 終於揭曉兩人當年夏天就已有一腿、卻被爸媽逮個正著悍然分裂，誒你們大人也在找戀情、我們少年就不能找戀情？破壞你們湊我們當兄妹的「成家」想像就犧牲我們？(8) 英國女婿 Ian，面對妻子 Sylvia 漸行漸遠感到莫名其妙又無奈，但仍要冷冷提醒妻子離婚不是浪漫隨性說著玩的。

難怪 Paul 這法國兒子一直憂鬱單身、難怪 Sylvia 這英國繼女對婚姻愈感焦躁、也難怪大家都四十幾了 Frankie還繼續湊對把視若女兒的 Ilene拉入愛情戰局... 說到底，三個都宛如 Frankie兒女的年輕小輩豈不都是她自我中心的女王棋子？甚至看看平輩丈夫與前夫，哪個不是在她身遭體貼打轉自我壓抑彼此解嘲？這些上代愛情失落與親情恩怨，本片一天的框架內 Ira Sachs似乎就到此為止不想再多說，只留下最新一代少年角色當面鏡子打開想像：(9) 英國繼孫女Maya，穿著比基尼來到陌生海灘邂逅了個當地男，此情此景不正重現 Sylvia & Paul 那年夏天的兩小無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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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雨蓓演的 Frankie戲份最少，她總是雲淡風清地走著、開些不著邊際的玩笑、做些狀況外的輕易評論、聽著周遭人打哈哈替她圓場... 但其實戲份更多的眾人彼此對戲時、這 Frankie從年輕到老掌控大家的陰影無所不在！倒是唯一一場沒有家人只有她自己的獨行戲中，遇上令她五味雜陳的場景：(10)一個葡萄牙 88 歲老影迷、一群遠道而來為她聚會的家人子女、一個單純歡快毫無嫌猜的慶生會、人人眼光流露對大明星的崇拜景仰、但他們擁有的是大明星渴求不得的單純人情... 看此情此景，Frankie 這張硬撐乾笑的雨蓓臉越來越落寞，難道她一切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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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以「絮語」來表現的故事，照龍魚大的觀察好像也得到很多「最接近侯麥的狀態」與「試圖模仿侯麥卻成半吊子」的批評？只好承認侯麥與我日已遠，我也不知到底「侯麥」是什麼而別人又算不算是侯麥，至少我覺得侯麥風把簡單景觀走路給做到心猿意馬春心盪漾的攝影捕捉，好像不是這片有在擬仿的，反倒此片鏡下 Sintra 天氣很陰、色彩簡單分明卻不鮮明、純樸日常生活混著觀光躁動、結廬在仙境卻有車馬喧... 到底這樣有點世俗甚至庸俗的 Sintra 要給角色們烘托什麼思緒呢？好像不太侯麥，倒是我初次認識的 Ira Sachs。推薦雨蓓迷有空瞧瞧。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aPXzWVO2Q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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