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間諜之城 Spy City (雷) ZDF 柏林諜報劇

德國公廣二台的 ZDFmediathek 上，赫然看見英國痞子男 Dominic Cooper 的身影，我才發現了 2020 這齣德國英國與捷克合製的諜報劇《間諜之城》Spy City：它由英國諜報政治懸疑作家 William Boyd 主創編劇、由 Dominic Cooper 演駐柏林 MI6探員的故事、故事背景在柏林有德英美法蘇多方角色、1961的復古柏林則取景捷克多城包括布拉格！話說幾年前看英劇《佛萊明：詹姆士龐德的前世今生》Fleming:The Man Who Would Be Bond 時我就覺得這痞子很有外表玩世不恭內裡認真深情的魅力，一直覺得怎麼諜報片只愛帥男卻總冷落他？這次看來他終於再遇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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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William Boyd 親手執筆冷戰諜報劇，那諜報的筆觸當然老派寫實的，絕非近年越來越浮誇的商業大片高調殺四方、也不像 007那系香車美人一堆男性魅力的浪漫想像，而就只是一群低調的間諜、帶著公事包當個低調上班族、行走柏林只是「外交官」跟人聊天吃飯、多國線人互相踩線卻又相濡以沫、各國都有自己 agenda 時敵時友心照不宣、彼此維持恐怖平衡就看哪天碰觸到爆點！而爆點真來時，本劇給 Dominic Cooper 的各種隨機應變擒拿脫逃也身手不凡！E01 開季第一場就是 007最愛的「廁所打架」殺紅了眼西裝都染血，主角 Scott卻要花整季冷靜心神追查真相。

故事開始：在柏林廁所負責傳一個黃色信封的 MI6主角 Fielding Scott ，才剛傳完信封關起門來假裝撇條時，誰知聯絡人 Haldane竟突然發難殺了清潔工也要殺自己！雖然自己身手不凡反殺了對方、MI6 也替自己 cover過去當沒發生，但總令 Scott滿心狐疑不查不痛快：(1) 同為英國探員還是聯絡人，到底為何要殺我？和那個黃色信封有關嗎？(2) 自己殺了探員同袍理應受調查，竟然局長力保輕輕放下了，純粹只是惜我才能網開一面嗎？(3) 難道要殺我的人背叛英國連結外敵？抑或要殺我的其實是英國自己人？(4) 關鍵的黃色信封又到哪去了？內有什麼不可告人秘密呢？

此劇僅管可能有個核心案件與核心提問，但讓 Scott再度派駐柏林時任務可是紛雜錯亂的，有的屬於官方指派、有的是間諜朋友交托、有的是自己好奇私下去查、有的是舊案蛛絲馬跡分出了新案、更多時候是新案回頭連結舊案慢慢拼成同一塊拼圖... 難道一切都將回歸開季的「廁所殺人」神秘事件與其背後陰謀嗎？以這角度看，本劇眾多案件有許多關於核心陰謀、但也有些節外生枝，若要說一個「完整」的諜報故事好像收得並不太乾淨、但若要透過諜報故事傳達人們的感情與意識？我倒覺得挺栩栩如生、不同國家的人們各自都有戲，各自投射他們對戰後柏林的理想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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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方，就主角 Fielding Scott 自己，展現的是一個典型的效忠國家認同理念、獨立辦案自由思考、而遊走黑白兩道多方交遊的典型間諜，從他人際關係衍伸出去的「間諜小社會」由小見大絕對不負冷戰柏林 "Spy City" 之名！從他童年與二戰背景可知他認同西方理念、但不將敵方妖魔化而有溝通空間、期能讓東西兩陣營的柏林交鋒隨時維持心照不宣的平衡。E01 他遇刺反殺被拍肩河蟹後的第一個任務，是基於友情義氣兼為國家偷渡東柏林科學家好友 Ziegler一家，怎知本應密不透風的任務竟走漏消息害好友一家被殺示眾？MI6 必有內鬼就算高層河蟹他也誓言要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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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方，蛇蠍女主 Severine Bloch ，同為西方盟國成員和 Scott也有過合作還當了床伴，但即使於公於私都相濡以沫仍各懷鬼胎，彼此有情有義並非敵人但所有「保護措施」都準備在手、情勢若急轉直下隨時可含淚犧牲對方！這 Severine 在本劇擔綱一條和主線關聯不大的「前納粹SS仇人」追兇尋仇線，誓言為 1944 在巴黎慘遭嚴刑拷死的亡夫追求戰後正義，更對嫉納粹如仇的蘇聯方任用前納粹擔任密警感到憤憤不平... 的確經過 1950s做做樣子的「轉型正義」後，90% 以上前納粹不分東西方都吃香喝辣為盟國所用，她這麼堅持「正義」真有其意義嗎？不會反燒自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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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方，CIA 探員 Conrad Greer 是 Scott二戰時在西西里島的戰友，在這英國劇本德國製作中相較其他探員總有點天兵 XD 他總是和 Scott休閒 hang out 有事沒事互換點情報、魚幫水水幫魚一起做過好多事，畢竟英美兩大佔領國表面同氣連枝私下各有利益、兩邊下面互通有無心照不宣也好揩油卸責... 只是相較於 Scott & Bloch這些間諜嚴肅過生活、這 Conrad 恐怕代言了一種 1950 戰後重建嚮往平衡的「偏安」心態：他居安柏林竟不思危享受起了同志生活、以為防範蘇聯防得很緊沒人查得到，怎知竟是自己人抓到軟肋掐住了自己、結果不但差點害死好友還連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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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德方，主角當「外交官」的秘書 Eliza，由以《白色緞帶》一鳴驚人後留學倫敦的德國演員 Leonie Benesch 操流利雙語飾演！Eliza 外表留妹妹頭穿碎花洋裝一臉德國村姑樣，其實竟是 Stasi安插來英方刺探情報的線人，E01 一度令觀眾以為主角破局好人慘死都是她手筆！不過後來慢慢知道她其實只是卑微小人物苦苦生存著：一個德國戰後被切成兩半，她出身「西德」跟著盟軍自由工作、卻有個「東德」男友在蘇聯治下朝不保夕，男友兀自傻傻以為共產訴求人民解放那我就來唱人民聲、Eliza 才心知肚明蘇聯與其說左派共產不如說恐怖威權！為保男友只好與魔鬼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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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德方，小秘書的東德男友 Reinhart 是民歌詩人還獻唱兩首收錄原聲帶！相較於女友代言保護自己投奔自由的「西德」心，他則代言純真理想為國為民的「東德」心：1945好不容易擺脫納粹迎來共產口口聲聲為勞工、1953「東德六一七事件」卻證明勞工運動仍慘遭鎮壓！於是 1953-1961無數東德人們紛出走西方，雖仍有許多理想主義者為了祖國選擇留下改善不離不棄... 而這一切社會撕裂與時代流離將在本劇的 1961/08/13 達到最高潮！這小倆口投奔自由線本可不關 Scott的事，但不但禮尚往來有助穿透盲點找到破口，也許慢慢更投射了 Scott在 E01救友不成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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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德這邊比較雲淡風情較少 drama的，則是代言諜報「外包」業務的攝影師 Ulrike 與闖空門專家Thorwald，由上代德影常演才女的 Johanna Wokalek與下代德影常演不良少年的 Leonard Kunz 瀟灑演出，一來為我們勾勒了冷戰時代窮困柏林人人為賺外快到處接案的諜報基層景觀、二來也為緊張憂鬱苦酒滿杯的主角 Scott留一爿放鬆笑語再次出發的心靈角落。相較於天真理想的 Reinhart 與為愛犧牲的 Eliza，也許這裡才看見了更現實柏林人心：他們接 Scott案子看見死人也不多問、和 Scott還算有信任但也不排除接別人案、哪天 Scott自己會不會也被這種接案工伏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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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柏林多方勢力下方多國主角苦苦掙扎外，鬼影幢幢的反派則也綜合多方勢力不分鐵幕哪一邊！全劇才 E01就冒出的關鍵字「貝魯特」，乍看之下和 Scott & Bloch面對的每個案子都毫不相干，但一集集下來越來越多疑點呼之欲出、越來越多訊息警告 Bloch水很深不要繼續查下去、也越來越多暗示勸誡 Scott維持現狀就好不用問太多... 只是 Scott之所以能受親者重用仇者咬牙，就在於他能獨立思考會質疑發問，也因此能自行操盤擴大版圖查上司都查不到的案，真正能在一團僵局中找到破口的優秀間諜當如是！怎奈國家交辦任務時，需要的是優秀間諜還是老實送貨員？

本劇六集多次死亡令主角揪心、六集結束的真相大白則令人心涼：列強分治德國的和平正義都只是表面、共產資本意識型態之爭也只是幌子，其實瓜分德國猶如瓜分世界只是場利益分配、國家高官不分蘇聯英美私下談笑分食中！只是一張高官現形的關鍵照片，懂得明哲保身者訕訕不多說、心懷理念的則不免開始問問題、於是聰明靈活廣結善緣珍惜交情的 Scott也許這一劫就是必經... 只是本劇四案 (1) MI6內鬼、(2) SS幽靈、(3) 貝魯特疑雲、(4) 柏林圍牆危機，結合起來有多環環相扣呢？也許案件的精彩還是其次、帶出的人心更令人唏噓。推薦喜愛老派諜報的觀眾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d30ngbPN0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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