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櫻井政博 : 前方一寸即黑暗 的遊戲業界

媒體採訪 文長 ChatGPT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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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之卡比》系列在全球累計銷量約5,000萬套，《任天堂明星大亂鬥》（簡稱《大亂鬥》）系列則累計約7,200萬套，皆為銷量亮眼的熱門作品。特別是《大亂鬥》系列最新作《任天堂明星大亂鬥 特別版》，全球出貨量約達3,600萬套，超越了卡普空的《快打旋風II》（1,500萬套），被譽為全球最暢銷的格鬥遊戲。

這兩個系列的「創造者」，正是遊戲創作者櫻井政博。他曾於1989年至2003年間任職於遊戲開發公司HAL研究所，負責《星之卡比》與《大亂鬥》系列的開發。2003年後，他成為自由遊戲創作者，並於2005年8月創立了由他擔任代表董事的「有限会社Sora」，持續參與《大亂鬥》系列的續作開發。

自2022年8月起，他開始經營YouTube頻道「櫻井政博のゲーム作るには」，致力將自身的遊戲製作知識傳承給下一代。由於這些長年的貢獻，他於3月25日獲得由一般社團法人數位媒體協會主辦的「第30屆 AMD Award '24」功勞獎。ITmedia Business Online也在授獎典禮舉辦地——東京帝國飯店對他進行了訪問。

### 遊戲製作與經營能兼顧嗎？不雇員工的真正理由

——櫻井先生身為「有限会社Sora」的代表，同時也是經營者。您認為經營與遊戲製作有
共通點嗎？

我認為這兩者完全不同。其實過去有次也收到過類似商業媒體的採訪邀請，我當時拒絕，因為我認為自己不是一位「經營者」。讓我解釋一下其中的背景。

從1990年代到2000年代，許多遊戲創作者選擇獨立創業，但我認為當創作者身兼公司社長時，往往會無法全心投入創作。因為有時候有趣的遊戲製作與經營判斷會互相衝突，為了經營奔波反而讓創作被犧牲。

所以我選擇了「不雇員工」的形式。基本上是與某家遊戲公司合作，由我主導開發，而不涉及實際的公司經營。有限会社Sora實際上就是我個人簽約用的公司，僅有我一人，不像一般有員工的企業經營者。我以這種方式擔任代表，目前也運作得很順利，不僅能專心創作，也不會被經營壓力綁住。

當然，這種方法也有其課題。由於每次合作的成員都不同，無法積累團隊的開發經驗。如果是老搭檔，即使不用太多語言也能互相理解，但新團隊就必須從頭建立信任與工作方式。因此需要具備相當的應變能力與靈活性。

——在這樣的環境下與夥伴合作時，您特別重視什麼？

我始終抱持「無論與誰合作都要成功」的意識。不過，成功的形式可以有很多種。可以是少人數、低成本地達成盈利，也可以是大規模、高投入的開發。

我比較不是那種自己發企劃、主動推銷的人，而是依據對方的委託主題來發想企劃。進行時會根據團隊成員、專案規模來調整。而最重要的，是一開始就避免認知上的「齟齬」。如果起初就有偏差，開發過程會變得非常曲折。

特別是當團隊不清楚「應該做什麼」時會陷入混亂。因此我非常重視在最初階段就將完成形象具體化並與大家共享。像是在最初的企劃書中就讓團隊對完成品有清晰的想像，確保大家朝同一方向前進。

——身為自由創作者，每次都要重組團隊，您在團隊建立方面重視哪些原則？

我會在開發過程中持續努力分享整體圖像，若某部分表現不足，也會主動補足。

——所以說，分享大方向很關鍵。那麼在細部溝通方面，您有什麼原則？

徹底共享資訊。不是個別對話，而是安排一個大家都能一起聽的場合。不分職種，讓設計師、工程師等所有相關人員能同時接收到相同資訊，這樣可以大幅降低溝通誤差的風險。

相反地，如果只告訴製作人，再由他傳達給其他人，資訊很容易在過程中出現偏差，有時甚至會相差180度。所以我認為從一開始就讓所有人一起共享是非常關鍵的。

——之前訪問 NVIDIA 的 CEO 黃仁勳時，他也堅持「重要資訊全員共享，不做1對1溝通
」，這與您的方式似乎很相似。

確實如此，但這種方式也有缺點，就是會佔用成員的時間。不過從長遠來看，它帶來的好處更大，因此我認為非常值得實行。

——每個團隊的成果品質應該會有所不同，您是如何進行評估與品質控管的？

我當然會有自己的「正解」，但也會根據實際實裝後的效果來判斷是否接受。即使與我原本的想法不同，只要遊戲運作順暢、成品能成立，我也會予以採納。

至於修改（retake）部分，我會盡量控制在可修範圍內處理。避免大幅返工，而是透過小修小調慢慢修正。如果即使如此也無法達成，或時間上無法配合，那就會妥協，選擇在能實裝的範圍內繼續前進。畢竟不可能永無止盡地打磨下去，這種「平衡感」非常重要。

——例如《大亂鬥》系列自1999年首作開始就給人一種調整精細的印象，但實際上也是有
妥協的嗎？

是的，有相當多的妥協。像是角色模型、動作、音效、特效等等，各方面都存在妥協。例如受限於處理速度、時間進度、修正難度等原因。有時候真的來不及處理，或是無法順利修正，導致不得不放棄。當然，每次妥協後心中都會留下一點遺憾。但也正是這些遺憾，成為下一部作品的養分，我認為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過程。

### 遊戲製作專業化與細分化所帶來的課題

——櫻井先生在製作遊戲時，會更重視使用者的觀點，還是追求自己想做的東西？您如何
在這兩者之間取得平衡？

我完全是以玩家的角度為主。甚至會製作自己不擅長的遊戲類型。例如2005年推出的益智遊戲《彗星戰記（Meteos）》就是一個典型例子。我其實不擅長方塊類益智遊戲。但只要能理解該遊戲類型的特性，製作是做得到的。

每一種遊戲類型都會有喜歡它、對它感興趣的玩家。我要思考的是「要怎麼做，才能把這些類型中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比起自己覺得好玩，我更優先考慮玩家會怎麼想。當然，我也很清楚自己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您也提到開發過程中常常需要妥協，那麼您是如何判斷「這裡不能再堅持了」的界線
呢？

我並沒有一條明確的界線。完全視當時的狀況而定。如果看起來還有機會，我就會進行修改；如果難度太高，就會選擇放棄。特別是那些距離感較遠的問題，更容易被我捨棄。而且開發初期與末期的判斷標準也不同。到了末期，就不得不更加重視交期與完成度。

——像您這樣不雇用員工、自己一人作業的工作方式，在遊戲業界來說是一種最理想的模
式嗎？

這要看人而定。就我個人來說，之所以能成為可能，是因為我過去有開發《星之卡比》與《任天堂明星大亂鬥》等作品的實績與信任。沒有這些經歷與信賴，工作根本不會找上門。正因為持續創造出好作品，才會逐漸累積支持者，最後得以實踐這種工作方式。這並非適用於所有人的普遍模式。

另一方面，我也覺得現在「遊戲總監（Director）」這個職種本身就越來越稀有。更別說是能管理上百人開發團隊的總監，那真的少之又少。現在想做遊戲、正在做遊戲的人雖然很多，但能夠統整大型團隊的總監，明顯是供不應求的狀況。

——這是否可以說是業界結構上的問題？

原因有很多，但我最近特別感受到的一個難點，就是「遊戲開發的專業化與細分化」愈來愈嚴重。我自己會涉獵圖像、音效等各種面向，但現在要培養出這樣的「通才（All-
rounder）」幾乎是不可能的。

過去曾經有從美術設計師轉任企劃，最後成為總監的職涯發展路徑。但現在光是美術一項就已經被細分為模型、特效、材質等多個領域。在這樣的環境中，要成長為一位通才，變得極其困難。我認為正是這種「專業化與細分化」的趨勢，導致了目前缺乏能夠統籌全局的遊戲總監。

### 「前方一寸即黑暗」的遊戲業界

——櫻井先生的作品可說是載入遊戲史冊。像您這樣的遊戲設計師，在今後這個愈來愈專
業化與細分化的時代裡，還有可能出現嗎？

我認為去討論是否還會出現像我這樣的人，其實意義不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關鍵在於如何發展那份個性。雖然不太可能有人會走與我完全相同的路，但我相信會有人在其他方向上闖出屬於自己的成就。

這麼說或許有些自大，但我覺得這有點像宮崎駿先生的後繼者問題。宮崎先生做的事，是只有他能做到的，其他人無法照著他的路去模仿。重要的是，如何在那以外的路線上爭取勝利。遊戲設計也是一樣，我認為每位創作者都應該開拓自己的道路。

——雖然遊戲開發日益大型化、專業化與細分化，但一人或少數人製作的獨立遊戲市場也
在成長。您怎麼看未來的遊戲市場？

老實說，我覺得「前方一寸即黑暗」。現在這種大型遊戲的開發規模與複雜度，已經來到一個難以長久維持的狀態。我也意識到再這樣下去不行，但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有效突破口，可能就只有「生成式AI」。

透過活用生成式AI提升開發效率，是我們必須開始轉換的機制。我認為，未來只有能夠順利適應這種變化的企業，才能在這個產業中存活下去。

——那麼，您怎麼看獨立遊戲市場的未來潛力呢？

獨立遊戲市場也有其課題。目前每年有超過一萬款遊戲作品推出，在這其中脫穎而出實在非常困難。獨立遊戲固然有其自由與創造力的魅力，但如果想在市場上獲得成功，不只要靠創意，還需要大量的努力與運氣，加上高完成度與過人的表現。

從這層面來看，無論是大型專案還是獨立遊戲，它們都面臨著「未來難以預測」這樣的現實，只是形式不同罷了。

https://news.yahoo.co.jp/articles/8d4c8cadd4d5df79bfdb3590e6447a33d9e66434

一寸先は闇 解釋：世事難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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