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黑水湖畔 Händelser vid vatten (雷) SVT 瑞典驚悚劇 2023

本劇挪威 NRK TV 免費線上看連結，可自動翻譯挪威文字幕欣賞，只到 2024/06/12：
https://tv.nrk.no/serie/hendelser-ved-vann/sesong/1

澳洲 SBS on Demand亦有上架，可看英文字幕欣賞：
https://www.sbs.com.au/ondemand/tv-series/blackwater

這週來看瑞典劇，找到去年瑞典電視「水晶獎」Kristallen 2023 最佳影集 Händelser vid vatten (2023) 直譯「湖畔事件」，英語劇名 Blackwater 台灣也有進同名英文版小說，既然估狗一下沒看到有人中譯那我就且譯作《黑水湖畔》：本劇既是 "Nordic Noir"懸疑故事談謀殺與查案、卻又是「南方哥德」類型深入鄉野大地見識小鄉小民的暗潮洶湧，而瑞典的鄉野不在南方倒在斯德哥爾摩西北方鄰近挪威的高山森林！而劇情的「過去現在」兩線是 1973 與 1991 年，對我們 2020s都是復古異世界，那個年代的瑞典城鄉有何差異與扞格？與現在的瑞典景觀又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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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查瑞典 1970s時代背景的城鄉面向，就知此時最夯浪潮是逆都市化移居鄉野的「綠色浪潮」Gröna vågen ，隨著 1960s末期的學運浪潮嬉皮運動與環保意識如野火燒開，1970s 瑞典人紛紛拋棄都市生活鄙棄中產建制唾棄資本主義 (!)前進鄉野尋找新世紀的烏托邦！當然這鄉野追尋有人玩票有人認真、有人務實有人浪漫、有人彈性有人激進、更有人理智有人激情！這樣一個綠色浪潮真能做出什麼不同嗎？斯德哥爾摩人來了鄉野真的就讓身心靈淨化提升嗎？抑或只是左支右絀徒然自證「城市鄉巴佬」？甚或如丹尼鮑伊電影《海灘》那般只是打造個自我陶醉的虛假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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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城市人們來到鄉野淨化自己、但給鄉野社會帶來什麼又在山林大地留下什麼？人對自然鄉野的嚮往會推動他們愛護環境還是剝削環境？E01 開場，來自斯德哥爾摩的老師女主 Annie帶著小一女兒 Mia，在 1973 年 Midsommar「仲夏日」前夕搭上長途巴士、深入山林來到來到本劇虛構的世外桃源「黑水湖」Blackwater！但看巴士上鄉民凝視眼光如何打量她這一身都會中產習氣的「斯德哥爾摩人」，觀眾就知在這去都市化的「綠色風潮」下城鄉遭遇已累積多少衝突矛盾壓抑憤懣遲早要炸鍋！本劇作為「兇殺劇」當然和這矛盾脫不了干係，E01 就先給 Annie一個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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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nie 才來第一天就迷路！還被本來約好要來接他的男友給放了鴿子，自己帶著女兒森林步行竟還目擊到兩具年輕人屍體！誒誒瑞典山林這麼廣大人口這麼稀少這樣大觸霉頭會不會太巧？總之 Annie來這的「入族式」就是這麼個麻煩大案，為了查案也迅速和小鎮的警方醫師與各路頭人簡單認識了，隨後 E02起雖然分道揚鑣各做各的事，但這「兇案」早已籠罩小鎮天空也進駐她的心扉令人越來越不安！當然本劇這就提出一個懸疑類型的 "whodunit" 基本提問，但看到最後才會發現「兇手是誰」只是很次要問題，重點還是這「兇殺風波」如何掀開小鎮人人心中秘而不宣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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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六集分兩線進行：「現在線」是 1991 年由已長住小鎮的年老 Annie開場，告訴觀眾「當年兇案」竟拖了十八年都沒破案已被遺忘！只是這晚 Annie看著已去挪威念大學的女兒 Mia有個男友送回家來令她如墮冰窖：這男友比女兒年紀大個十歲左右，但面容身材甚至髮型造型都很像當年在命案現場匆匆目擊的可疑人物！難道十八年來兇手都逍遙法外甚至已欺近自己身邊？而今塵封記憶泉湧而出是否可再重啟舊案抓到真兇？當然啦，本來抓不抓到真兇對 Annie來說也沒啥重要，只是十八年前這案一查起來搞得小鎮雞犬不寧人人對立埋下好多心結！也許今日終有解結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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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線」的 1973 年才是重頭戲：(1) E01 Annie 一來就目擊屍體跟著小鎮快速認識參與了查案，只查出一位女死者是個荷蘭嬉皮來此參加「仲夏節」，另外一具沒有護照的無名男屍也是嗎？(2) 與小鎮分道揚鑣後，小鎮警察 Åke 與小鎮醫師 Birger 繼續查案，誰知這一查牽連甚廣好多人都有嫌疑，小鎮人人不信警方守口如瓶甚至偷偷滅證，在這人人就算光明磊落也認定扯上警方必被羅織入罪 XD 因此不但全力杯葛還交相攻訐大佈疑陣！山村鄉民們對「體制」的敵意只是空穴來風嗎？等兩位斯德哥爾摩警察來了就知道，連查案雙主角都被他們捕風捉影差點扣帽安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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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與小鎮人們分道揚鑣後，Annie 才要踏上自己旅程重頭戲：她來這窮鄉僻壤的深山密林是要參加「公社」的！在這時代「綠色潮流」都市中產紛紛移居鄉村購地置產過過半吊子田園生活，但他們這「星丘公社」Stjärnberg 可是玩真格的 (!)要揮別一切文明建制擺脫機械枷鎖 (!!) 純以雙手打造田園達致天人合一！這裡號稱沒有政府權威一切集體決議、這裡號稱沒有私有財產一切公有共享、這裡號稱不用學校因為勞動生活處處是學習、這裡病痛生產全靠自然療法 (!)因為天地給予一切自能治百病... 觀眾看久都知這根本「邪教組織」但他們靠什麼號召人們趨之若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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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這「公社人生」成為本劇主軸佔了 60%以上戲份！眼見每有外來嬉皮到此參訪時，這裡鳥語花香歌舞昇平紅男綠女真令人心花怒放！當然若滿心喜悅決定入會後自要捲起袖管面對勞動現實、初期土法煉鋼但雙手萬能也還頗有成就感，只是學習漸上軌道自我也隨之漸被抹平後、眼見許多效能不彰邏輯不通縱滿腹疑竇往往也只默默吞下... 本劇雖沒直稱這公社為「邪教」但亦不遠矣：成員大多是女人與孩子、首領 Petrus 則是魅力男性妙語生花領大家狂喜、男二 Dan則是個溫柔小白臉到處出外招募女性補充公社人力... 不過這 Dan正是 Annie男友 (!)這又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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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 E01 Annie遇見命案時，正是這男友本要接她卻放她鴿子，那他沒來又是去哪做了什麼？是否背後還有其他女人？抑或整個公社所有女子都是他後宮？甚或有沒可能偷入山林牽涉那命案？當然本劇要玩 "whodunit" 自會布下更大疑陣人人有嫌疑：(1) 當地土霸 Brandberg一家那天也有去森林欺負人，會是他們欺人失手致死嗎？(2) 土霸家的孽子 Johan那天在森林被哥哥們欺負，逃跑時被人目擊難道也有嫌疑？(3) 醫生主角 Birger 的妻子 Barbro 那天也藉故外出卻謊報行蹤，跟死者又有何關係？(4) 那醫生 Birger 自己是否會因懷疑妻子心生嫉妒前去謀殺卻成了誤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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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本劇與其尋找兇手不如觀察衝突，而這衝突終要談回 E01從女主 Annie到來就開宗明義的「綠色浪潮」城鄉問題：(1) 光是這裡的小鎮住民，就有分真正世居當地者、與來到當地置產者，兩方雖同居一鎮但對「自然」的觀念大相徑庭；(2) 在這 1970s時代背景下瑞典正在「工業化」，廣袤山林一有上等木材造就 IKEA 傢俱轉型紅遍全球，二有鈾礦趕搭歐洲大核電時代能源熱潮，瑞典「福利國家」金源在此必須開發 (!)誰企盼已久誰誓死阻擋誰又視而不見？(3) 同樣擁抱自然的也分小鎮基督教社群與宛如邪教的「公社」，兩者對自然與傳統的理解又有多少基本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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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一頭栽入1973「過去線」觀看嬉皮文化與大建設年代、對凶殺案情好奇心焦也對背後秘辛心癢難搔時，每集也都有幾場戲的1991「現在線」一直提醒我們這秘辛未解沈冤也未雪！此時結合故事情節與環境意象的本劇魅力就在這撫今追昔中呼之欲出：本劇開場就是日照最長的「仲夏節」、人們開墾山林打造公社都意在「恐懼黑暗」「追求光明」！但這一切追求光明的汲營執著甚至不擇手段，是否反讓本能開誠布公的小鎮社會充滿禁忌秘密陷入「永恆黑暗」？難道瑞典極北「永晝」那天一場揮灑慾望的仲夏盛宴、反將帶來「永夜」人人隱藏秘密閉關苦行至今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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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最後兇手揭曉還真雷大雨小 XD 但這樣一齣在美國屬南方在瑞典卻屬西北山林的「南方哥德」Southern Gothic 鄉土驚悚劇，真正引起殺機鑄下大禍的都不是政府企業鄉里幫派等組織陰謀，反而都是時代巨輪與核心邊陲空間關係下慘遭壓抑噤聲的孤寂心靈，他們往往無錢無權沒話語權、若連最後一點希望都已不剩那還有什麼做不出的事？在人人都不甚苟同的「資本主義中產社會」這時代主流、與人人醉心的「建立公社回歸自然」激進理想間，該怎麼安身立命找到自己的平衡？男女主角 Annie & Birgen 跨越十八年的查案旅程，與其說是追兇不如說是尋找定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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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劇徜徉山野森林觀察家庭社會思索文明自然，以這「環境劇」或「社會劇」的角度來看，只要懷抱類似關注自能靈感泉湧！但相對地若以「偵探劇」或「兇殺劇」的角度來看恐怕就有點令人洩氣... 有趣的是本劇談兩條時間線、每個角色都有兩位演員，竟找了瑞典影壇的 August 一家母女三人分飾母女兩角！年輕又可愛的小妹 Alba August飾演長大後的正妹女兒、年輕但有點嬸味的二姐 Asta Kamma August飾演女主角年輕時代戲份最重、老媽 Pernilla August則演女主角老年時代提起獵槍要來查案了！觀眾記得這位演員也演過星戰系列的「天行者老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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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不算太久遠以前，但這裡的瑞典好窮鄉僻壤隨人顧命，與我們當代對瑞典的富裕印象真難聯想在一起...

※ 編輯: mysmalllamb (118.169.36.121 臺灣), 04/12/2024 23:3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