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我欠巫毒店的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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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I’m Indebted to a Voodoo Shop (Part 2)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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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基恩克里奧完成第一件任務之後，我將自己關在房間好幾天，幸好拿回發瘋的斧頭殺人巫毒娃娃後他沒有立刻要我做下一件事情，給了我一點時間爛在房間裡，煩躁地一直用指甲剪剪指甲，每當我心情極差的時候就會這麼做。要不是爸爸來我房間，大概一片指甲都不剩了吧。

「嘿，親愛的。」爸爸踏進房間，從他的聲音我就知道他有多疲憊。他兼了兩份工作來彌補原先在工廠的薪水，但依舊杯水車薪。他為了我和媽媽筋疲力竭地工作，卻還得分神來照顧我的情緒。「怎麼了？妳已經好幾天沒出房間了。」他坐在我的床邊，在我還沒剪下一隻指甲時拿走指甲剪。

「爸爸，我做了…很不好的事情。」我的下巴靠在膝蓋上，不知道要怎麼向他開口說那三個死掉的朋友，還有我招惹了一個邪惡的巫毒師，被迫賣身給他直到他覺得足以饒過我，更何況我不認為做完五件事情之後他真的會放過我。

「看妳的表情，大概也不知道要怎麼跟我解釋吧？」爸爸伸出一隻手臂把我抱過去，他總是能看透我，但這一次他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親愛的，不管妳遇到什麼，妳得知道妳是有選擇的。如果不能，我永遠都會在這裡給妳幫助，明白嗎？」

爸爸總是會說出讓我心情變好的話，光是簡簡單單的永遠在我身後這種話就讓我有足夠的勇氣繼續前進，我抬起埋在膝蓋的臉，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並笑了笑。

「謝謝爸爸，你最好了。」我擦掉眼淚，爸爸回抱著我也給我一個親吻。

他離開之後我躺在床上，直到他要再去上班時來叫醒我。呆坐好幾分鐘後才終於下床離開窩了好幾天的房間，彷彿收到感應，我的手機響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血液瞬間凍結。

“基恩克里奧”顯示在螢幕上，而我根本就沒給過他電話號碼。

我猶豫著要不要直接掛掉或是轉進語音信箱，可是我並不想要他的巫毒術用在我的家人身上，所以幾秒鐘的遲疑後就按下了通話鍵。

「偉大的梅斯小姐！我還以為打錯電話了呢。」克里奧的南方口音立刻從話筒宣洩出來。

這一點道理也沒有，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甚至還存進聯絡人，我只能當作這是他開得某種玩笑。

「我能替你做什麼，先生？」我表現出底層員工的回應，要是他對於我收到他的來電興致缺缺而感到失望，那麼他也裝得很好，依舊是雀躍的聲音。

「過來店裡一趟，我會告訴妳要拿回什麼東西，慢慢來不急啊！」

我還沒來得及回覆他已經掛掉電話，嘆了一口氣我把手機扔到床上，大大呻吟一聲，掌心用力搓揉自己的臉幾乎可以搓掉一層皮，如果不想要跟我朋友一樣死掉，我必須得照他的話做。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後，我匆匆掠過我爸媽，飛快地跑上街。

我緩緩地走向巫毒店，再次回到這裡的感覺很奇怪，比起第一次闖進來的時候，現在反倒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但我沒有選擇，只能忍著。

我推開木門，可悲的鈴鐺昭告我的到來。

「梅斯！真高興又見面了！」克里奧在櫃檯後等我，高禮帽放在檯面上。「快來，快來。」他朝我招手，站起來並迅速把帽子戴在頭上。帽子下面有一隻小小的巫毒娃娃，看起來沒什麼特別，但一雙小眼睛鄙視地盯著我，顯然我很不受待見。

「先生，請問這次的任務是什麼？」我盡可能把對他的不屑拉到最低，實在是很難對他產生熱情，尤其想到我替他做得事情。但不管我怎麼樣，他自己倒是興致高昂。

「真高興妳問了，梅斯！」他伸出一隻手臂環住我拉到他的胸前，一點也沒有個人空間的概念，只好麻木地任由他把我拉到櫃檯後面壓在椅子上坐下。「我需要妳進另一間房子，但這一次是不是拿回我的東西，而是去拿我要的。」說完還哼了一個小調，他的興奮讓我很火大。

「所以是什麼，先生？」我問，放棄了假裝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

克里奧的手指夾著一張照片，手腕一翻讓我看清楚。照片是一個華麗的時鐘，似乎是純金打造，還鑲嵌了一些寶石。

「你要我闖進博物館？」我諷刺地問，這個鐘看起來就像凡爾賽宮裡的東西，而且絕對不是我能輕易偷得出來的。

「我保證絕對不是，如果是在博物館我還有更容易的方式就能拿到。小道消息說這個鐘會在藝術黑市賣掉，我想要很久了，所以當個乖寶寶去替我拿回來？」他一邊說一邊揚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看幾遍我都沒辦法習慣，他過分雀躍的態度、他的縫線還有鈕扣眼睛，他的所有一切都在暗示我趕快逃跑，只是我真的沒辦法。

我嘆著氣拿過照片，但還沒拿到他就把手收回去，伸出另一隻手拿出一對耳塞給我。

「這要幹嘛用的？」我小心翼翼地問，拿起來細細研究，看起來就是一般的耳塞。

「那個鐘很特別，否則我也不會這麼感興趣。」他揚起大大的笑容輕聲地笑了起來。「一旦妳進去那間房間後，最好就戴上這個。」他扭了一下手指，把原本在另一隻手上的照片變出來給我。

「萬一有人在呢？我會聽不見他們的動靜。」我拿過照片看著上面奇蹟般浮出來的地址，跟斧頭殺人魔娃娃在同一個社區。

「我不認為那裡會讓妳需要擔心的人。」他說完又哼了一個小調。

正當我轉身要踏出巫毒店，從克里奧的身後忽然傳出巨大的砰砰聲音。

「搞什麼？」我被嚇一跳，心臟差點就要炸了。

克里奧的表情讓我竄過一股冷意，我太常看見他臉上那種愚蠢的微笑，所以當他一臉愁容地看向聲音來源，簡直讓我嚇得差點挫屎。

「梅斯，當個乖寶寶去完成妳的任務，好嗎？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忙呢。」他從空中變出一根拐杖拄著走向後面，我以為他要去辦公室，但卻往樓下去大約是地下室的地方。

我並沒有打算留下來看他要做什麼，快速地將所有東西塞進外套口袋就離開店裡。距離目的地一半的路程時，我才想到離家太匆忙，甚至忘記帶上我的撬鎖工具。哀嘆一聲後只好回頭慢跑回我的社區，回到家時正好碰上爸爸要去上下一個班，我和他揮手再見後就馬上進門。

「梅斯，親愛的？」一踏進家門媽媽就喊過來，從廚房探出頭來和我揮揮手。她看上去和爸爸一樣疲累，畢竟這是她長大後第一次需要她工作賺錢。

「嗨，媽媽，我只是回來一下，忘了帶東西。」我一邊往樓上走回房間。

「妳最近有看見潔西嗎？她媽媽很擔心她。」

樓下傳來的問話讓我呆愣在房間門口，想起變成手偶的潔西，空無一物的體內，還有他媽詭異的笑容還歷歷在目。

「沒-沒欸，上一次之後就沒見面了。」技術上來說這並不算謊言。

我急忙進到房間，把工具塞進口袋，正打算要直接離家，卻被媽媽擋在門口。

「妳確定沒有見到她？」顯然她並不相信我的說詞，我能理解她的懷疑，畢竟我和潔西是很親近的好朋友。

「真的沒有，媽媽，從上次一起出去就沒再見過了。」我重申一遍，不確定我現在是什麼表情，但媽媽似乎有買帳，點點頭就讓出路給我。

「妳沒事吧？」她問，我很想告訴她有事，可就跟我和爸爸說時一樣，完全不曉得要從哪裡開頭，我多希望能和他們坦承一切，至少接下來的日子會好過一點，但我不能這麼做。

「沒阿，媽媽，我沒事。」我撒謊到，在她臉頰上親吻一下後就出門了。踏上人行道時，我的眼角餘光瞄到媽媽對著自己和我畫出一個十字架，多少給了我些安慰，要是上帝能現在把我就地正法就好了。

再一次朝著目標地前進，我總感覺被什麼東西盯著，這種疑神疑鬼的妄想讓我一路上被任何一點聲音都嚇得半死。跨過一條街時，忽然有一隻狗衝著我狂吠，我以為是警犬之類的，結果只是一隻莫名其妙的狗被擋在圍籬後面。朝牠扔了一根樹枝後，我匆匆經過來到目標房子前。

跟上一棟房子幾乎一模一樣，這種社區每一間房子都長得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我眼前的鎖。

這一個鎖對我來說也是小菜一疊，只不過上了兩道鎖，還沒有植栽可以遮擋我的身影，草坪上也沒有東西可以躲，而克里奧是在下午打來要我執行任務。

環顧四周確保沒有人在看，我馬上開始動作，跪在門前假裝自己很小一隻不引人注意。

鎖很簡單，但汗濕又發抖的手掌讓整個過程比我想像得還要慢上許多。一陣車子駛來的聲音嚇得我驚慌失措，趕緊站起來靠在門的角落，幸好它只是路過，並沒有發現我。

「該死…」嘆了口氣，我像一個俗套的萬聖節裝飾品站在門前幾秒鐘後，終於讓心境平復下來，回頭繼續剛才的事情，很快就把兩道鎖都解開了。

把工具收回口袋裡，我掏出耳塞塞進耳朵，幾口深呼吸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讓我驚訝的第一件事是，這間房子充滿灰塵，滿是塵埃的空氣可以判斷這棟房子被荒廢了至少也有40年吧；第二件則是可怕的臭味，感覺像混合了腐敗豬肉的氣味，我的胃立刻開始翻攪。

挺沒道理的，這棟房子看起來就很其他房子一樣古板得體，不可能被丟在這裡發爛發臭。

穿過玄關大廳後，我開始找尋時鐘的痕跡，真希望可以拿掉耳塞，至少時鐘的滴答聲可以給我一點線索。不過上一次克里奧的建議還有護身符真的有讓我逃過斧頭殺人魔，所以我連忙把耳塞塞得更深一些。

沒過多久我就找到時鐘了，明晃晃地掛在大客廳裡，但讓我震驚的是客廳裡的場景，灰塵和腐爛的氣味就是從這裡散發出去的。

客廳裡有好幾個人，但從他們的外表來看，沒有一個活人。

離鐘越遠的人爛得比較慢，身體腐爛腫脹，我立刻跌坐在地上嘔吐，乾嘔了好幾分鐘後才絕望地摀住嘴巴和鼻子。我慢慢走向時鐘，越來越多被分解的人，剩下一副骷髏或是碎骨，最靠近鐘的地方甚至只有地上一疊骨灰和骨頭碎片。

所有屍體都呈現雙手往鐘的方向延伸，好似他們生前爭前恐後地衝上前。我無話可說，要不是眼前是恐怖的事實，不然這會是一幅詭異到美麗的文藝復興的畫之類。

現在我面臨兩個困難，要怎麼拿到鐘，還要怎麼拿著離開。鐘還挺大的，約莫30公分長60公分寬，不可能夾在外套裡走在路上還不被發現。想了想後，我決定用外套包著走，假裝我是抱著自己的外套。

「應該可以吧。」我聳聳肩脫下外套，緊張地往鐘靠近。半以為我也會跟客廳裡其他人一樣變成塵埃，但我猜是聽見它的滴答聲才會有作用。滿地的骨灰被我踩得漫天飛揚，我連忙屏住呼吸免得吸入別人的一部分。

迅速用外套包好時鐘後抱在胸口，我回頭一看，期待會有殭屍或是鬼魂還是大腳怪之類的東西跑出來，但眼前的地獄場景如同一開始的模樣，似乎只要一聽見滴答聲，就會被凍結在當下。我根本不敢去移動我的耳塞，要是掉出來我就會聽見時鐘的聲音了。

我沒做多想，立刻抱著鐘離開這裡，宣洩似地吐了一口氣後，朝著巫毒店的方向前進。

這是有史以來最漫長的路，不只是因為懷抱著一個詛咒的鐘，也是害怕基恩克里奧還要我做什麼其他恐怖的任務。第一個任務差點就要被殺掉，第二個則是帶著詛咒鐘走在路上。

回到店裡後，像是在炎炎夏日脫掉胸罩一樣讓人鬆了一口氣。一打開門就見克里奧在縫回其中一只鈕扣眼睛，手裡的鈕扣轉過來對著我，臉上又掛著蠢到家的笑，我默默慶幸自己聽不見他說得狗屁話。

他示意我把鐘拿過去，比起縫到一半的鈕扣眼睛垂掛在臉上，他更想要看看這個鐘。我把外套堆放在檯面上打開，他興奮地跳起來，手指劃過鐘的錶面，並示意我已經安全可以拿掉耳塞。

我有些擔心他會騙我，但想起我還欠他三個任務，便緩緩摘掉耳塞，耳朵一下子湧入了先前被我拒絕的聲音。

「幹得好，梅斯！」克里奧興高采烈地檢視著時鐘，因為垂在臉頰上的鈕扣晃來晃去打到他的臉頰好幾次而不耐煩地嘖聲，立刻把鈕扣壓回原本的眼窟窿，用不可能的飛速縫好。「這樣好多了。」他滿意地嘆息。

「這到底是什麼鐘，先生？」我是真的很好奇，仔細研究一番後，發現它的形狀有點像十字架。

「這是一個聖體鐘(Monstrance Clock)，但不止於此。」他咯咯笑了起來，對於他的語帶保留我翻了個白眼。「這個特殊的時鐘有老化的詛咒，只要它一響，任何聽到的人都會死亡並開始腐爛，而程度就根據你離它多遠。」他用手套擦亮時鐘，看得出來他很欣喜能擁有它。

「所以…客廳裡那些人是誰？」我的問話讓他從陶醉中醒來，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片刻，似乎在思考我的問題。

「我想是某些邪教吧，他們認為這個鐘可以迎來基督的回歸之類的，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確實見到基督了。」說完他自己忍不住笑出來。

我哀嘆一聲看向滿牆的巫毒娃娃，他們回瞪著我，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直到我發現了兩個看起來有點熟悉的巫毒娃娃，他們與傑夫和湯姆那天穿得一模一樣。

我立即把這兩隻娃娃從牆上拿下來放在檯面上，瞪著兀自發笑的克里奧。

「我要買他們。」我把娃娃推到他面前。

「不行。」他想也沒想直接拒絕，聲音裡的笑意和愉悅收起，慢悠悠的南方口音瞬間從煩人變得可怕，認真地拒絕。

「為-為什麼不行？」我必須知道，伸手要去拿湯姆和傑夫的巫毒娃娃，但在我拿到之前就憑空消失了。

「妳的信用在這裡可不夠，梅斯朵尼亞。」克里奧的聲音變得沙啞，顯然沒有心情聽我繼續說話。「妳還欠我呢，我可不希望妳為了拯救愚蠢的朋友而欠我更多。事實上，妳應該慶幸我沒有把妳跟他們一起放在牆上，或者變得跟潔西一樣。」他站起來用力抓住我的肩膀，「回家吧，等我再打給妳。要是妳還不走，就別怪我發火了。」他輕輕推了我一下。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抓起櫃檯上的外套，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巫毒店。如果克里奧有真人的眼睛，那股殺意會更明顯。

我垂頭喪氣地走回家，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幾週前我和我的朋友只是闖進幾個廢棄的地方，偷一些東西來幫助家裡度過難關。

而現在呢？

我欠了某個邪惡的巫毒殭屍，其中一個朋友死了，另外兩個被變成了巫毒娃娃。

不管怎麼看，我的生活真是一團糟，當初真應該繼續上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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