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電話亭街道遊戲(12)

「啊！」

淒厲的慘叫響遍整個街區。

安平猛然回過頭。

叫聲的來源在四點鐘方向的幾條街之外。安平拔腿跑過去，直到接近時，他放慢了腳步。

因為他看到了。

在街道的盡頭，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長長的黑色斗篷，正緩緩離去。

街道的正中央有一座電話亭。

安平走過去，低頭從玻璃窗看進去。

一個約四十多歲的男子倒在電話亭裡中。他的身體歪斜靠在玻璃窗上，左胸一道深深的
傷口正不斷湧出鮮血。

安平走進電話亭中，探了探中年男子的鼻息和脈搏。男子已然氣絕。

安平忽然站起身，邁開腳步，往那黑斗篷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追蹤很容易，因為地上滴著血跡。兇手顯然身上還攜著兇器，而且漏未擦拭乾淨。

安平追到一個街道，血跡卻在這兒突然消失了。

安平突然停住腳步。

在街道的盡頭，有一個穿著銀灰色長斗篷的身影。

安平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個穿著斗篷的身影太嬌小了，不像報紙中目擊者所描述的高個子，也不像他剛剛見過的高大身影。

那人低著頭，站在人行道上，夕陽般血紅的天空將那一身銀袍染成近乎華美的銀紅色。

他朝著那人走過去，就在這時，對方抬起頭來。

安平怔住，然後一陣雞皮疙瘩竄滿全身。

那是一個短頭髮的女子，面貌秀美，臉上帶著微笑，對安平說：「安平，好久不見。」

安平低聲道：「怎麼可能，妳──」

那女子笑了起來：「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不，我並沒有死於那場車禍，而是來到了這個地方，我一直在想著有沒有一天我們能再見面，親愛的，你終於來了。」

安平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居然是他三年前因車禍而意外過世的女友，月婷。

對方開車時在高架橋上失速撞上危欄，當場車毀人亡。安平接到消息時正在上班，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跑到了公司的外頭，身後是同事不斷的叫喊聲。

「安平，安平，你聽我說，」同事終於趕上來，一把拽住他，「我開車帶你去醫院，好嗎？」

安平轉過頭來，僵硬了一會，緩緩點頭，「好。」

趕到醫院，迎來他的卻是女友早已當場死亡的消息。

在那之後的三年，安平看起來正逐漸從創傷中走出，整個人也漸漸告別過去的陰霾。雖然這三年間都不曾交過新的對象，但他的情緒狀況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只有安平自己知道，他每個晚上幾乎都會做惡夢，夢的內容相當混亂，醒來時幾乎都記不清了，但每一次臉上幾乎都會帶著淚水。

安平說：「我──」

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察覺了不對勁。此刻他無比感謝自己長年鍛鍊的習慣，養成了敏銳的神經反應。不到零點幾秒的時間，閃身躲過身後的偷襲，一把擒住偷襲者的手腕，死死抓住，不讓對方手上的刀落下來。

對方抬腳朝他踹去，安平鬆開手躲過，膝蓋卻頂起撞向對方的肋骨，在對方倒地時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朝他的心口刺去。

噗一聲，那人的身影化成一陣煙消失，安平喘著氣抬起頭，發現剛剛站在不遠處的「月婷」也消失了。

「結束了嗎？」他心想，然而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遊戲的提示音，四周靜悄悄的，周遭的景色一點變化也沒有。

安平呆站了一會兒，手無意識地擦了擦身上的衣服。就在這時，他摸到衣服口袋中的東西。是那張卡片。

安平愣了一下，拿出那張提示卡，盯著看了一會兒，終於說：「使用提示卡。」

遊戲的聲音響起：「玩家徐安平持有『死局提示』卡牌一張。使用此卡牌，將會獲得一項破關的重要提示。是否使用？」

安平說：「使用。」

遊戲的聲音道：「本局死亡陷阱名為『電話亭街道遊戲』。玩家只要完成報紙上的『電話亭謀殺案』的後續劇情，就能通過死亡陷阱。」

「完成後續劇情？」安平茫然地想著，「這該是什麼意思？」

就在這時，四周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血紅色的天空、破敗的電話亭一個接一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華燈初上的街道，還有人間喧囂的繁華。

行人的身影出現在街道上，馬車轆轆在安平身後駛過。

===

水佳站在原地，臉上一片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她眼前街道的地面上，是兩具小男孩的屍體。查理和史蒂芬倒在血泊中，正睜大眼睛望著她。

她記得她剛剛牽著兩個小男孩的手，離開那個電話亭，沿著街道往前走。他們拐過一個街角，接下來發生的事她就沒有記憶了。

查理和史蒂芬的心臟上各有一道深深的刀口，鮮血不斷流出。其中，在查理的左胸處，還插著一把鋒利的短刀。

水佳跪下來，伸出手，摸了摸兩個小男孩的鼻子。兩個小男孩都已經斷氣。

水佳拼命回憶著，卻無法想起他們轉過街角時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遇到了殺人魔了嗎？那麼為什麼她一點記憶也沒有，而殺人魔又獨獨放過了她？

就在這時，水佳忽然感覺到街道的盡頭有人在看她。她抬起頭，看到一個披著銀灰色斗篷的人，低著頭站著，看不清面貌。

等對方抬起頭時，水佳差點叫出聲來。

「哥？」她的聲音發顫。

安平站在那兒，朝她招手，「水佳。」

水佳連忙站起來，跑了過去，「不是說每個玩家都會被分配到不同的死亡陷阱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安平忽然不說話了，只是直勾勾看著她。

水佳這才察覺不對勁，可是已經晚了，一把刀從後頭捅穿她的心臟。

劇痛傳來的同時，四周的一切都靜止了，遊戲的提示音響起：「玩家徐水佳心臟遭刺穿而死亡，是否使用卡牌『在死局中從來一次的機會』？」

水佳吐出了一口氣，說：「使用。」

她又重新站在街道上，街道上一片空曠寂靜，兩個小男孩的屍體還有「安平」都消失了。

水佳沿著街道走著，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兩個小男孩的聲音：「妳在找我們嗎？」

水佳轉過身，在她背後就是一個電話亭，裡頭站著兩個小男孩，正透過模糊骯髒的玻璃望著她。

水佳走過去，打開電話亭的門。電話亭裡站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男孩，約莫五、六歲左右，淺褐色的頭髮，灰藍色的眼珠。他們身上也穿著一模一模的衣服：都是一件黃色棕格子襯衫，深棕色長褲，脖子上圍著綠灰色的圍巾。

水佳在兩個小男孩面前蹲下來，抬頭看著他們：「你們叫什麼名字？」

左邊那個說：「我叫查理。」右邊那個說：「我叫史蒂芬。」

「查理，史蒂芬，」水佳重複一遍，又問道：「你們是雙胞胎兄弟嗎？」

兩個小男孩同時點頭。

水佳說：「你們在這街上做什麼呢？」

史蒂芬說：「爸爸和媽媽帶我們去商場逛街，可是我們覺得好無聊，就偷偷溜出來了，在街上玩捉迷藏。」

水佳說：「你們爸爸媽媽在哪個商場？我帶你們回去。」

查理盯著她瞧：「商場有什麼好玩的，在這裡捉迷藏不好嗎？難道妳也喜歡商場？」

水佳說：「我不喜歡商場。可是這裡很危險，殺人魔『電話亭怪客』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來殺人。」

史蒂芬咯咯笑：「『電話亭怪客』，那是什麼？這個名字聽起來好滑稽。」

查理說：「我倒不覺得滑稽，我覺得這個名字挺酷的。妳說這個『電話亭怪客』會做些什麼？」

兩個小男孩一左一右牽起水佳的手，笑著道，「別再說什麼老掉牙的恐怖故事了，我們帶妳回家，爸爸媽媽買了好吃的烤雞，妳一定會喜歡的。」

===

小偉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

這個世界的街道彎彎曲曲，毫無秩序地到處延伸，在街道與街道之間是一個又一個電話亭，簡直就像是一座巨型迷宮。

小偉停下腳步，又翻開報紙，重看了一次。有關電話亭怪客的新聞報導小偉一共找到四份報紙。陸續有民眾聲稱他們在夜裡看見穿著長斗篷的高大身影，甚至有不少人聲稱他們看見電話亭怪客的面貌，但這些證詞之間全都相互矛盾，莫衷一是。

有人輕輕拍了拍小偉的肩膀。

小偉被狠狠嚇了一跳，因為他完全沒有察覺身後有人靠近。他想也不想就轉身，一拳揮了過去。

「慢著！慢著！年輕人！」對方向後跳開，高舉雙手，「很抱歉嚇到你了，我可以向主發誓，我並沒有惡意。」

小偉這才看清對方的模樣。那是一個老者，約莫六十歲左右，個子不高，體態中等，灰白的頭髮，穿著神職人員的黑色服飾。

小偉說：「你是誰？」

那老者道：「我是個神父。我姓巴德。年輕人，我注意到你在這一帶的街區徘徊很久了，你有什麼煩惱嗎？」

小偉說：「我想離開此地，卻不知道該如何離開。」

神父巴德道：「你想去什麼地方？」

小偉愣了一下，說：「我想回到我來的地方。」

神父巴德說：「你從什麼地方來？」

這本該是一句平平無奇的問話，小偉卻忽然愣住了。

因為他在神父的身後看到了另一個走來的人。

那個人披著長長的斗篷，還是個中學生的樣，尚未長成的五官帶著些許青澀。他走到距離小偉十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微笑開口，「小偉，你一直在找我們，對吧，師父和師兄，我們一直都在這裡等你。」

小偉喉嚨乾澀，喊了一聲：「你是小孟？」

小孟說：「除了我還會有誰？」

小偉說：「你們──都沒有死？」

小孟說：「是的，我們並沒有死，我們只是一直被囚困在這裡。」

小偉朝小孟走過去，巴德神父連忙抬起手阻止，「年輕人，別去──」

然而卻是晚了。

破空風聲響起，一把刀從背後刺穿了小偉的心臟。

小偉睜開眼睛，心口仍隱隱作痛。他整個人躺在地板上，嘴裡殘留著藥的苦澀味道。

神父巴德跪坐在旁邊，拿著已經空了的返生劑試管，嘆息道：「年輕人，你知道這是魔鬼的東西嗎？我們本來看都不能看的，更別說是持有其中一個了。但為了救你，我別無他法。」

小偉坐起身，朝四周張望，「小孟」的身影已經消失。他說，「我這是死了，然後又活了？」

神父拿著試管說，「用你的東西救的你。」

他拉著小偉站起身，說：「如果你願意，跟我去修道院休息一下吧。」

===

安平站在街道中央，無數行人從他身邊匆匆而過，有幾個路人回頭對呆站在路中央的安平投向奇怪的一瞥。

安平似無所覺，因為他的目光緊緊盯著一個在路邊攤販買煙的男子。

那個男子赫然就是不久前他見到死在電話亭中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察覺到安平的目光，轉過頭來，看到安平，目露奇怪之色，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在安平面前站住，說：「不好意思，先生，我們認識嗎？」

安平長長吐出一口氣。

如果他沒猜錯，眼前這個男子就是遇害者之一的中年男教師，霍曼，於一所私立男子中學任職。

安平開口：「我的名字叫徐安平。」

霍曼打量著安平，然後說：「徐安平？我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你是我教過的學生嗎？你在喬治中學唸過書？」

安平搖頭，「不，我沒在喬治中學唸過書，我也不是你教過的學生。」

霍曼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年輕人，你看起來有心事，要不要去白馬酒吧喝一杯？」

===

水佳被兩個小男孩牽著，來到某條街道的一幢房子。

兩個小男孩鬆開她的手，上前打開門，接著跑進屋子裡，消失了蹤影。

水佳猶疑著走進房子中。

前廳非常昏暗。水佳正四處張望，一個女傭打扮的人匆匆走來，說：「小姐，請問妳有什麼事嗎？先生和太太今天不見客。」

水佳愣了一下，「金恩先生和金恩太太嗎？」

女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當然。」

水佳說：「是兩位小金恩先生邀請我來的。」

女傭立時變了臉色，不客氣說道：「快請出去吧！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這種人！」

屋子的黑暗身處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露絲，等一等。」

水佳看到一個纖細的女子走了過來，臉色非常蒼白，臉頰微微凹陷，若非那藍灰色的眼珠疲倦又困頓，水佳可以想像她之前一定是個大美人。

女人虛弱地一笑，對水佳道：「妳是什麼人？記者？私家偵探？還是靈媒？你們又想來問我的兩個小寶貝什麼事？」

水佳愣住了，脫口而出，「我是幾分鐘之前跟著兩位小公子來到這裡的。」

女人盯著半空中，不發一語，隨即轉身就走。

女僕露絲連忙跟上去，對金恩太太說：「唉，太太，我就說這些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吧，早該把她趕出去了，跟她廢話那麼多幹嘛──」

就在金恩太太要走上樓，水佳連忙迅速開口，「他們穿著淺黃色的格子襯衫，棕色長褲，圍著一條綠灰色的圍巾。」

水佳想起報紙上的日期是十九世紀初，這個時候手機還沒有發明，相機也還不到普及的程度，因此報導上只有命案有關的報導，並沒有任何受害者的照片。

因此照理來說，一般民眾不會知道兩個小男孩長什麼模樣。

金恩太太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看向她。

「進來吧。」沉默許久後她說。

「查理和史蒂芬是在商場走失的，」金恩太太領著水佳來到餐廳，女傭打開電燈，泡了一壺茶，拿出幾個手工餅乾盛在盤子上。

水佳問：「妳還記得最後看到他們是什麼情形？」

金恩太太說：「我和邦尼帶著他們去了兒童遊戲區，我們看著他們在那裡玩拼圖，有幾個店員帶著他們在那邊玩。我發誓我離他們不超過十步的距離。然而某一個瞬間，我稍稍轉開了視線，從我轉頭到把視線移回來，大概不超過一分鐘的時間，查理和史蒂芬就消失了，看著他們的店員也說不出為什麼。」

水佳陷入沉默，如果金恩太太沒有撒謊，那麼這不只是一起謀殺案，還是一起詭異的失蹤案。

她開口：「妳有跟警察說過這些嗎？」

金恩太太疲倦的說：「有，但是沒人願意相信我，他們都認為我只是個不專心、不負責任的母親，在逛商場的過程中把孩子丟了，那些不過是我的推託之詞。」

水佳說：「那金恩先生呢？他當時跟你在一起嗎？」

金恩太太說：「不，他當時沒跟我們在一起，他去商場的陽台上抽煙了。」

水佳走出金恩家大門的時候，外頭仍是黃昏時暗紅的天色。

街道上人來人往。時間在這裡好像是靜止的，永遠會停在黃昏。

水佳猜測著自己應該是進入遊戲的第二階段的，然而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她想起報紙上說電話亭怪客總是在入夜之後做案，既然如此，這裡的時間為什麼會停留在黃昏呢？

水佳想不明白，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什麼時候，街道轉角冒出兩個小小的身影。

水佳大概猜到了，這兩個小男孩恐怕已經不是活著的人類。

其他的路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們。他們無意識地從他們身邊匆匆走過，有的人貼著擦身而過，但沒有一個人真正穿透他們的身體而去。

除了水佳，其他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兩個小男孩的存在。

小男孩又走過來，像往常一樣一左一右地牽著她的手，帶她往前走。等水佳回過神來，她已身處在一個無人的街道，手上染著鮮血。

她不明所以轉過頭，看到身邊的一座電話亭，還有電話亭中兩個小男孩的屍體。

她的手上拿著一把刀，刀尖滴著鮮血。兩個小男孩的襯衫染滿了鮮血，他們睜著大大的藍灰色眼睛，盯著她，眼中透著不敢置信。

水佳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街道的盡頭響起。

沙，沙，沙，是斗篷摩擦過地面的聲音。

===

小偉站在修道院的院落中。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好像只是一回神，人就已經在這兒了。

周遭不見巴德神父的蹤影。

小偉試探性地往眼前的禮拜堂走去，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小屋的門打開，一個修女走了出來，看到小偉，問道：「這位先生，你是來做什麼的？」

小偉說：「我是來找巴德神父的。」

修女臉上露出憐憫的表情，「啊，先生，你是從外地來的吧？你是他的親戚？你還沒聽說過最近的新聞嗎？神父已經過世了。」

小偉說：「已經過世了？」

修女說：「是啊，被那個連環殺手給謀殺了。天主保佑，魔鬼一定會遭受懲罰的。」

小偉想起不久前還救過他一命的神父，低聲道：「怎麼可能。」

修女說：「唉，孩子，我明白你的心情，先進來坐會，喝杯熱茶吧。」

小偉走進小屋裡，接過修女遞來的熱茶，說：「神父是怎麼死的？」

修女低聲嘆息：「是被人從背後一刀捅穿心臟而死的，屍體還是我去認領的。」

小偉問：「是怎麼發生的？」

修女說：「那天神父去市中心找舊書商，挑了幾本書，回來的時間就有些晚了。神父習慣步行，沒坐馬車，一個人在路上走著，就被人給盯上了。」

小偉離開修道院時天空依然是黃昏般的血紅。

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一個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不遠處是一個電話亭。

小偉低下頭。他雙手染滿鮮血，右手握著一把短刀，鮮血從刀尖緩緩滴落在街道上。

在小偉面前，神父巴德的屍體倒在地上，喉嚨被割開。他的雙眼瞪大，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小偉把刀放在地上，走到神父的屍體旁邊，幾乎是以機械式的動作，將兩手伸到屍體的腋下，將屍體托到一旁的電話亭之中。

做完這些，他聽到街道盡頭響起斗篷摩擦過地面的沙沙聲。

這聲音本該是不明顯的，卻不知道為什麼，在小偉耳中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異常清晰。

那穿著長斗篷的人緩緩來到小偉跟前。

===

柚雪關上衣櫥門，離開電話小屋，返回最初的那個報紙電話亭。

她翻找所有刊載「電話亭謀殺案」那份報紙。第一篇報導是在在○○年8月11日，第二篇
隔了一週，在8月18日，第三篇在8月25日，第四篇在9月1日。

然而9月8日的報紙上並沒有「電話亭謀殺案」的報導。柚雪瀏覽整份報紙，也不見報社聲明為何突然不再報導兇案相關的新聞。

難道警方的偵查毫無進展，而兇手再犯下第四起命案之後就沒有再繼續犯案，這個案子也就因此石沉大海了？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未被偵破的案子，是一個未完成的故事。

如果是未完成的故事，進入死局的玩家幾乎就是無法可解。因為故事沒有結局，當遊戲進行到一半，就突然中斷，玩家也將永遠被囚困在這裡。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死局。

除非玩家能找到完成故事的方法。

她低著頭，慢慢走回那棟電話亭小屋，慢慢打開門，坐到床上。

柚雪靠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地坐了許久，感覺自己似乎正和這個小屋漸漸融為一體。

她閉上眼睛，睡著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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