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賽馬女孩 Ride Like A Girl (2019澳洲片)

澳洲女星 Teresa Palmer，上次在台灣大銀幕出現是 2017 年《2:22》與《戰慄柏林》，大體上跟她歷來戲路差不多，總是演雙主角中的女主、或是陪襯男主的女二，此後至今三年呢？一邊在影集，她與馬修古德拍了《魔法覺醒》A Discovery of Witches，另一邊在電影，她則初次拍了獨挑大梁的澳洲傳記片《賽馬女孩》。此片談賽馬界四大盛事之一「墨爾本盃」Melbourne Cup 於 2015 年奪冠的史上第一位女性冠軍 Michelle Payne ，從她童年一路拍到 30 歲奪冠的歷程。可以說第一次，Teresa Palmer 演出不同年歲之身段變化與心理成長的演技得到了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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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爾本盃，第一位女性冠軍

此片導演是《無情荒地有琴天》澳洲女星 Rachel Griffith，算是她初次執導劇情長片，看得出她有意注入女性勵志的訊息，而這訊息與故事主角 Michelle Payne 的確密不可分，畢竟她在 2015 年墨爾本盃奪冠後的格言就是「認為女性不夠強壯所以不行的，現在可以閉嘴了」，是有點劍拔弩張、有些男性聽了可能會生氣，但她的確是靠實力的、而且不是在女性運動項目中勝利，因為墨爾本盃賽馬是男女一起比、歷年女性只有四人參賽、她就擊敗了當年所有男性競爭者！畢竟賽馬界女性一直居弱勢，雖然地方有小型「女性限定」賽事，但墨爾本盃這種盛事仍是男性主宰。

的確，「女性不夠強壯」這點在各種運動都有，在賽馬也不例外，在 Michelle Payne 的歷程中也常被這麼說或這麼暗示，但這句話可以是客觀的陳述、也可以是設下壁壘的理由。只是 Michelle Payne 在奪冠後受訪分享的要訣是「強壯不是唯一、還有很多其他因素」，譬如和馬建立充分的信任與默契、以及對場地環境與節奏感的掌握等，那都不只是「力量」而更關於「巧妙」與「圓融」。也許，這就是片名要取 "Ride Like A Girl" 的精神所在吧？

電影從開場，所有人物與事件就都忠於史實。Michelle是一家十個兄弟姐妹中最小的，她才半歲媽媽就車禍身亡，成為家裡唯一一個沒被母親養大的。Sam Neil飾演的老爸一肩扛下養育之責，養十個孩子就像養十匹馬般，開場一輛小貨車裡魚貫飛出十位少男少女的登場戲令人發噱 XD Michelle 就這樣在比他大十幾歲的哥哥姊姊間打打鬧鬧長大了，唯一跟她年齡相仿較有默契的是唐氏症哥哥Stevie。大家跟著老爸除幫忙農場家務之外，唯一投入的活動就是「騎馬」，耳濡目染下 Michelle 唯一的夢想就是「賽馬」，只看哥哥姊姊一個個參賽、自己卻總是「時機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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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訓練，時機與耐心

「時機」與「耐心」，是史實 Michelle Payne 重視的賽馬哲學，在此片也是 Michelle 自小和爸爸間的辯論課題。爸爸給所有孩子培訓賽馬，都很重視「時機」與「耐心」：小尺度上，很強調不要一開始就盡情衝快，「有人從落後衝到第一、也會有人從第一變成最後」，尤其不要跟一堆馬擠在一起、而要拉開空間看準縫隙抓準時機，「時機稍縱即逝，你連感謝你媽都沒感謝完、時機就過了」；大尺度上，成長階段該練什麼量級就練什麼量級，該做多少訓練就做多少訓練，必須一直穩紮穩打保持「耐心」，更要與座騎長期建立默契方能人馬合一。

這些都是重要的賽馬哲學，雖然我也不知是否每個賽馬師與訓練師都認同、抑或大家都不這麼做只有這家這麼做？不過 Michelle 身為女兒當然是比較急躁而不太聽話的，儘管年幼時跟著爸爸訓練非常有默契，但每次要訓練升級時爸爸都說「保持耐心，我說時候到了才是時候到了」，又有種父權的專斷、令伸張女權的女兒很不服氣。於是從少女時期起， Michelle 像一般少女搞離家出走！只是她離家出走的方式是離開爸爸訓練營、出去找別的訓練營！只是出門後才知：我家爸爸的「父權」原來只是管教多一點、外面賽馬社會則大剌剌地充滿性別壁壘：

整間馬會都男的、女性要進去根本沒門，待在門外喝西北風「願意從場工做起」、門內男人吃喝說笑也沒人要理；偶爾男人來陽台抽菸看見她了，老男人瞧不起她「女人不夠強壯」還算好的，年輕男人 "I might give you a ride, if you give me a ride" 的職場性別獵食更是赤裸裸，這時已經 21 世紀了耶！還好，Michelle也不是完全聽爸爸的「時機」與「耐心」論，她更等不及也更有企圖心，而會努力想方設法不惜卑躬屈膝也要凹到男性馬會的機會；而凹到最後仍然無門時，她也不吝偷天換日找個機會騎上馬背小試身手，儘管違規不敬但實力證明一切男性馬會也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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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傳承，圓融與突破

看得出來，雖然本片父女傳承的致勝格言是「耐心」與「時機」，但這女兒也一樣重視的是「把握」與「爭取」，這哲學使她事事都比爸爸期待的更大膽冒進，一開始是令爸爸搖頭甚至接近決裂，也因此上演好幾次「女兒賽事出頭了、打給爸爸卻不接」宛如陌生人般的心碎戲。本片這單女主角 Michelle 身遭，最具張力的都是她與眾家男性的關係：與她最有默契從不離棄的是唐氏症哥哥 Stevie 、一直給她釘子碰作為磨練的是馬會眾老男人們、年輕男性有一個性別歧視代表以權勢獵食、也有一個支持代表 Mr. Weir 支持她耕耘（還好沒演變成浪漫線）...

然而在天上盤旋的最大陰影，終究還是父親，Sam Neil & Teresa Palmer的對戲表現非常有父女相愛卻負氣相背的火花。倒還要等史實 Michelle 19歲時最嚴重的「摔馬」、摔到腦部受損連語言與記憶都掙扎復健時，儘管復健中心每每訴求只要「努力」妳都做得到，但老爸一來直接以兩人之間如數家珍的回憶、重提那過去一搭一唱倒背如流的歷年賽事資料、瞬間輕巧點通所有記憶的開關如獲新生！本片不只賽馬，還包括復健與人生，處處強調不只是一味的「努力」就能迎接好成果，而還要仔細地待人接馬打通到內心，方得「圓融」，那可是讓努力開花結果的神來一筆呢。

最終，一路信心復健重返馬壇耐心耕耘步步高升，年近三十的 Michelle 終於遇上值得託付的「真命天馬」Prince of Penzance，親愛到爸爸還好奇「我未來女婿有幾條腿？」牠不是匹廣受看好的馬、她不是個被男性馬壇看好的騎師，但長期默契慢慢耕耘的「人馬合一」之圓融，是贊助商們都未曾察覺的潛力：「賽馬不只是力量、還有環境時機與人馬關係」她必須聲嘶力竭去爭取。而在千呼萬喚的 2015 墨爾本盃賽道上，與父親千里同步的「耐心」默契堅守住了、「時機」的掌握她硬是超前了父親一瞬！這場總結一生訓練修身的賽馬，既是父女的傳承、也是世代的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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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力量，Ride like a girl

看這部《賽馬女孩》，揣想導演 Rachel Griffith所想表達的情懷，我覺得可以很清楚感到她對這位澳洲之光的崇仰、對於女性奮起的期待、以及對澳洲田園馬場生活的驕傲。尤其是後者，光聽本片配樂就栩栩如生，一個簡單的主題動機、用各種民間樂器或神秘或悠揚地、搭配著澳洲野性大地景觀攝影一演再演，是挺令人嚮往主角 Michelle 的成長環境：儘管沒有媽媽只有爸爸、儘管孩子像畜生一樣到處放養自立更生、儘管生活啥也沒有只有農場與馬兒，但那自小的人格養成是健壯樂觀自強不息的、待人接物都是大器豪爽的、面對環境與萬物也充滿愛與敬意。

本片當然是女權片，而且有點刺眼地贏過了男性競爭者、片尾還對男性不平地嗆了一句，但這可是真人真事，本片除了部分當下互動有戲劇化修飾外，關鍵人物與事件都是忠於史實的。總之這女力絕不是天生神力的女力，頂多是她生在一個馬術家庭耳濡目染、還有個本事超強雙眼發光的教練爸爸、而她自己不但沒浪費機會還努力超越爸爸的眼界。這位史實主人翁當然是多年「努力」才出頭的，本片篇幅有限不把「努力」的具體過程給拍多拍長拍激情，但所有失敗挫折與奮起超越的轉折與起落都詳細拍了。鏡頭著重的與其說「努力」，不如說潛心靜氣、找到盲點、從容突破。

但真要說它是什麼深度的歷史傳記片、可供人們思量運動家人生與賽馬風雲甚至澳洲的性別與社會問題嗎？那倒也不，它不是那種令人仰之彌高深度討論前進獎季的傳記片，反而更像迪士尼或 Hallmark 那種闔家觀賞的少女騎馬片、親子勵志片，只是在類似套路下它拍得加倍精緻有質感、人馬合一悠長圓融遠超一般勵志小片的格局。而且 Teresa Palmer第一次獨挑大梁扛全片，考驗了年輕到長大、天真到成熟、雲端到谷底的多樣演技，雖然她已三十多歲皺紋很明顯，但那青春躁動不拘小節的姿態仍然很少女！推薦喜歡看美女騎馬、也不計較女力與女權敘事的觀眾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GxjTRJdlZ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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