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諜影交鋒 Damascus Cover (2017)

Netflix 上出現一部 Jonathan Rhys Meyers 主演的諜報片《諜影交鋒》Damascus Cover，更貼切的對岸譯名是《大馬士革掩護行動》，談的正是這十年陷入內戰的敘利亞之首都大馬士革！此片拍攝於 2016 年，當然只能去摩洛哥取景仿造大馬士革風情，不過還好它拍的是和現今無關的過去：原著小說 Damascus Cover 談的是 1989 年柏林圍牆倒下的當口、這個冷戰壓抑多年後自由人心開始浮動的年代，正準備前往大馬士革出任務的以色列特工主角 Arri 那顆孤心也蠢蠢欲動著、殊不知在敵國那邊也有一顆孤心已等候他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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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故事發生在 1989 年 11 月，電視上播柏林圍牆倒塌、劇情故事卻是以色列和敘利亞諜報，這兩件事看似八竿子打不著？但我想它既把柏林圍牆事件拿來當作盤旋主角頭上的新聞了、很顯然這部諜報片主談的就不是「任務」而是「人心」。本片在影評間評價甚差、爛番茄只有 14%、看似近年 Jonathan Rhys Meyers 接片的正常發揮、就連觀眾導向的 IMDb 也一片罵聲聲稱是「畫虎不成的 007」；但 IMDb 上少數觀眾還挺喜歡本片的老派諜報 (old school espionage) 風情，有人還特別指明它與其說類似 007、不如說類似勒卡雷小說（雖然若拿勒卡雷比恐怕罵聲更大）。

反正我也不是勒卡雷書迷也沒啥好罵的、以諜報麻瓜的眼光看倒是覺得本片超有氣氛是個饗宴！全片幾乎都在拍諜報低調日常、偽裝身分的城市走動、街頭市集的草木皆兵、接觸線人的爾虞我詐、拜會頭人的杯觥交錯、夜闌人靜的苦酒滿杯、午夜夢迴的創傷陰影、以及邂逅美人的心動壓抑... 是地這片雖然是老派低調的諜報、但主角並不是機器人而滿懷深情，雖然出任務理性堅定效忠國家謹守protocol、但任務之外的美人關也絕不會少！也許觀眾會嫌這太浪漫不現實？但真現實中新聞都會報導的經驗老到外交官與情報員們，他們的諜報不就每每栽在美人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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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除靜態諜報與浪漫美人外，期待動作諜報的觀眾多半會失望，但它還是有點到為止的四場動作戲，為緊繃醞釀的四段壓抑戲份在高潮點上爆出來！這四場動作，包含一場純拳腳、和三場槍戰與三聲槍響，而這「三聲槍響」儘管從第一聲開始只像動作片耍帥耍酷、但開到第三聲時我們才知那槍聲的重量、而這重量終將回歸情報員的「人情」與「存在」焦慮！只是這諜報片處處鬼影幢幢意在言外連對觀眾也遲遲不說破... 我只能說，如果看片關心的是任務成功與主角安全，那本片結局只會令人洩氣；但若跟著主角的心關心他處境與情懷，結局就可以餘音繞樑令人唏噓。

第一聲槍響，是開場不久，角色介紹「我是以色列探員 Arri Ben-Sion、表面身分是德國商人 Hans Hoffmann、如果可能我想永遠當後者」後，馬上告訴我們他重任在肩絕無法當後者：他與搭檔要去抓敘利亞情報員、搭檔抓到了但和對方陷入扭打、他只好冷靜一槍了結了對方、因為「當同伴陷入危機時，你必須開槍」。哎，是呀，為了同伴必須殺對方，但對方是否也是同病相憐的「同伴」呢？本片這段給敘利亞情報員的塑造並非免洗、在他領便當前的短短戲份交代了他的徬徨擔憂與家人親情、但對以色列主角來說就是「為了同伴殺之可也」... 這一槍，將有代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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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敘利亞探員之死，掀起一波盡在不言中的連鎖反應：敘方在大馬士革也抓到了一個以方情報員、在宛如復仇的激烈刑求下取了他小命；以色列情報局更擔憂的則是他死前是否洩露了在敘以方探員名單、於是大規模動員要把臥底探員們都快速撤出來，Arri也接到任務要去接運某個老納粹商人家中的臥底女僕與其家人、還嚴陣以待沙盤推演學習當個緬懷希特勒的納粹遺族。他在大馬士革雲淡風輕不著痕跡的獨立行動若出現危險？唯有最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去找以色列臥底王牌「天使」... 只是任務指令與 protocol 都搞清楚上路後，Arri渾然不覺一下機場就已被跟監。

甚至還有個更早跟上他的、是高壓偽裝生活中難得的美麗邂逅：女主角 Kim是個美國攝影師、到耶路撒冷拍攝報導卻不識風土民情、陷入衝突時讓 Arri 英雄救美一次；誰知當 Arri 化名 Hans Hoffman 來到大馬士革託言買賣地毯實則執行撤退行動時、這位 Kim竟在大馬士革希爾頓飯店再次邂逅了、還語帶調情 "Herr Hoffman, are you following me" ？對諜報片已不陌生的我們觀眾，應該都知這麼美麗的巧合絕對不單純！只是看接下來 Arri 的怦然心動、Kim 的真誠默契、甚至兩人有共同創傷唯對方能懂能撫慰... 怎麼看都令人嚮往而認同、暗暗希望那件事不要發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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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那件事還是不免要發生的、敵我仍然分明終有拆下面具的一天，也許對主角 Arri 自己來說是一片真心被狠狠背叛、但自己當個間諜一路走來不也都是在背叛別人？如果觀眾對本片的關注在於「敵我」與「任務」，那這任務恐怕是一敗塗地狠狠吃鱉、那敵我界線早被人拆解玩弄蕩然無存；但，如果觀眾能跟著本片的視角去關注「身為間諜」的存在焦慮，也許就能跟著 Arri 學習看穿敵我的界線、放下成敗的執著、拉開高度看見我們同為「諜報人」的滄桑與哀愁？也許身為諜報小探員動了這顆心就已是大逆不道的忠誠動搖、但焉知遠在自己之上的更大一盤棋又在下什麼？

本片遠在主角之上的以色列諜報頭子，由 2017 年過世的英國老戲骨 John Hurt飾演，這部竟是他演員一生的告別作！這情報頭子 Miki 面上不動聲色交代命令、手上若無其事操著多盤棋局，當小探員 Arri 使出渾身解術認真出任務時、殊不知自己只是個誘餌要釣更大一條魚；只是當 Arri 如一般小探員發現自己只是棋子被騙一場而義憤填膺時、殊不知天上老闆的棋局還有更遠大理想呢？也許我自己的悲苦值得認真傾聽、我與他人的交心值得認真品味、我與他人的默契值得認真看待... 甚至我們諜影交鋒的禁忌一場與罪孽一身、也值得細細品嚐認真思考、來試著做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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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畢竟是諜報片，那關鍵的真相大白與成長體悟，我還是別爆雷好了。只能說，儘管本片在談已持續數十年的以色列對敘利亞諜報，但他們電視播的心裏想的都是那如久旱甘霖的 1989 年冬季「柏林圍牆」，如果東德西德可以推倒圍牆、東方西方可以推倒鐵幕、美蘇兩邊可以握手言和... 你我本是一家的諜報人們還有什麼不能放下呢？也許在這種時代裡唯一的敵人，反而是那放不下多年「對立」情結而虎視眈眈嗜血好殺的鷹派？為了國家的和解共生與探員的生存發展，互不相見的敵我兩邊只有靠彼此心照不宣、一起下這盤鬼影幢幢的默契棋局、並祈禱前線探員心有靈犀了。

而這片，就是 Arri 這年輕氣盛的前線探員「探索默契」的旅程，上司不能告訴他、敵方不能縱容他、亦敵亦友默契交心的枕邊佳人更難打開天窗對他說亮話，那就只能跟著直覺且站且走大膽付出真心了。比較遺憾的，是片初那「為了夥伴」爽快擊發的第一槍終究要還、而還來的一槍竟報應在自己成長一遭終於看見的新夥伴... 這部《諜影交鋒》是強納森萊斯梅爾又一部差評之作、但我看得唏噓不已愴然淚下、要推薦有訂 Netflix的觀眾欣賞！回想 1989 年是個推倒高牆和解共生的年代、到了如今 2021 年竟又進入極化對立煽動仇恨的年代？也許此片就是拍來提醒我們吧。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LBugCtVg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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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紐約我愛你》短短一幕就很喜歡她！不過她的片台灣上得真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