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殭世代 Generation Z (雷) Channel 4 英國黑色喜劇 2024

本劇英國 Channel 4 免費註冊線上看連結，可 V 出去即時翻譯英文字幕欣賞：
https://www.channel4.com/programmes/generation-z

逛逛英國四台 Channel4 串流平台，發現他們十月上架應景萬聖節的殭屍劇 Generation Z (2024)，本來我也不愛看這些噁心東西，但看見主創編導是《觀光客出沒，注意！》《英倫夢田》《摩天樓》《玩命槍火》等片導演 Ben Wheatley 就肅然起敬決定來瞧瞧！本劇取名 Generation Z 應是介於「Z 世代」與「殭世代」之間的一語雙關，也令人好奇是否要將 Z世代小屁孩們都化作殭屍趴趴走一回？誰知他另闢蹊徑選了「安養院老人」來當本劇殭屍社群、張開大嘴吃的都是 XY 世代青壯年人 XD 負責棒打他們的主角則是 Z世代高中生，還有什麼比這更適合萬聖歡樂風？

一齣殭屍劇首先要看它的殭屍發展出什麼能力與特色，譬如二十年前《28天毀滅倒數》與《活人生吃》都有會跑的殭屍，十年前左右《殭屍哪有這麼帥》殭屍則會思考也會吃大腦，本劇這群「嬰兒潮世代」的七八十歲白髮老人殭屍則會說話還會集會討論、會歡樂開趴還會翻筋斗 (!)讓一群七八十歲老人來演簡直拆了他們老骨頭！當然當殭屍會說話思考還會集會討論已非 brainless的「活死人」時，主角與軍方還能不能大方開槍爽快爆頭？這也為簡單快意的殭屍片型平添三分道德爭議... 不過除了「殭屍能力」之外更令人好奇的是其「殭屍隱喻」有何 social comment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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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演出戲份約 1/3屬於四位少年主角、1/3 屬於殭屍老人、剩下 1/3則分給政府高層派駐軍警當地黑幫社區鄉民等一大堆 XY 世代青壯年中堅... 若以主角對決殭屍來看這頗像是「Z 世代 vs 嬰兒潮」的世代對立？但看劇情內容這些白髮殭屍最惱火的仍是青壯年大人、真想剿滅他們卻又沒法的則是體制中堅、其實更像「Z 世代 vs XY世代」的父子輩對決？E01 殭屍危機一夕爆發時鄉民都還在議論紛紛，有陰謀論者說是「5G電波」卻被打臉「我們這區只有4G」，但另一陰謀論「新冠肺炎」「疫苗副作用」引起不少迴響！難道本劇拍在 2023 真要來談 2020-22 的 COVID-19？

想想 COVID-19 期間第一波死最多的都是「老年人」，尤其是那些「養老院」處處發生全院感染死傷過半，甚至有養老院已被撤守離棄放老人等死... 是否這種老人被青壯年人「丟去養老院」自生自滅的遺棄感與剝奪感、令本劇全部出身養老院的白髮殭屍同仇敵愾展開世代復仇？但主創 Ben Wheatley 構思本劇其實是在 2019 年，那時尚無 COVID-19 卻有另一種截然不同的「世代戰爭」風景，與其說老人憤恨青壯不如說青壯更不爽老人：那時才是「2016英國脫歐」不久後、諸般產業與青年工作都正遭受經濟後果中、然而爽投脫歐毋須擔憂的竟是領退休金的 pensioner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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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查網上不論是媒體劇評還是觀眾評論、果然大家對此劇的解讀幾乎清一色指向「脫歐」Brexit、總認為本劇的「殭屍隱喻」就是一群已擁有一切卻仍不滿足 (!)還想吃掉子孫未來的「嬰兒潮世代」自我中心老人們！的確看本劇具體內容的殭屍行為，他們基本不互吃老人而頂多只咬一口讓對方變自己同類，然後就是如現世「老人觀光團」般的「老人美食團」到處獵食社區大人 (!)連自己子女一樣不放過！甚至還有殭屍角色當美食家「一般人肉只是 yummy yummy」但「自己子女才真有觸電感覺」一咬難忘呀 XD 難道「親情」與「愛」的最高體現就是吞食子女融合家族血脈？

不過本劇既過了疫情到 2023 才開拍，那當然無法單向滿足青壯世代觀眾對「脫歐老人」的憤懣投射。雖然上網查查眾多中壯劇評都仍戴著 “Brexit” 有色眼鏡在評論？但具體看進六集劇情就知「世代戰爭」與其說是黑白分明的正反派之爭、不如說不同世代早在現行體制下累積了各自憤懣、每個世代都有屬於自己的「被棄感」與「剝奪感」而理直氣壯應挺身反抗。這「挺身反抗」在前半季還只像是自命「被子女拋棄」的安養院老人要來逆襲了、但到後半亦有自命「被政府拋棄」的青壯年活人也忍不下去要來暴走... 這人人都有的「被棄感」在當今英國社會真的切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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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開場不多廢話馬上入正題：在取名顯然很有事的虛構英國小鎮 Dambury，這天晚上某間安養院兩位老人正花前月下準備接吻時，山坡前的路上竟有軍方貨車離奇翻覆 (!)不知裡面載了什麼貨？果然當下兩位老人就咳嗽連連、回去院內接觸其他老人馬上傳開來、翌日果然社區已零星發生「老人咬人」「老人咬狗」「阿嬤吃生肉」等殭屍徵兆！不過殭屍影劇基本設定就是這個世界「沒有殭屍片」XD，一般人看見這等異形怪狀都手足無措，唯有「Z 世代」少年屁孩見死不救先拿手機 (!)錄影上傳賺取社群點閱率... 幸有網路世代社群屁孩 XD 才讓「殭屍危機」傳出了訊息！

當然有人傳出訊息自就有人堅持 coverup，本劇危機事涉軍用貨車必有「英國軍方」秘密實驗「生化武器」的疑慮，如此單純鄉民純樸小鎮就需少數「陰謀論者」可以獨排眾議看出有貓膩！只是英國哪個世代才真有這種獨立思考批判政府的聲音？那恐怕難以期待自小富裕長大如今庸碌工作的 XY 青壯世代，在本劇中仍是個「嬰兒潮世代」七十歲老人 Morgan 有這種經驗，他從 1980s就跟著當年環保運動批判政府非法實驗 (!)早發現過好多秘辛！如今過了四十年還在懷疑政府的竟仍是他這批判老兵... 倒是一般視為社群廢柴的最新一批 Z世代、還有人能跨代傳承這批判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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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一般與庸碌父母和失落兄姐一起長大的苦悶少年早沒那活力，但本劇就有個無父無母的 Finn 擔綱少女偵探，誰叫她在孤兒院自小不碰社媒都愛看電影小說、自詡「21世紀的Nancy Drew」好想為社區解謎！當然她來當偵探與其說熱心公益、不如說是在少年人際上與主流格格不入、而渴望透過偵探事業受人歡迎豔羨以創造新認同。總之此劇既有「嬰兒潮」老偵探又有「Z 世代」小偵探就有了查案解謎的動能與活力！尤其查沒兩下就發現「嬰兒潮白髮殭屍」女統領 Cecile 竟是老偵探 Morgan 年輕老相好、小偵探 Finn 也纏著他問一堆八卦 XD 回視自己的青澀當下：

(1) 下圖右首第一位偵探女主 Finn 對父輩祖輩都無恩怨亦無成見，是一張白紙適合調查本劇殭屍危機的「世代戰爭」；她與高中同儕格格不入時、倒與唯一熟稔的魯蛇 Stef 表面酷酷其實日久生情中；(2) 右首第二位 Stef 卻暗戀漂亮女同學 Kelly，但他是個魯蛇真缺乏魅力，都靠平日罩他的酷炫哥兒們 Charlie鼓勵他「喜歡一個女生就勇敢去告白」；(3) 左首第二位 Kelly在校是個popular girl，看見魯蛇 Stef 囁嚅告白竟大方接受？其實沒啥真心誠意而只是玩玩；(4) 原來左首第一位 Charlie是 Kelly前男友也是 Stef 的好哥們！但撮合兩人又是在玩什麼愛情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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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四位少年雖也有其「Z 世代」的學業人際親情愛情，但以「嬰兒潮殭屍」的「世代戰爭」主題來看他們更像是世代旁觀者：他們這群2007-08左右出生的孩子都是「失落世代」，才沒幾歲歐洲就「金融危機」英國就「公共減支」父母也遭薪資凍漲物價飛漲，可說從家庭學校到社區服務無一不是滿滿的「失落」！更兼「社群時代」更把家庭成員的「失落」變成了成員之間的「疏離」，漸漸養成他們只關注自己同一世代而與上代話不投機：在本劇中他們需找父母都是為了「錢」、被父母嘮叨拂袖而去就改找阿嬤、阿嬤年輕搭上經濟列車存錢夠多也樂掏腰包討孫輩歡心...

但阿嬤應有盡有之餘是否亦有其長年積怨？他們「嬰兒潮世代」看似搭上經濟榮景從無衰退、不但努力就有收穫還工資豐富有完整退休福利、比現在正逢衰退苦苦掙扎的 XY 世代與童年長大就充滿失落憂鬱的 Z世代都幸福得多！可說 20 世紀後半「戰後重建」「經濟起飛」為廣大人民預設的 life cycle 只在他們這一代能成功實現！以我們中文傳統來說就是「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結果他們每個階段該得到的都得到了如今還有什麼好抱怨？也許若真要以「錢」來比較，他們「嬰兒潮」的確享盡一切歷史福氣，但感情上臨到老來是否「老有所終」卻是認知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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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在我們「高齡化」「低薪化」「通膨化」的全球已發展國家都屢見不鮮：嬰兒潮世代老了被送養老院、正如自己那代如父母仍在也這麼送了，只是我們當年還對父母日常過節都孝敬陪伴、為何如今子女都忙自己的事「遺棄父母」不聞不問呢？如果主創和劇評想談「英國脫歐」的確也與這種處境異曲同工：為何一群老人曾經跟著「歐盟統合」與「經濟自由化」賺錢賺飽了、如今輪到下代青壯努力賺錢卻是這群老人「票投脫歐」斷他們機會？結果搞得青壯年自顧不暇卻被老人抱怨「你們都不來孝敬爸媽」這對子女來說又情何以堪？結果不論哪個世代都感到「被棄」。

而當兩代都感被棄卻無出口時，當然覺得「都是they的錯」展開世代戰爭！本劇殭屍老人成群結隊的確也是 "they, they, they" 叫不絕口誓不兩立！但這樣 literally「無腦」吶喊總無能辨明問題真源流：老人覺得我們世代慘遭子女「拋棄」是群可憐人、子女卻覺老人繁榮我們衰退才是被時代「拋棄」、尤其父母老了竟還阻止下代繁榮 (!)當然就是赤裸裸的「世代戰爭」！只是下代在意的「留歐脫歐」真是一翻兩瞪眼的經濟分水嶺嗎？票投哪邊真能簡化為世代對立兩個陣營嗎？抑或其實不論留歐脫歐早有老大哥掌控了局勢、只是負面效應就甩給「脫歐老人」讓他們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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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 Brexit 脫歐問題有這些爭議眉角，那在本劇的隱喻呈現就是亦有個「老大哥」釀成問題、卻花言巧語操弄風向轉移焦點甩鍋給人民、人民內部對立爆成一團自能讓老大哥輕鬆下莊：本劇 E01-02 災難發生人人仍在慌忙逃命中試圖建立「殭屍世界觀」、到了 E03-04 終於能夠帶著查案眼光靜下想想自己家庭「世代爭端」與危機源流、果然再到 E05-06 還真有「英國政府」與更高的「老大哥」在後操盤監控 (!)做一場社會實驗！只是這社會實驗意欲何為？是如一般陰謀論說的「生化武器」意在顛覆外國政權？抑或真是「新藥開發」意在國旻強身健體甚至「長生不死」？

看看本劇許多七老八十退隱多年的英國上代老演員，通通應 Ben Wheatley 之邀重做馮婦使出渾身解術，化恐怖妝演起殭屍不但全無「下流老人」的奄奄一息行將就木、反而變了殭屍「我感到全身活力」「好久沒這麼年輕」、不論森林狩獵對戰軍警還是派對筋斗 (!)無一不行彷彿人生第二春！老人悶了許久重拾活力如何找下世代算帳？隨著經濟困境對老人嫉妒埋怨的青壯世代又能忍多久？就看超出他們兩代爭戰的「Z 世代」能否跳出盒子看清這一切... 不過本劇少年主角看清一切卻又如何呢？想的也不過就「我要保送大學」「我要牛津劍橋」這種好高騖遠的投機自利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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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在這每個世代都目光如豆人人為己的愚蠢世界裡，還有誰能重拾普世價值包容異己訴求共生呢？也許青壯世代幾位配角尚能組織一下「社區反抗」、但大多仍「趁火打劫」甚至「有仇報仇」活在憤懣泡泡中，倒是兩位老女殭屍 Cecily & Janine上演一場「辣妹過招」夾帶路線之爭與理念辯論：我們成為殭屍得到力量是一種身為弱勢的 empowerment！我們從此可以「吃我想吃拿我想拿」得到想要的一切！但如連自己子女都能大快朵頤 (!)那這自以為的「弱勢奮起」豈不做成了「吞噬世界」嗎？推薦 Ben Wheatley 影迷欣賞，雖然演出有其粗糙劇情有其散焦，仍值得一看。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p7qB7Js4w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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