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紅玫瑰 Red Rose (雷) BBC/Netflix 英國少年驚悚劇

上週 Netflix上架了去年底 BBC播出的英國少年劇《紅玫瑰》Red Rose，看預告就是一群穿著制服打著領帶的英國中學生，不但有濃厚的北方英腔與高校嗆妹、期末狂歡還去媲美英國峰區的 West Pennine Moors ！更棒的是這些大曼徹斯特 Bolton 的學生非常勞工階級沒半個posh、各自回家住的還是我們這種窮留學生以前合租的連棟小宅... 衝著這種接地氣的熟悉感我二話不說就看了！不過看了才發現這竟是 YA 恐怖劇，題材類似前幾年前荷蘭片《手機有鬼》APP (2014)，也是在說一間高中愛玩少年不知天高地厚隨便下載手機 APP、誰知手機上身無孔不入玩死你與身邊人！

本劇與其說跟著單一主角 follow 他的驚險遭遇與冒險歷程，不如說透過多位主角接棒演繹這「手機上身」的科技恐懼，還真的只要小小一個「手機鬧鬼」就可打亂我們習以為常的日常人生、赫然發現如今 2022 人們已成科技得奴隸，不但沒了資訊產品人工智慧就成了生活白癡、甚至沒了社群網路連基本交友 face to face 都左支右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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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開場，看似與主角群毫不相干的第一個受害者，家住智慧型豪宅事事可聲控，但有天失控起來音響燈光廚衛門鎖全受制於人！草木皆兵精神崩潰甚至鬼迷心竅唯有一死？這種等級的全面 hacking理論上應有人能做，但有誰吃飽沒事如此鬼影幢幢？難道真是網路幽靈 ghost of internet附身索命？只見可憐受害者身旁手機「紅玫瑰」APP 閃閃發光中。

E01 正戲開始，在西北英格蘭大曼徹斯特工業鎮 Bolton 這間高中裡，剛考完試正迎接暑假準備各奔前程的畢業生中，這「紅玫瑰」APP 會找上哪個人？必然是群體中最孤立最落寞也最壓抑的、那個找不到出口的人就將在網路社群找到認同、而趁虛而入的「紅玫瑰」竟如此懂你彷彿為你一人而生！這難道就是現實世界今年正夯的 Replika 或 ChatGPT 等「虛擬伴侶」？抑或影射任何不曾見面卻令你掏心掏肺的網路聊天室？本劇更棒的是這「紅玫瑰」不僅噓寒問暖口施小惠、竟還真如魔法般令你心想事就成！雖然看這心想事成也不過就是卑微少年渴求個認同。

E02 但虛擬伴侶可以載舟亦能覆舟，這最懂你的「紅玫瑰」已不知不覺掌握你一切！手機可聽可看的全被錄下來、接受到的瀏覽過的全都有紀錄、APP 幫你集結整理加油添醋向外 po 出去、甚至你傳的簡訊都被編輯收的簡訊都被過濾！我們年長觀眾還道手機不可信那就見面說清楚、但他們這些 2005-06出生的下世代已不能一刻沒手機！在此一方面考驗主角個人對網路與資訊科技的依賴，另一方面測試集體社會面對真實虛擬的理智：網路訊息移花接木、流言蜚語煽風點火，難道好友在你面前求你了你仍選擇聽信網路嗎？「紅玫瑰」只要稍事挑撥這少年人際很快就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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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3 還要「紅玫瑰」成功裂解人際造成第一個犧牲者，才催促本劇主角群開啟「少年攜手」模式為友情出擊，明知 APP有鬼偏向鬼山行！嗯，有前兩集前車之鑑知道「網路有鬼」了、少年社會能以理智對話破除網路之鬼興風作浪嗎？事實證明完全不行！手機每則簡訊少年一看就直覺反應、社群每則貼文少年一看就見獵心喜、一有煽動影像少年集體馬上炎上、有腦之人有理說不清因為無腦群眾就渴望瘋狂升級！別說各種高中生態圈與食物鏈，就連本來同氣連枝的主角六人組 Roch, Wren, Ash, Noah, Anthony & Taz 都快分崩離析！還要第七位科技役 Jaya 加入展開解謎之旅。

E04 這集從大人們的過去開場：這代小孩遨遊網海接觸遙遠「未知」卻忽略周遭人們、上代大人沒有網路也一樣「未知人焉知鬼」愛玩碟仙！是否網路交友就如碟仙「請神容易送神難」？檢驗這理論，前半集先以少年們的「曼徹斯特之旅」抽絲剝繭：有 APP就有程式碼、有程式碼就有會有真人編寫、就算這靈異事件真有「鬼神」色彩那誰又是鬼神代言人？是什麼樣的網路文化這樣處心積慮地對好奇少年「登堂入室」？也別說少年，後半集回 Bolton 看這些大人也很快被「網路之鬼」玩弄股掌，反觀自命非關網路的大人們戀愛交友不也一直門戶大開「引狼入室」？

E05 這集「紅玫瑰」彷彿知道正被少年團結挑戰般，自動對主角群每人手機全木馬入侵，「網路之鬼」已全面宣戰還倒數計時！要擺脫現實的「網路成癮」或奇幻的「網路之鬼」，當代少年只要毅然斷網就能回歸單純田園嗎？六位主角只要不上網路只玩桌遊 XD 深居簡出就能拖過網路之鬼deadline？這集發展更令人唏噓：你回歸田園，但世界變了，沒有網路的烏托邦只是都市孤島，外界網路大海只要稍加煽動馬上前來襲捲你！鬼神是虛擬，攻擊要真實，那他的惡意絕不具體現形而必假他人之手，放眼望去整個社會人人都有把柄痛腳，稍作撩撥都能成為「網路之鬼」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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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6 不論少年偵探還是大人警方，用傳統查案解謎只會抓到那具體傀儡，人是誰殺的禍是誰闖的可追溯實體足跡、但在網路這黑暗大海中都誰在蠱惑總是不可考。這集 Proclamation Day 發成績單日，回到風光明媚的 West Pennine Moors 慶祝歷劫歸來的青春祝福著彼此前程，孩子們森林開趴要一手啤酒勁歌熱舞、大人們酒館派對要點首「純真年代」的懷舊舞曲... 但人們一腳已踏入 2020s還有「純真年代」嗎？還像過去一般有所謂「事過境遷」或「船過水無痕」嗎？兇手可抓到、壞人可殺死，但「網路之鬼」仍能蠱惑人心寄生一個個新傀儡，六位主角都將面臨全新逃殺！

E07 難道「網路之鬼」永遠不死？只要曾以「木馬程式」誘你放行「登堂入室」就將追到天涯海角永無寧日？在此六位主角六種遭遇各令人玩味：有人被攻擊幸有朋友持續搭救不離不棄，也許網路時代與其匿名躲藏不如保持連結動態互助；有人被攻擊反倒把握機會 fake death 故佈疑陣，網路時代還得毅然斬斷集體關注才能重歸隱身；有人不眠不休參與救援卻忘了自己，也許持續保持公共參與旁人自無可乘之機；有人將遇攻擊幸有社會陌生人搭救，就看網路社會裡你相不相信陌生人的良心與底氣；有人被釘孤枝卻接近「網路之鬼」真面目？倒是要大膽挑戰打開網鬼新眼界。

E08 頭尾呼應回到原點探究「網路之鬼」的社會生成，看看是這網路時代多麼偏執的少年孤寂加劇了疏離形成了怨念、又經過網路社會什麼樣的科技工具與社會惡意推波助瀾、才讓一位看不見的「園丁」孕育了嬌豔欲滴卻刺人流血黏人不放的「紅玫瑰」、成為這實體愈發疏離虛擬卻快速增長的網路時代終極 stalker！到底它是人為還是鬼神已傻傻分不清！劇末決戰的少年挑戰，能否化險為夷全身而退已是次要，反倒在網路之鬼聲聲誘惑下要面對心底的憤懣暗面：你已在網路的社會煽動下身受其害過、那當網路之鬼轉而撩撥你最激憤情懷時，還有大聲說不的理智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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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少年冒險的結局，有其激情爽快亦有其唏噓，或說令人唏噓的正是那激情爽快：我們網路時代人人上網擴大連結無遠弗屆、看見各種社會不公也激起各種集體激憤與「鄉民正義」，那麼當具體可見的惡人就在眼前遂行暴力時、你是選擇爆氣發洩把他幹掉還是冷靜拆穿他背後更大結構？這更大結構宛如「網路之鬼」與其說是具體個人不如說是流動的集體意念，而正如劇末反派所說「你殺不死一個意念」在這時代只能 live with it ！眼看末鏡又出了個東京外景講起了日文... 嗯，如果「網路之鬼」已成了我們的時代精神 Zeitgeist，我們又將有何新社會習慣與它共處呢？

話說「手機有鬼」或「網路上身」這系科技驚悚二十多年來已屢見不鮮，本劇《紅玫瑰》的劇名 APP談其中最新銳的「虛擬伴侶」，雖然這種人工智慧驚悚題材其他未來式科幻影劇也都有玩過，但本劇拍在 2021 開播在 2022 還真接我們 2023 的日常地氣，尤其手機當中各種通訊軟體遊戲 APP全部都能當整人工具，鏡頭打開宛如 PokemonGo! 看不見的幽靈都在人間趴趴走！雖然寫實說來也許許多懂資訊科技的觀眾都會覺得描繪太誇張開太多大絕，但這一切「網路之鬼」的怪力亂神就看它有多強烈誘惑能號召多大的集體惡意！真要說這種鬼神般的惡意不存在於現世人間嗎？

說來老套但也是永恆之道：面對日新月異的網路異化與科技疏離，人們能做的大概還是如少年主角們為了彼此精誠團結攜手共度吧？本劇在冷酷的網路驚悚劇情外，真讓人看得目不轉睛心生認同的關鍵，還在六位後繼主角年少懵懂的日常人情探索、一位先驅主角深入家庭的苦悶少年一本難唸經、以及兩位前輩配角那美好情衷急轉直下的禍起幽微。話說再過幾年我家孩子也快到他們這年紀了 XD 我們上代家長面對科技危機是會閉門保護、還是大膽放手鼓勵突破呢？本劇亦有糾結矛盾的大人姿態令我看得心有戚戚... 推薦對英格蘭北方風情與科技驚悚有興趣的觀眾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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