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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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發生在我國小的故事。

今天在學校朝會的時候，校長又再度和大家宣導，說不要在走廊奔跑，尤其是保健室外面。

說來也奇怪，保健室外面的走廊地板，和其他地方並沒有甚麼差別，可一年下來，就有十幾個小朋友們在那裏跌倒，而小朋友們的說詞幾乎都是一致，說踩到東西。

由於今年輪到我們班負責打掃保健室，走廊自然成了清潔的重點，首先，要先打掃一遍，再來拿拖把濕拖，濕拖之後還要再乾拖兩次，之後再請衛生股長巡視一遍，看看有沒有遺落的垃圾；可儘管這樣，每個月還是有小朋友會在這裡跌倒，只是很不巧的，幾天後，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員。

由於當時摔得蠻重的，我當下便暈了過去，後來被老師和同學們抬進了保健室休息，雖然並沒有外傷，但保健室老師還是讓我放學後，請爺爺帶我去一趟醫院做檢查。

由於那天是半天課，我想著還有兩堂課的時間，便在保健室休息，還覺得自己比其他小朋友幸運，白白地賺了兩堂課。保健老師把拉簾給我拉了起來，可能是怕電腦光影響我休息，我就這樣躺在床上，不知不覺地睡去。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得時候覺得頭好像腫成了兩倍大，口乾舌燥的，我想請保健老師幫我倒杯水，但連叫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我只得自己下了床，拉開拉簾，原來老師並不在保健室。

我起身倒了杯水，順著飲水機旁邊的窗台看去，外面的天空，已經染成了橘紅色，可是今天可是半天課啊！整個學校靜悄悄的，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被留在學校裡一樣，我開始有些害怕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門外有彈珠的聲音。

就這樣咚！噠-噠-噠噠-噠噠噠地從走廊某處彈了出去，之後撞到了盡頭，又彈了回來，這個聲音不斷地迴盪，好像成了整個學校唯一的聲響。

我好奇地走出了保健室，彈珠剛巧滾過了我的腳邊，我趕緊地用手掌蓋住了它，可那觸感十分詭異，濕濕黏黏的，讓我很不舒服。

這時候我聽到身後一個很奇怪的笑聲，像是咽喉被人掐著，卻想要大口吸氣的聲音，這聲音，我只有在香港的恐怖片裡面聽過。

我緩緩地轉過了頭，想找出聲音的源頭。

我看見一個乾癟的老人，黑褐色的肌膚像老樹皮一樣覆蓋在了他佝僂的身軀，他坦著一顆皮球般的肚腩，坐在地上，手腳瘦小的如同雞爪，上面還布滿了一塊又一塊的斑，最怕人的，還是他那張臉。

那張應該放著眼球的地方，現在是兩顆黑洞洞的窟窿，他的左手把玩著一顆濁黃色的球，而聲音的源頭，是那張沒有牙的嘴，皺紋滿佈地張口吸吐著空氣。

我想要大聲尖叫，可卻發現一個字也喊不出來，我就這樣看著他不知道多久，手裡的東西部自覺地滾到了腳邊，那是一顆濁黃色的球體，球體上的黑點轉了一圈，我此刻看得無比清楚，這和老人手裡的那一顆，似乎一模一樣。

他緩緩地把手中的球體，裝回了左邊的窟窿，而就在我和腳邊的黑點對上眼的瞬間，我聽到一個毛骨悚然的叫聲，下一秒，走廊的老人朝我爬了過來，大喊著：「找到了！」

我被自己的尖叫聲給嚇醒了，保健室的老師也趕緊跑了過來，關心我的狀況，牆上的掛鐘正巧停在了十二點鐘，老師溫柔地帶我回去了班上，整理了書包，並提前給我家裡打了電話，要爺爺來接我。

我坐上爺爺的達可達摩托車，回頭望了一眼保健室，不知怎麼地，我的耳邊，彷彿又響起了彈珠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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