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鐵拳小隊 Nyrkki S02 (雷) Elisa Viihde 芬蘭諜報劇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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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選前三天看了談 1956 芬蘭總統大選的芬蘭諜報劇 Nyrkki (2019)我譯作《鐵拳小隊》，S01 看這北歐小國冷戰年代身在美蘇前線的「芬蘭化」中立戰略真令人心驚，不但左有 CIA 右有 KGB 拉扯著芬蘭政治、對面國家越大越自命受害的蘇聯更有內部路線之爭一觸即發！不過還好他們「芬蘭國安警察局」轄下有史實特務組織「鐵拳小隊」Nyrkki，像是「芬蘭版虎膽妙算」一般六人小組各展長才遊走上流，這才在眾家勢力虎視眈眈下守住1956「民主選舉」、並保護合法當選人 Urho Kekkonen展開未來芬蘭中立「凱科寧路線」，不過他當上總統會乖乖維繫國家和平穩定嗎？

猶記 S01結尾的 1956 年一月，女主角 Helena 千鈞一髮搶救凱科寧、彷彿季終任務大功告成當了芬蘭民主女英雄？才赫然發現凱科寧還有許多不為人道 (!)甚至極有可能是她殺母仇人！那 S02時序進入 1956 年八月他面對上任第一個政治危機「全國總工會罷工」會怎麼處理？本劇提出的劇本號稱部分基於史實，如果這是史實那這凱科寧也實在太黑心 XD 不過劇情還是讓一場風波由「鐵拳小隊」力挽狂瀾消弭於無形、未來凱科寧才會如史實般乖乖維持中立路線26年直到卸任？反正凱科寧在芬蘭歷史也是個爭議人物甚至有人稱之「獨裁者」，本劇黑他一把應該不會太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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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季抓準凱科寧幾個史實經歷大作文章：(1) 凱科寧生於 1900 與本劇隊長 Yrjö同年，本劇就安排他倆年少相識情同兄弟；(2) 凱科寧於 1921-27任職「芬蘭國安警察」且以雷厲風行出名，本劇安排他與 Yrjö在此同梯出身、後來一個轉政界一個深耕諜報、搞政治的心狠手辣一點不輸諜報頭子；(3) 史實凱科寧訴求芬蘭民族主義，史實芬蘭極右派「拉普阿運動」Lapuanliike (1929-32) 他也有參加，只是 1932 年這黨武裝政變前夕人在德國的凱科寧退黨切割了，本劇就安排 1932 那年 Yrjö與他在海德堡一起追捕該黨餘孽，還與一個蘇聯女特工 Aino 展開諜報三角戀...

剛好女主角 Helena 就是 1932 那年年底出生？S01 她努力諜報之餘也忙裡偷閒查了一整季身世、S02 這身世真相終於慢慢開花結果每集都有震撼彈！到底她當個特工為國賣命卻被國家隱瞞了什麼又犧牲了什麼？這個核心提問不只關於她，本季幾乎每個小隊隊員都有同樣疑惑各陷熱情憂鬱！於是本季調性設定氣氛營造乃至情節安排演出表現都與上季的 Nordic Noir大相徑庭：如果 S01的諜報世界是冷峻殘酷黑暗寫實、所有任務決策冷血犧牲絕不帶一絲感情，那 S02的恐攻與諜報幾乎都是靠滿腔熱血的壯志與情義所推動、所有隊員壓抑一季的愛恨悲憤都傾瀉而出無可遏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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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季大尺度恐攻諜報的「熱情」，在芬蘭無數文學詩歌音樂繪畫傳頌百年的 Karelia「卡列利亞」，19世紀歐洲方興未艾的「浪漫民族主義」Romantic nationalism芬蘭版本「卡列利亞主義」Karelianismi就基於此地傳說史詩《卡列瓦拉》Kalevala (1849) ，古典樂迷一定也聽過芬蘭國寶西貝流士的《卡列利亞組曲》！不過今日我們查查 Karelia這塊地域絕大部分都在俄羅斯？事實上從 1939-40「冬季戰爭」中芬蘭那部分就被蘇聯佔據，後來 1941-44「繼續戰爭」雖然芬蘭一路收復幾乎所有失土、但更大的「二次世界大戰」迫使芬蘭不得不割讓回去以換取停戰。

史實從 1944 開始整個芬蘭於是出現「卡列利亞問題」，無數難民移居芬蘭其他地方都需國家的補償，國家補償當然也都是徵收其他城鄉地產進行重分配，還好 Karelia對芬蘭來説猶如聖地人人也都能相忍為國... 不過史實就在 1956 凱科寧當選總統後，繼赫魯雪夫為宣示蘇芬友好而在選前贈他大禮歸還「波卡拉海軍基地」、他則志得意滿還想說服蘇聯進一步歸還「卡列利亞」！這些在上季 S01E07 都有提到過，還真的 S02事隔半年他已摩拳擦掌要邀赫魯雪夫來芬蘭作客！史實凱科寧是有透過外交斡旋與內政討論試著推這事，但本劇作為諜報劇還會使上其他腹黑手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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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主角們來說 S02開場的 1956 年夏天表面上風平浪靜，芬蘭戰後重建經濟發展都完成了階段任務、民主選舉順利落幕芬蘭中立也得到保障，「鐵拳小隊」主配角們閒閒沒事都在探索自己荒廢多時的人生愛恨、卻不知凱科寧總統蒙他們保護上台後卻已盤算要解散他們... 的確史實凱科寧是有默默解散小隊不留痕跡、反而日後自己另建秘密警察忠於總統一個人 XD 但和他年少相識交情深厚更在 S01為國建功的隊長 Yrjö仍要力挽狂瀾：雖然現在國家看似和平不需我們了，但我們承平時仍能解決內部動亂，譬如現在 1956/08「全國總工會罷工」我們就來查查背後有何黑手？

於是這場小隊「留校察看」的最後任務，竟出乎意料演變成「存在危機」，不但造成內部分裂甚至多次瀕臨滅團！話說一個「罷工」如何引起小隊隊員存在危機與忠誠動搖？這種階級鬥爭唯物主義很難訴諸什麼浪漫情懷啦... 但 E01他們還沒去查工會、工會卻已先找上他們？E02 續查下去才會發現工會背後黑手不單純、甚至黑手人脈四通八達完全可以掌握小隊情資！隊長 Yrjö如臨大敵去警告總統老友、卻見凱科寧只是笑笑叫他早點退休別多煩心... 到底工會背後是何方神聖而凱科寧又知道什麼？本季比起上季三國交鋒複雜許多，一堆大小勢力合縱連橫亦敵亦友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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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劇工運領袖 Erkki Avikainen儘管台上聲嘶力竭，但主角們稍查一下就知只是傀儡，工運只在維持國家混亂吸引全國目光以讓其他陰謀暗渡陳倉；(2) 上季在「鐵拳小隊」手上死了四個探員 XD 卻不敢發作的美國 CIA當然要報復，儘管不能明目張膽拆芬蘭民選政府的台，但有表面是爵士樂手的黑人探員 Miller 暗中仲介軍火商與工會交易，如果罷工演變成武裝暴動推翻親蘇的凱特寧政府 CIA當然樂觀其成；(3) 相較之下美國大使 MaFall 像隻綿羊般彷彿不知諜報存在，仍以各種我們 2020s聽來很熟的「切莫親蘇」還承諾「加入北約」甚至 "fast track" 遊說凱特寧。

(4) 結果狹持左派工會的幕後黑手竟是芬蘭極右派！本劇杜撰的新納粹組織「仇恨兄弟會」絕不滿於政治民主社會包容經濟繁榮的 1950s芬蘭，而訴求「大芬蘭」Suur-Suomi/Greater Finland要將芬蘭全族同胞全包納進來，這收復失土的民族大業就從割讓蘇聯的「卡列利亞」做起！話說冷戰時期芬蘭真有極右團體嗎？芬蘭極右最早有「拉普阿運動」Lapuanliike (1929-32) 後來又有「愛國人民運動 」Isänmaallinen kansanliike (1932-44) 、直到 2010s歐洲極右崛起的年代又有諸多民間「準軍事團體」蠢蠢欲動中... 是否冷戰時期這系極右幽靈的持續存在亦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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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軍火都透過 CIA賣到芬蘭新納粹手上！CIA 是被蒙在鼓裡還是心照不宣就隨人解讀。(5) 至於背後軍火商 Leo Blumenthal 純就為了「錢」而已？看他一臉老氣橫秋俾倪眾生，自命「恐怖平衡者」自帶三分滄桑與哀愁，對女主角 Helena 慧眼獨具語帶傳承 (!)又期許她為「鐵拳小隊」乃至諜報文化帶來什麼改變？(6) 極右領袖 Mauri Mäkinen 滿口雄心壯志但殺人不眨眼誰都可犧牲，對付他的「鐵拳小隊」回想自己 S01冷血犧牲自己探員又好到哪去？(7) 還有個神父 Martti Luoto 既主持小隊喪葬又主持國家儀典、竟也私下祝福極右烈士光榮出征，難道是個上流臥底？

(8) 最不可說的，當然是總統大人凱科寧和這極右團體有何干係：凱科寧年輕時就訴求「民族主義」、現在當了總統更以外交推動「收復卡列利亞」，他與這些極右份子手段不同但目的類似？但是他年輕時也參加過極右政黨卻在其流於極端時切割自清、甚至也當過國安警察掃蕩各種顛覆勢力，如今他當總統真會認同這種非法民間武裝？抑或他一切訴求外交解決被嫌太軟弱、甚或他過去背反極右派被視為叛徒、如今極右再起第一個要找他祭旗？或是有沒有可能以上一切關係通通都存在、只是內政外交仍能合縱連橫與政敵結盟、黑臉白臉兩手策略既哄騙美國亦逼蘇聯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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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本季最令人揪心的還是小隊隊員們各自壓抑的情懷，這下遇到一個民族主義熱血沸騰煽動人心的極右派準軍事組織，人人心裡那個禁忌開關都悄悄打開！細究小隊六人其實真認同這運動的只一位而已，但人人過去犧牲小我壓抑自我一心為國、以大局為名做過壞事也埋葬過人性、仍秉持冷靜理性的諜報價值像個機器般按表操課聽命辦事一路走來... 如今看到眼前這些反派才知有人為了信念可以拋頭灑血熱情如斯！儘管理智知道他們算是恐怖份子在顛覆國家甚至恐將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戰」、但從沒為自己人生做過一點事的隊員們跟著他們激情一回怎能不蠢蠢欲動？

(1) 為大家釋放情緒開第一槍的，是上季被逼著犧牲親密夥伴又眼見諜報愛人因己而死的鋼琴間諜Julius，這季初雖乍看「壯烈犧牲」令年輕隊員們忿忿不平幾乎要逼宮隊長 Yrjö！但不久觀眾欣見他其實只是假死、卻又感嘆他萬念俱灰身心俱疲已不如歸去；(2) 率先讓感情席捲自己動搖忠誠的，是上季最照顧大家這季為 Julius 之死最心碎的廚娘間諜Aune，原來她就是「卡列利亞人」從小住在卡列利亞認同芬蘭建國、卻在建國初期慘遭蘇軍佔領屠村、日後「繼續戰爭」家鄉國土來來去去一次次撕裂她心扉！如今要對付的極右組織要收復的就她家鄉怎能不欣慰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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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本來最盡忠職守出生入死報效國家、卻對 Aune 心情最感同身受而把持不住一起變節的，是為了諜報犧牲一切親情愛情的武鬥間諜 Olavi，這季他先臥底混入極右組織就覺這裡都是血性漢子和他其實很投緣，但背後只要還有妻子 Siiri努力活著就是一盞明燈令他永保希望，但許多人頭也不回走上魔道為的就是希望殞落無枝可依呀。這季兩角的變節劇情也許也在為歐洲近年「極右崛起」提出一種關懷視角；(4) 女主角 Helena 當然不變節，但對隊長 Yrjö與凱科寧總統已無法信任：難道我媽是你們殺的？我是被你們綁架的？我們諜報賣命都是你們的謊言剝奪禁錮規訓？

(5) 平時提攜後進但戰時心狠手辣的隊長 Yrjö就是小隊「家父長」式威權象徵，幾乎每個隊員的失望懷疑遠離變節都含有對他的憤懣不平！尤其對 Helena 來說他到底是自己生父卻把女兒送進諜報場？還是他殺了自己生母又把孤女綁架成諜報棋子？過去他與凱科寧總統的年輕時光與自己生母又有何瓜葛？任何一個探員為國奉獻一生而對權威產生的疑懼不平，幾乎都可投射在 Helena & Yrjö 宛如父女相愛相殺的扭曲關係上；(6) 唯一見過大風大浪不為憤懣所動的史實交際花 Tabe Siloor，則將代表所有自命棄子的憤懣隊員、對更高層家父長「凱科寧總統」重新掌握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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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 S01看小隊十場任務如《虎膽妙算》般各展長才分進合擊遊走上流破敵於無形真令人拍手叫好、這季 S02竟看小隊壓抑憤懣人心思變懷疑指責互挖牆腳則令人不忍卒睹... 季中小隊媽媽 Aune 才煮飯圍爐照顧大家要攜手同心、怎麼後半季也從 Aune 開始感染大家選邊站隊相愛相殺？諜報這行對歷史進程選邊站隊是一場豪賭，贏者 save the day 名流青史當之無愧、輸者則成黑歷史死無其所無人聞問？S01 Yrlö 領軍的鐵拳小隊還對諜報冷靜理性可以無情犧牲任何人、S02 Helena領軍的全新小隊則要不計前嫌更不計代價救回每一個家人！推薦對芬蘭歷史有興趣者欣賞。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ee0gAa3_O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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