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贖罪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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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台灣片商積極引進伊朗電影，其中也不乏優秀之作，如：2012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分居風暴》、入圍2022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動畫長片、最佳國際影片與最佳紀錄長片的《漂浪人生》、《緝毒風暴》與《親愛的小孩》。改編自導演自身真實故事的《贖罪風暴》，除了剖析伊朗對女性的種種限制，也探討死刑制度。

米娜的丈夫巴巴克由於謀殺罪被判處死刑，她得獨自撫養瘖啞的女兒，生活陷入困境，只得去牛奶廠打工賺取生活費。

政府雖然道歉，也提出象徵性的賠償，但米娜並不甘心，決心與女兒展開一場與冷血體制的無聲對抗。就在她積蓄即將耗盡之際，一個名叫雷薩的陌生人上門要給她錢，聲稱是要償還積欠她死去丈夫的一筆債款。

米娜起初有所警覺，但孤立無援的她，很快就讓雷薩進入自己的生活。

電影以米娜丈夫的死刑開場，雖說沒有直接呈現行刑的畫面，但全片不時以待宰的白牛象徵等待處刑的死刑犯，從一開始就營造出緊繃感。其實，《贖罪風暴》並不是要探討死刑的存廢問題，畢竟全世界保有死刑與廢除死刑的國家各有各的理由，美國各州甚至還自有規定。主要是因為伊朗是全球處死刑最多的國家之一，而且判刑的原因百百種。多數廢死擁護者的論點除了人權議題之外，也是冤案問題。

以台灣為例，最有名的非江國慶案莫屬，即便沒有刑求逼供，判處死刑後兩個月內執行槍決，倘若事後檢察官發現新事證也再無機會挽回嫌疑人的性命。但反過來說，像鄭捷這種現行犯是否就沒有「冤案」的問題，是否就只剩下人權考量？再者，判處死刑後的死刑犯，應當安置於監獄多久才不浪費社會資源，又符合社會正義？這一直都是難解之題。

《贖罪風暴》並不是要觀眾觀影過後給出一個答案，或試圖改變觀眾的想法，只是單純呈現伊朗在此議題上的現況與處理方式。以江國慶案為例，平反後政府判決補償家屬新台幣1億318萬5000元，當然再多的錢也無法彌補錯殺的事實，但再怎麼樣都比片中的18萬來得有誠意。難道人命只值18萬台幣？這才是導演希望觀眾去思考的。

電影的主題是「贖罪」，但究竟是誰贖罪？米娜想盡辦法希望讓政府透過登報或其他方式公開道歉，這是米娜為丈夫平反名聲所做的努力，也是政府為司法的過錯贖罪的一種方法。不過，於此同時，轉調刑事庭不久的雷薩，才判出自己生涯的第一個死刑就遇上誤判，心裡過不去的他盡己所能補償米娜。她需要住處，就以便宜親民的價格將自己的房產出租給米娜；她為了女兒的監護權上法院，就動用自己在法院的關係助米娜一臂之力。也由於他的真心流露讓米娜母女對雷薩掏心掏肺、信任有加，甚至在他兒子過世時，提供身心靈的全方位照顧，確保雷薩一切安好。

但是，紙包不住火，米娜終究得知他就是當時簽署判決書的法官，不要說是否已經萌生情愫，至少兩人已經建立起深厚的友誼，米娜陷入道德的兩難，究竟是要為了丈夫採取私法制裁，還是原諒這位早已被愧疚感侵蝕殆盡的法官？其實，在慶祝米娜打贏監護權官司的晚餐飯桌上，雷薩對米娜半鼓勵半強迫地要他喝下「特別準備」的熱牛奶與其驟變的態度早已心裡有數，但既然唯一的兒子也不復存在，如果喝下去能夠滿足他一心想彌補米娜的願望，雷薩是願意做到這種程度的，畢竟自己這條命也是米娜救回來的。

《贖罪風暴》並不如其他伊朗電影著墨在女性議題上那麼多，主要透過米娜面臨租屋的問題來帶出女性在伊朗的困境。只因為米娜讓非丈夫的雷薩進屋，對這對母女照顧有加的房東夫妻就毅然決然請她搬走，想再租屋也遭遇房仲告知寡婦與養寵物的房客一樣令人頭痛。今年9月13日，22歲的伊朗女子艾米尼由於配戴頭巾的方式不符合當地女性的服裝規定，遭到伊朗宗教警察強制逮捕，隨後陷入昏迷，在16日傳出死訊。民眾指控警方毒打艾米尼致死；但卻遭到當局否認，聲稱艾米尼死於心臟病發。

近日伊朗因為艾米尼之死再次掀起女權運動，出現近三年最大規模的示威潮，抗議民眾紛紛以「女性、生命、自由」為口號，期盼這起事件能獲得真相與正義，並希望伊朗女性地位可以有所提升。入圍2021年柏林影展主競賽單元的《贖罪風暴》，在全世界獲獎無數，但在伊朗的上映日卻遙遙無期，拍攝、製作社會議題的電影變是伊朗電影人發聲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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