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不成功便成仁 Vencer o Morir (雷) Amazon 智利歷史劇 2024

本劇 Prime Video線上看連結，台灣有上，但只有英西葡三語字幕：
https://www.primevideo.com/detail/0MFBSE83G49YMYZQ8JRASWKMVC

在 Prime Video找外語新劇，找到 10/18最新上架的智利劇 Vencer o Morir (2024)，有熱血戰士與美女英雄身穿大紅持槍起義，難道是在談智利史上抵抗右派獨裁的共產游擊隊？還真的本劇就在談智利獨裁者「皮諾切」Augusto Pinochet獨裁統治下的恐怖清洗，以及他推翻的社會黨總統「阿葉德」Salvador Allende留下哪些「智利共產黨」鐵桿支持者：皮諾切推翻阿葉德後取締共產黨誓剿滅他們、共產黨也轉進地下誓推翻皮諾切統治，皮諾切對他們與自由派人士血腥清洗受害者超過 40000人、他們游擊隊則呼喊智利海軍格言「不成功便成仁」Vencer o Morir誓奮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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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到上世紀這段多國獨裁者發展經濟卻迫害異議的人權黑暗史，我們台灣觀眾也會想起那段有人不堪回首亦有人念念不忘的老蔣時代... 無論這些右派獨裁者在歷史上有多少功過分裂了人民認同，他們都處在更大的「美蘇冷戰」脈絡下受美國支持為圍堵共產不計人權惡行，只是我們台灣老蔣 1975 過世後漸走向民主進程、同時代西班牙佛朗哥也於 1975 逝世回歸君主立憲、葡萄牙薩拉查政權也於 1974 被「康乃馨革命」和平轉型... 卻有阿根廷維德拉與智利皮諾切各於 1976 與 1973 政變上台行獨裁統治？甚至維德拉在 1981 已快速下台但皮諾切仍坐穩政權直到 199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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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連「美蘇冷戰」兩位老大哥都已經和解的年代，老獨裁者少了美國支持也不得不向全民低頭，然而老共產黨失了以蘇聯為首的「共產國際」全球支持、真還能繼續堅持「不成功便成仁」奮戰到底嗎？本劇就在談這冷戰結束前「最後的共產游擊隊」之唏噓滄桑，它談的人物事件全忠於史實俱寫實描繪，只是在近年智利拍了很多「轉型正義」歷史影劇、人們已對這題材慢慢熟悉起來之餘，本劇主創想要提出的新切入點關於「年輕」：史實游擊隊兩大領袖於 1988 壯烈成仁時也才 32 與 30 歲，旗下部眾二十出頭已把青春全投注在此，「青春」又如何影響了他們的行動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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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首先體現在「人飢己飢」的熱血初衷：聖地牙哥 1983 年，在大學當助教的 27 歲史實女主角 Cecilia，她爸是退役將軍給全家富裕生活受良好教育，她在大學課堂也侃侃而談「西蒙波娃」「女性主義」如何向內關注人類自由... 誰知台下一個不修邊幅的浪子學生舉手反嗆「只有生來有房可住豐衣足食的你們」才能夠奢談自由、「走一趟人間看一趟貧窮」就知你們身在象牙塔從不食人間煙火！老師講課如此被嗆一般都惱羞成怒 XD 但 Cecilia心平氣和承認不足之餘也不甘示弱「切格瓦拉也出身富裕」還不是見證疾苦領導反抗？殊不知屬於她的旅程正將似曾相識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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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這堂課才剛打下課鐘就急轉直下，這叛逆學生竟是「智利共產黨」地下黨員，而智利秘密警察「國家資訊中心」CNI 正肆無忌憚進入校園展開大搜捕！開鏡就是特警持槍的校園追逃令我們今日民主社會都感到不可思議、其運動鏡頭決絕致命簡直有諜報動作的緊張刺激！好死不死這學生就在被抓前一刻還來找女主「老師幫幫我」，身為老師必須捍衛學生她也扛下這重擔，誰知不管她再大呼小叫全校學生再呼喊支援 (!)秘密警察仍光天化日把人強行帶走！然後不管你走多少法律程序奔走關說行文施壓、沒幾天這學生仍棄屍街上手上有槍 (!)新聞都說「恐怖份子被警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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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本劇先丟出來引起觀眾同仇敵愾的還是「皮諾切獨裁」統治下的「萬惡密警 CNI」：他們光天化日拿出槍來橫著走路如入無人之境、也沒搜索票就持槍突擊「押人取供」直視人權如無物！黑暗刑房拷打死人只會被長官罵聲「這樣很麻煩」、SOP 是帶到街上讓他逃跑背射一槍 (!)再塞支衝鋒槍到屍體手上、聲稱都是「恐怖份子」幸有警察英勇擊斃維持了良民治安... 大體上可說這種「獨裁統治」儘管橫著走路但仍很注重形象工程，暗地殺多少人都不眨眼但檯面上一定要把對方抹黑鬥臭，抓準廣大良民只想「國家安定」「發展經濟」不想見到「萬惡共產」擾亂我們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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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一般良民如果與世無爭專心拼經濟、在獨裁秩序加美援扶植下家家戶戶漸富裕起來，誰真的那麼在乎「自由平等」「民主人權」等高尚概念？這也難怪今日提起「皮諾切獨裁」智利仍有一半人民覺得那段歷史國家發展豐衣足食有什麼不好... 然而如果你家剛好就是皮諾切針對的「共產主義者」、甚至雷厲風行時也不用是共產主義只需「左翼」與「自由派」就能一道清洗、甚至許多年輕人瞞著家人加入共黨 (!)秘密警察為了逼出他們還能威脅其無辜家人甚至全鄰里！而這些與共黨可能沾上點關係的無辜人民當然只會是底層窮人、像 Cecilia這種富家小姐從來不會沾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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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慣富家小姐受好教育力爭上游的 Cecilia，這天就有個底層學生求她庇護仍落得棄屍街頭，從此這獨裁統治另一面的「受害者」再也不是陌生人！本來為搭救學生她還向退役將軍老爸求助、畢竟老爸十年前 1973 也是順應時勢「支持政變」才讓皮諾切順利奪權得今天地位，如今若能上達天聽關說一下應能幫開點巧門？但這老爸也如許多時下共犯一般選擇視而不見、「妳別跟我談那些政治」就專心教學研究升等上爬照顧丈夫與女兒、彷彿若是面對現實理性知道「國家迫害」將讓自己功名一生蒙上陰影對不起良心... 然而對年輕人來說現實擺在眼前絕不可能逃避或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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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學校年輕教授就有個左派友人 Ignacio竟是共產黨員，甚至在這 1983 還正秘密成立革命組織「羅德里格斯愛國陣線」Frente Patriótico Manuel Rodríguez (FPMR) ，其名取自 19 世紀智利獨立的游擊隊領袖 Manuel Rodríguez Erdoíza 誓承其抵抗志業！而在友人引介下 Cecilia更進一步認識的組織領導人才真是魅力型革命領袖：史實組織指揮官 Raúl Pellegrin中學時代就支持阿葉德政府、政變時舉家搬到東德後來又住過古巴、本立志學醫但投筆從戎投身革命還加入尼加拉瓜「桑蒂民族解放陣線」！如今累積革命軍事經驗與共黨國際人脈要回來報效智利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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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既有俊男美女兩大主演飾演史實其貌不揚 XD 的兩位指揮官，可想而知必將上演一場「革命愛情」給觀眾熱血沸騰之餘還要心花怒放 <3 當然這革命愛情的具體品質與呈現調性都值得仔細拿捏：從 E02初見這位代號 Rodrigo的革命領袖男主時，我們就知他是身經百戰謀定後動冷靜理性的，他的一切都是為了組織大業毫無私情可壓抑人性，所有戰士都要抽離感情懷抱必死分配任務當個棋子完成大佈局！然而從 E02 Cecilia初入組織開始我們也看見她當老師深知「帶人要帶心」，27歲年紀帶著一群血氣少男就要先凝聚感情，人人能夠患難與共未來才有心裡基礎奉獻生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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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革命不是請客吃飯」須甘冒生命危險，為了任務需求人人都可能犧牲，那也寧可是他自願慷慨就義而非被人送去當炮灰... 本劇 E02他們還只做些炸毀電塔焚燒公車的破壞小任務、E03 秘警追查有人被抓才初次犯險營救、能為了同志情義奮不顧身 (!)革命男女歷劫歸來四目相投已天雷地火！只見冷靜理性的 Rodrigo抽事後煙語重心長「我倆僅此一夜」畢竟同志之間不可有感情羈絆，卻見熱情洋溢的 Cecilia意志堅定「這是我心抉擇」已默默離了父母分了老公，革命既是志業也是感情與家庭 (!)未來要打造更好生活接女兒過來... 只是這種熱情取向對革命真是加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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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本劇主談年輕人的「青春」也並不是一味訴求揮灑熱情，反而從頭到尾把「熱情」如何驅動青年入世的各種層面都琳瑯滿目描繪一輪後，到後半劇才慢慢提出「熱情反被熱情誤」令他們漸走火入魔已再難抽身。當然有了熱情令大家親愛精誠患難與共燃燒著青春、革命就像一場營火晚會結識五湖四海志同道合、人人既有熱情活力與思想動力自能發揮最大潛力！只是中段我們也慢慢看見「熱情」如何蒙蔽人心無法理性處世、如何為了兄弟情義疏忽了保密防諜、如何相信志同道合卻忘了小人難防、甚至 Cecilia自己都為見女兒屢屢造成保密破口 (!)令大家都不禁捏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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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邊廂本劇對「萬惡密警 CNI」的處理竟也是同等規格，儘管這些密警尤其帶頭主角殺人不眨眼如捏死螞蟻，但本劇也深入他下班生活看他面對罪咎沒有出口只能寄情酒色：專盯革命陣線的密警主角 Bareta 其實也就是個力爭上游小警官，他出身基層知道為了養家富裕必須積極立功，上校主管也很懂得「蘿蔔與鞭」兩手策略把他心理玩個七上八下鞏固其效忠激發其狼性；果然他在上校那邊忍多少氣都可在工作中發洩、尤其看到嫌犯他二話不說就是一槍隨後還補第二槍、兩槍沒死才帶回黑牢嚴刑拷問不死不罷休... 然而滿手染血他只懂下班找個妓女懷抱感受一點點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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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等在資本主義遊戲規則下自命出身貧寒立志翻身上爬的小民，不也是這般進入職場體系接受「蘿蔔與鞭」的長官洗禮激發了血氣鬥志？揮灑熱情施展狼性為公司開疆拓土自不免蒙昧良心損人利己、下班再縱情酒色自我迷醉 (!)翌日醒來又是好漢一條... 是否本劇那些左派共產游擊隊以「精誠團結」的光明熱情驅動革命志業時、右派這邊的密警反派一樣是以「力爭上游」的熱情鬥志驅動他奉獻體制？我們資本青年與他的差別大概就只「小罪 vs 大罪」那自我反省與懺悔補償的成本是天差地遠... 在如此敘事下的兩位正義主角與萬惡反派，難道終能彼此看見完成大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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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這樣拍那也太聖母 XD 但無可否認在這 SJW盛行年代還真有不少影劇喜歡這種好棒棒敘事！不過此劇畢竟是當代民主智利心懷致敬拍他們史實先烈，即使先烈身為「共產」在這時代民主國家已是髒字眼，但可別忘記當今民主旗手美國當年可是美帝支持獨裁破壞他國民主呢... 總之史實絕沒什麼彼此看見痛定思痛的和解共生、反而只有極化對立一再加碼愈勢不兩立、尤其主角陣營竟大膽提出「刺殺皮諾切」還真付諸執行差點成功 (!)更將逼起獨裁政權雷厲風行株連掃蕩格殺勿論！當兩個陣營主力戰將都一身「熱血」揮灑「青春」、難道再無成熟對話放下屠刀的退場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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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在冷戰史上就算不是「最後的共產游擊隊」也算是其中之一，儘管 1986 刺殺不成反燒自身看不見明天？但兩大陣營再對立難解都仍有大時代伸出橄欖枝：1986已是「美蘇和解」的「冷戰末年」全球都在等待和平新希望，培植他們的「共產國際」包括蘇聯都想放下屠刀了，耳聽共黨高層「你們已為革命奉獻青春」大家解甲歸田領賞回家把握人生吧！然而他們十幾二十「青春人生」就已投注在革命事業、不惜拋棄家庭只為理想志業更親愛精誠結成了兄弟、如今大人一聲「解甲歸田」期待他們把握的又是什麼人生？如果人生不再革命沒有同志 (!)那還剩下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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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左派共產甚至右派獨裁也伸橄欖枝：儘管皮諾切政權血腥清洗死逾 3000 受害逾 40000，但他縱有再多獨裁慾望整個政權也在慢慢走向「民主化」進程：根據 1980 軍政府自己提出復經公投通過的「新憲法」、為穩定國家讓皮諾切再執政八年就要辦理「1988總統公投」決定其去留、還真的 1988/10/05 左派聯合的反對聯盟以 55%投票率成功逼退皮諾切 (!)民主已在智利真開花結果！然而燃燒青春揮灑熱血的革命主角們，到底是渴望民主成果還是沈浸革命這過程？同樣地一夕失勢將遭調查快燒資料 XD 的密警反派們、到底是工作一回自保最大 (?)還是殺紅了眼絕不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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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史實事件時間順序真令人唏噓：1988/10/18公投大勝迎接了智利民主、但 10/21兩位指揮官仍領導了中部山區最後一場攻擊與佔領、10/28 女指揮官 Cecilia就被發現棄屍河中 (!) 10/31他親密戰友 Rodrigo也被打撈起來... 如果觀眾只專注他們「正義抗暴」自為他們拋頭灑血犧牲小我肅然起敬、但回顧智利「民主果實」又怎能不為他們堅持到底放棄人生而感到唏噓？想想這一路走來堅持價值絕不妥協的確是年輕人底氣、反而各種長輩親人都是委曲求全能屈能伸 (!)忍得一時風平浪靜呀... 是否革命一場不論熱血還是唏噓、都仍是史實這群二三十歲年輕人的青春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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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的智利史實題材雖然乍看之下對我們台灣觀眾很遙遠陌生？但回想我們都記得的老年代白色恐怖，看此劇應能做出比較聯想心得滿滿，而且 Prime Video在台亦有上架雖無中文字幕我們仍能一睹為快！目前本劇上架三天在英語世界尚無評論、但在拉美媒體已成熱門話題爭相討論回顧那歷史。本劇主創儘管在宣傳訪談都說「這個年代極權勢力蠢蠢欲動」距離我們一點不遙遠，甚至訴求年輕觀眾「回想過去前輩回視當下青春」也值得為了理想挺身而出？但也許「青春」一課除了飛龍在天亦須亢龍有悔呀... 推薦關心極權歷史與轉型正義的觀眾上 Prime Video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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