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塵土成金 Grond (雷) Netflix 比利時創業劇

最近好像各家串流平台很多「創業劇」，都是美國高端帥哥美女的真人真事改編，而且背後多半都有不為人道的黑暗秘辛可資八卦 (?)，譬如在 Disney+架上的 Hulu 劇《新創大騙局》、以及 Apple TV+《初創玩家》、還有 Netflix《創造安娜》等等。Netflix 上週四也悄悄上架了一齣非真人真事的創業影集、不過不是在光鮮亮麗的美國而是在擁擠雜亂的比利時布魯塞爾、甚至還不是布魯塞爾的白人紳士淑女而是摩洛哥裔小伙子 XD 看慣了時尚派對杯觥交錯勾心鬥角的高端創業劇、我們也許終於能在這種邊緣移民的低端創業故事中看到一點「創業」的正向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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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雖號稱歐盟首都但走在市中心毫沒半點首都樣的比利時「布魯塞爾首都區」、本劇拍的摩洛哥主角群住的則是 2010s「恐攻搖籃」Molenbeek 市。這裏充滿 1960s南歐北非來到比利時的「客工」Gastarbeider如今已到第二第三代、而第一代元老們也正在年年凋零中，而同時這裡也是比利時人口密度最高、摩洛哥社群最大、年輕人口比例最高、但失業率也首屈一指的國中之國，更糟的是 2010 年代不論比利時還是法國的多次歐洲恐攻好多策劃人都來自這裡！因此近年 Molenbeek市長正推動提高就業獎勵青創、以為此地揮別污名改善形象迎接第二春。

此劇在 Molenbeek拍摩洛哥小伙子的創業故事，還選擇了現實中一年一度的摩洛哥裔青創大獎「迪萬獎」Diwan Awards作壓軸，是否整劇就是拍來改造城市形象激勵年輕市民的？說不定真有這個意思，不過顯然本劇還有一個更基本任務：摩洛哥人、尤其是流離歐洲的摩洛哥人們、住在布魯塞爾講荷法雙語長大、與對岸摩洛哥祖國雖仍有親戚但家已在歐洲、不論族群融合外人眼光乃至自我認同都令人掙扎... 而生在這裡長在這裡的我們、難道死去那天仍要堅守傳統在 48 小時內空運歸葬摩洛哥「故土」？於是本劇劇名 "Grond"的「泥土」主題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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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 Ismaël這摩洛哥移民第三代，他二代爸爸 Omar 抓準傳統「歸葬故土」商機開了葬儀社 Assurance Omar 如今退休要交棒給子女，怎知女兒 Nadja踏實經營女婿 Rahid也躍躍欲試時、唯獨期待最高也失望最大的兒子 Ismaël硬是不買帳？原來 Ismaël自小就對這「歸葬」傳統不以為然、甚至心懷創傷怨懟父親一生：小時母親臨終時，就口口聲聲想葬在熟悉的比利時、即使入土為安也希望能讓孩子彼此接近，只是傳統包袱很重的老爸雖然嘴上答應了、最後仍無法勇敢面對社會指點而仍葬回摩洛哥，於是姐弟倆小小心靈留了個缺憾、長大更導致 Ismaël與父親敵對。

於是長大的 Ismaël不停創業就是不想幫家裡生意，取了個綽號 "Smile"到處笑臉迎人賣發明點子，可惜這些發明都是興之所至天馬行空半點不可行... 這天父親退休硬分了葬儀社 50%股份給他、令姐姐姐夫經營公司必須找他回來時、他才在第一個燙手案子找到呼應內心的新靈感：有位死者兩個兒子分裂中，一個想就近埋葬就近掃墓、一個堅持必須葬回「故土」傳統不可免... 那何不乾脆把摩洛哥故「土」運到比利時給他下葬就兩全其美？成本大幅降低將會是門好生意？於是 Smile多次碰壁的小聰明終於找到值得發展的歸宿！只是這「塵土成金」要真創業還有多少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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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前導集》，一個老爸爸死了，兄弟卻爭執埋在比利時還是摩洛哥，這給 Smile一個初始靈感，一個另闢蹊徑改變產業鏈的 Business model 成形中！準備跨出第一步從宣傳做起，只是這種「賺死人錢」的生意如何談起錢來還兼顧倫理道德與人情心情？

E02《會叫的狗》，一個小媽媽死了，仍堅持傳統迅速葬回摩洛哥，但小孩要跟媽媽分離很悲傷。這一方面給 Smile看到需求加強了信心、另一方面也令他看到童年的自己而加重使命感。誰叫這集他行銷新理念宣傳很久卻一直慘遭打槍、新創起頭面對挫折堅持初衷殊為不易呀。

E03《承諾之死》，一個知名球星死了，家人認同他們理念而成為指標性的第一案！不過美夢成真時重任也成真：要在 48 小時內從摩洛哥運一批土來，一路後勤運補打通關節必定出很多意外！結果還要偷搬人家棄土來以假亂真... 新創事業的供應鏈重建需要陣痛期，真能雙手清白嗎？

E04《自掘墳墓》，一個建築工人死了也送來，赫然發現一砲而紅後業務量暴增，還要緊急加購冷凍庫做臨時停屍間！但既有產業鍊被打亂了、想來分杯羹的人多了、擋到人的財路也多了、遭受到的威脅也多了，畢竟挖東牆補西牆的事業不可能全都清白、只有繼續挖東補西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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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5《皇宮街》，一個糖尿病中年人死了也送來，他們事業越來越大停屍間爆滿、還得動用隔壁肉鋪的屠宰冷凍庫！事業做大就該貸款買間葬儀社讓硬體全面升級，但小本生意缺乏擔保又要偷天換日拿別人房子來抵押。在此終於談起布魯塞爾職場的玻璃天花板：為什麼別人都沒問題就你們摩洛哥人有問題？

E06《特許證》，一位爸爸舊識死了送來，爸爸要從遠方回來驗收事業新局面，Smile 能把握機會完美表現嗎？誰知政商盤根錯節殺出程咬金，創業一回所有「補洞」都在這集東窗事發！本來以為可以功成名就被爸爸肯定、竟落得身敗名裂爸爸超失望？夢寐以求的父子和解關鍵就在「成功」嗎？

E07《迪萬獎》，一位新婚丈夫死了，不過現在被市府扣留下葬特許而慘遭拖延？對付政客就要用政治手法、對付體制不公就要訴諸民意、面對業界抵制就要動員所有曾被排除壓抑的邊緣！一年一度的「迪萬獎」終於肯定他們的產業創新，更直接點名這關於我們摩洛哥裔的「認同」革新！但風光得獎功成名就就是創業初衷嗎？

E08《娜潔瑪》，是 15 年前歸葬故土的母親之名，創業初衷要解的結還要繫鈴人們親身去解，功成名就與美好人生都只是幌子，每一個人壓抑一生的課題都須自己面對不假外求！人說創業是找到市場需求去填補需求，對主角 Smile來說更是找到心底空缺去撫平空缺，而對廣大摩洛哥裔而言則關於「安身立命」的流離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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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串流平台這麼多美式創業劇，雖然一部拍得比一部精彩銳利又光鮮亮麗，但總令人看得覺得這浮華世界光怪陸離道德無底線，甚至其中很多根本買空賣空的「詐騙劇」令人感嘆人心不古... 那也許也值得看看這齣號稱「第一齣摩洛哥裔比利時劇」的《塵土成金》Grond ！這裡的低端創業雖然也使了不少小壞，但重點還是創業背後那顆心。

本劇除拍在布魯塞爾外也有短暫前進摩洛哥，主角群外也有幾個失業白人青年角色一起創業順便談點小戀愛，幾位比利時製作人還自己下海擔綱傲慢白人角色描繪歧視與凝視，甚至也安排了一位改宗穆斯林的白人角色被摩洛哥裔反歧視 XD 最終本劇還是訴求「多元文化主義」鼓勵摩洛哥人在異鄉安身立命、也鼓勵布魯塞爾多元族群水乳交融。

而布魯塞爾這個從高層望之不似首都、但其實底層百花齊放的大熔爐，在此劇展現的是「三語交錯」的生猛魅力！人人都知比利時有荷語法語兩區的對立、唯有居中的布魯塞爾首都區是雙語並行，但本劇 Smile創業過程中行走江湖有人荷語有人法語、加上自己社群的阿拉伯語必須隨時切換、青創小子不操三語學會雞同鴨講是無法生存的！的確說荷語的說法語的彼此都聽懂、但你講你的我講我的早就是他們 Belgian Solution ，只是當有人講完一句法語再用荷語翻譯重複時、那劃下道來的權力眉角就令人心下一凜！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0BGLoIKg7Ig

最後，雖然本劇看似題材很邊緣、和我們主要看英美影劇的台灣觀眾沒什麼關係，不過三位導演中有兩位也許台灣觀眾多少聽過：摩洛哥裔比利時導演雙人組 Adil El Arbi & Bilall Fallah ，兩人都才三十出頭已拍過很多比利時底層犯罪影劇，更已前進好萊塢拍過《絕地戰警FOR LIFE》、下一部大片則是 HBO Max的 DC 超英片《蝙蝠女孩》Batgirl 、在 Disney+漫威那邊還有 Ms. Marvel 頭尾兩集也他們導的！他們的比利時作品中台灣目前能看到的應該就這齣《塵土成金》了，如有興趣值得瞧瞧。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t4TmVVk2I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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