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歌] 故居重遊

細雨迷濛。

初冬陰雨壟罩整個倫敦，刺骨寒風不時呼嘯而過，替灰黑城市捎來陣陣寒意。

饒是平日喧囂的鬧區也找不著絲毫人跡，僅有一間門可羅雀的雜貨商家兀自營業，黯淡燈火竟成了街頭唯一醒目的地標。

店鋪前的道路泛起漣漪，蜷縮於櫃檯上的橘黃店貓慵懶地環顧四方，彷彿感應到什麼似的，不住朝店外抽動鼻頭，試圖嗅出些許不對勁。

然而，街道以沉默回應牠的警覺。

一無所獲的搜索使橘貓失了興致，打消繼續調查的念頭，橘貓瞇起雙眼，仰天打了個哈欠，轉頭跳下櫃台緩緩走進雜貨店深處。

而本該空無一人的道路頓時憑空出現兩位人影，原先可能發現異相的唯一目擊者，正打著呼嚕，享受舒適的午睡時光。

「真不巧，下雨了。」哈利單手平托，藉掌心感受冬季特有的濕冷與寂靜。

「明明前幾天還是晴天高照的好天氣。」綴歌接話，仰望蒼穹，只見烏雲不斷翻騰，看來這場雨還得持續好一陣子。

「不過呢……」話鋒一轉，綴歌打開隨身的翡翠色手提包，伸手探尋，緊接著取出某個物
件遞給哈利，「我早有準備。」

兩人相視一笑，哈利撐起雨傘，替綴歌遮蔽不停落下的雨水，瞧見她驕傲的神情，嘴角再度上揚，「妳真貼心。」

「那當然，凡事做好萬全準備可是史萊哲林的美德。」哈利坦率的讚美效果十足，綴歌雙頰浮起淺淺紅霞，羞赧神情替高嶺之花增添前所未見的嬌豔。

小情侶漫步於綿綿細雨，肩膀不經意地相碰，明明彼此之間只有咫尺距離，但雙方宛若存在某種默契，遲遲不敢展開進一步的行動。

除卻冰冷霧雨，尚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旖旎氛圍環繞傘的周圍。

行過數個街區後，哈利示意身旁的綴歌停下步伐，「我們到了。」他說。

一棟棕色的老式兩層樓房矗立在眼前，前院草皮因疏於照料而恣意生長，放肆地侵占整條車道，甚至朝柏油馬路蔓延。花園裡用來小憩的長凳淹沒於荒煙蔓草，而曾經繁盛的繡球花亦在寒風中枯萎凋零。

「哈利，這就是你以前的家嗎？」綴歌問道，伸手拂拭斑駁門牌，字跡隨歲月流逝而褪色，徒留幾個模糊輪廓，僅能依稀判讀部分字母。

「這就看妳如何定義了。」哈利用雲淡風輕的語調答覆，「如果家是指寒暑假的住所，那麼是的，這裡一度是我的家。」

哈利細數與德斯禮一家生活的時光，十餘載的光陰竟找不到值得緬懷的回憶，然而事過境遷，現在對這棟老宅的感覺多了些什麼……當初渴望遠走高飛的衝動，似乎被其他無法言
喻的情感所取代。

聽見哈利的答案，綴歌不禁揪緊內心，輾轉耳聞哈利有個艱苦的孩童時期，但今日卻願意陪同她重返故居，只因自己提出想瞧瞧哈利的過往。

這種要求實在欠缺考量，綴歌暗暗懊惱，是否在無形中觸動哈利心中尚未癒合的創口？

「總之。」哈利深呼吸，重整紊亂心境，故作優雅欠身，「歡迎蒞臨水蠟樹街四號。」

接著哈利帶領綴歌走進庭院，年久失修的鏽蝕柵欄發出令人牙酸的尖銳噪音。

注視哈利側臉，綴歌未曾料想看似堅強無畏的男孩，也有脆弱的一面。自己好想握緊對方，給予些許慰藉，但懸於半空的纖細玉手卻恐懼顫抖，深怕輕率舉動與自以為是的憐憫又造成二次傷害。

「梅林的瘋言啊！要是佩妮阿姨看見這副慘劇肯定會大發雷霆的。」庭院實況較預想還要糟糕，菸蒂、廢棄物佔據視野，致力呵護草皮的德斯禮夫婦絕不允許心愛庭院被人糟蹋，難不成被鳳凰會護送後就不曾回來嗎？

哈利隨手擱置雨傘，舉起魔杖朝大門鎖孔低聲施咒，「阿洛哈姆拉。」

門後傳來絞鍊鬆脫聲響，大門應聲而開，裏頭裝潢和陳設皆與記憶一模一樣，除了大量灰塵以及撲鼻霉味。

「他們已經離開很久了。」綴歌說道，根據傢俱蒙塵的情形，建築起碼有數個月無人居住，「哈……哈哈嚏！」

迎面襲來的塵埃讓綴歌非常不淑女的打了個大噴嚏，她連忙掏出手帕掩住口鼻，以免鼻腔再受到刺激。

「抱歉抱歉，我馬上處理。」方才綴歌的噴嚏老實說還蠻可愛的，哈利在心中回味，但手上動作未曾停滯，流暢使役魔杖，「滅滅靜。」

稍加打理後的玄關在細部上仍有改善空間，不過對照起初的慘況尚可接受。

兩人踏入屋中，哈利撥開牆面的開關，陳舊日光燈在數次閃爍後，照亮昏暗的客廳。

生活在此的記憶浮上心頭，哈利藉眼角餘光仍可瞥見從前的殘影。

「綴歌妳看。」哈利在樓梯旁的小門蹲下，招手呼喚綴歌。

「有什麼特別的嗎？」綴歌上下打量，完全瞧不出樸素的樓梯櫃有任何端倪。

「這裡面。」哈利拉開黃銅門閂，打開櫥櫃門，「是我以前睡覺的地方，很不可思議吧。」

堆積如山的清潔用具佔據櫥櫃大半空間，角落全是密密麻麻的蛛網和老鼠糞便，陰暗潮濕的環境當然是蜘蛛與家鼠繁衍的溫床。

哈利利竟然是在這種地方成長的嗎？綴歌驚覺自己從未聽過哈利主動講述在麻瓜家庭的生活，素來熟稔的男孩頓時變得好陌生、好遙遠。

哈利緩緩道出尚未入學霍格華茲的種種，兩人同時也踩著樓梯前往二樓，老朽木板響起不堪負荷的嘎嘎聲。

原住客熟門熟路地步向走廊盡頭，扭開邊間門把。

房間非常簡潔，一床一桌一衣櫥，多餘的裝飾品一律欠奉。

哈利費力挪動沉重書桌，蹲下身子揭開角落鬆脫的木板。

一個隱密暗格就這麼顯露在兩人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所藏之物，在手中攤開一小疊卡片，全是就學期間和朋友們往來的書信。

「閱讀你們的來信是我回到水蠟樹街的唯一慰藉，也是支持我度過漫漫長假的動力。」哈利從中挑出一張寫有娟秀字體的精緻信函，「尤其是來自妳的問候，綴歌。」

「每每收到妳的信件總教我萬分欣喜……」

哈利下半句話尚未結束便遭到綴歌打斷，她眼角噙著淚珠，拋去大家閨秀的拘謹，踮起腳尖給予哈利一個擁抱。

哈利闔上雙眼，細細感受懷中的軟玉溫香。那個擁抱很輕很輕，卻十分溫暖。

有股暖流自綴歌身上沁入自己的心裡，滲透至最深沉的無底鴻溝中，帶來一絲救贖。

哈利摟著綴歌的纖腰，一隻手輕撫她散發陣陣幽香的金色長髮。

時間彷彿凝滯了，彼此的存在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真實。

過了半响，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那殘留在雙方身上的體溫，並未隨時間消逝，反而愈發熾熱。

綴歌的小臉漲得如熟透的番茄般透紅，她能夠清楚感受到耳根徹底發燙，剛剛行為出於一時衝動，身體不待充分思考後搶先了一步，以最為直接的方式安慰呵護飽受欺凌的男孩。

哈利的腦袋也因突如其來的溫柔而一片空白，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因無法組織完整句字而作罷。

哈利與綴歌皆迴避著對方的目光，小情侶的進度登時邁進一大步，但又陷入另一個尷尬氣氛，誰都不敢發話，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兩人匆匆收拾散落一地的函件，隨即離開屋子。

雨勢已歛，午後的陽光穿透厚重雲層，灑落在沐浴後的水蠟樹街。

哈利迫切需要找個適合話題來破冰，否則再安靜下去實在不是個辦法，他思索著各種切入點，不自覺放慢速度，落後綴歌。

「吶，哈利。」出乎意料地，綴歌搶先開口呼喚。

「我討厭那群麻瓜。」綴歌不等哈利反應，自顧自說著，「自大、貪婪、無禮，以中古世紀的迂腐腦袋看待魔法！更讓人氣憤的是還把你當作怪胎！」她以憤慨的語氣替哈利打抱不平，「他們根本不配作為你的血親！」

「但是！」綴歌停下腳步。

「倘若你認為自己永遠是孤獨一人就大錯特錯了！」
「這世界還是有人會替你高興替你流淚！」

「如果你希望……」綴歌回首說道，「那麼我願意成為你的家人，一起分享往後的點點滴
滴。」

和煦陽光照拂綴歌靦腆臉龐，此時她的笑靨較難得的冬陽更為燦爛耀眼。

被選中的男孩，很遺憾你的過去我來不及參與，但你的未來請允許我一起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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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哈利和綴歌都知道使用「止止‧不透」就能夠避雨。

不過當下他們選擇忽略，享受雨中共傘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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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農‧德斯理拒絕回到水蠟樹街，因為得知日常鄰居費太太其實和巫師界有所瓜葛，潛伏在社區中，無聲無息監視德斯理一家的一舉一動。

他決定搬離此地和魔法劃清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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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漏費太太身分的是大流士‧迪歌和黑絲霞‧鐘斯。

在撤離時，原先想安撫德斯理一家的兩人，無意中將費太太是鳳凰會的後勤人員一事說溜了嘴。

想當然耳，這欠缺考量的行徑起到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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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過哈利的故居後，綴歌誠摯邀請哈利到馬份莊園和父母見面一敘。

表面平和的茶會，在哈利與魯休斯的進退攻防下實為暗潮洶湧，因此也有了上一篇的故事。#1Xl8ao2E (C_Chat)

各位好，這次嘗試讓小情侶在安全速限下駕駛，不知道看得還習慣嗎？

在過去一年眾位寫手的文章著實豐富我的生活。

在此特別感謝Z大，您的創作在苦悶的考生生活中不啻為一泓清泉，滋潤疲憊的身心。

此外，酒鄧的瘋言在國考的作文中幫助我不少，看似詼諧的台詞在其他場合有著畫睛的效果。

當然，其他寫手們的文章也讓我獲益良多。

非常榮幸能與諸位匯聚在天龍座下。

千言萬語化作無盡感謝在拙作中獻給大家。

最後預祝新年快樂，向每一位寫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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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景差異極大的小情侶總要好好了解對方的過去，才能走向未來 ==================================================================

================================================================== 經歷過生離死別，想法和心態自然會有所成長 ==================================================================

================================================================== 有何不可呢？酒鄧有些台詞極具啟發性，稍加潤飾後就是神來一筆，沒問題的 ==================================================================

================================================================== 太過強烈的情感我駕馭不來，但平淡的溫馨不也有一番滋味嗎？ ==================================================================

================================================================== 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閱卷的人是不是先小酌了幾杯 ==================================================================

================================================================== 青澀的互動與微小的幸福為生活增添不少趣味 ==================================================================

================================================================== 在寫的過程中，腦海不時穿插許多酒哈的名場面，還好最後沒有偏題 ==================================================================

================================================================== 過年了，來點春糖也是合情合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