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克裡姆林宮挖坑的俄國間諜（1~2）

華盛頓郵報推出繫列報道《俄國賭局》，前篇爲《走向戰爭之路：
美國竭力説服盟友和澤連斯基入侵降至》

此爲第二篇，譯者將分三節放出。原報道題目爲《戰爭將近，俄
國間諜誤讀烏克蘭，誤導了克裡姆林宮》Russia’s spies misread
Ukraine and misled Kremlin as war loomed

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的莫斯科總部，在普京總統的戰爭方案起關鍵
作用。(艾米莉·薩班斯，迪米特裡烏斯·弗裡曼/華郵/法新社/蓋蒂；
奧爾加·馬爾茨瓦/法新社/蓋蒂；iStock)

作者：格雷格·米勒 凱瑟琳·貝爾頓 8 月 19 日

烏克蘭，基輔—— 入侵烏克蘭前夕，俄國間諜機關着手向基輔的線人
髮送神秘指令。克裡姆林宮的內鬼被告知，打包離開首都，留下鑰匙。

指令來自俄羅斯聯邦安全局 (FSB) 的某部門的高級官員，部門名字平淡
無奇——行動信息部——任務卻陰森不祥：確保斬首烏克蘭政府，監督
建立親俄政權。

這些信息可衡量對此大膽計劃的信心。按烏克蘭和西方安全官員的説法，
FSB的特工很篤定，他們很快就能在基輔話事，以至於他們在開戰前夕，
爲計劃中將湧入基輔的人員安排了安全線人公寓和其他住宿地點。

“一路順風！” 根據截獲的通訊，某FSB官員對預期去督導佔領事務的
同僚説。沒有跡象表明受賀者到了目標。開戰後一個多月，俄軍撤退，
FSB計劃失敗了。

烏克蘭和其他國家的安全部門截獲的這些籌備工作通訊，成爲《華盛頓
郵報》收到並檢驗的大量敏感材料中的一部分。這是對 FSB 活動的罕見
了解——龐大的部門，對破産的俄羅斯戰爭方案，和方案的狂妄執行負
有巨大責任.。

FSB 的工作範疇包括俄羅斯內衛和對前蘇聯國家的間諜活動，幾十年來
一直在對付烏克蘭，試圖滲透機關，收買官員，遏製任何靠攏西方的行
爲。FSB 在俄羅斯境外的任務，沒什麼比深入烏克蘭社會各方麵更重要了。

然而，該機構沒能癱瘓烏克蘭政府，煽起什麼親俄風潮，或打掉弗拉基
米爾·澤連斯基的掌權。烏克蘭和西方官員表示，其分析員要麼不知道烏
克蘭的反俄情緒有多強，要麼知道，但不敢、不能向俄羅斯總統弗拉基
米爾普京傳達清醒的評估。

[傲慢和孤立導緻弗拉基米爾普京誤判烏克蘭]

俄羅斯軍方的丟人現眼，很是掩蓋了 FSB 和其他間諜機構的失敗。官員
們説，某些方麵，這可能更難理解，影響也更深遠，幾乎鞏固着克裡姆
林宮的每項戰爭決策。

“俄羅斯人錯出十萬八千裡(a mile)”某位經常拿到俄國及其間諜機構機
密的美國高級官員説。他：“他們髮動了一場全麵的戰爭，想奪取力不
從心的戰略目標。” “俄國的錯誤，真是根本性和戰略性的。”

烏克蘭的安全部門有意抹黑俄國間諜機構，但來自這些寶庫的關鍵細節
得到了西方政府官員的証實。

文件顯示，FSB裡負責烏克蘭事務的各部 ，戰前幾個月大擴招，並有烏
克蘭安全機構中龐大的收錢內鬼網提供方便。官員們説，有些人遵命並
破壞了烏克蘭的防禦措施，而另一些似乎吞沒了收到的FSB款子，開打
後並不聽克裡姆林宮的命令。

有些記錄給俄國的誤判又蒙了一層神秘麵紗。FSB委托搞的廣泛民調顯示，
大部分烏克蘭民衆準備抵抗俄國侵略，任何認爲俄軍會被當成解放者的
預期都毫無根據。即便如此，官員們説，FSB繼續向克裡姆林宮提供樂
觀評估，即俄軍開進和恢複親俄統治將受到烏克蘭民衆歡迎。

“GRU和軍方很多一廂情願的想法，都肇始於 FSB，”某西方高級安全
官員説，GRU是俄羅斯主要軍事情報機構的縮冩。“感覺路上會灑滿鮮
花——這是 FSB的活。” 他和烏克蘭、美國和歐洲的其他安全官員都在
不透露姓名的前提下討論敏感情報。

官員們表示，堅持着這些大誤，FSB 支持的戰爭方案，前提是閃擊基輔，
幾天內顛覆現政府。澤連斯基或死或俘或逃，FSB特工打造出政治真空。

烏克蘭安全官員説，相反，到了基輔郊區的 FSB 特工不得不與俄軍一
起跑路。官員們説，FSB沒能在基輔主持組建新政府，而是正在莫斯科
麵臨棘手的質問，對烏克蘭的長期經營——以及拿到的巨額資金——
成果去哪了？

FSB 沒有回應置評請求。

FSB 的計劃，和CIA、MI6等西方特工支撐下的烏克蘭安全機構挫敗之的
努力，是與俄軍行動平行的影子戰爭的一部分。這場衝突場早在2月24日
入侵前就髮生了，它的戰線被俄烏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曆史糾葛所模糊，
這些機構都是蘇聯克格勃的後代。

開戰六個月後，雙方似乎都沒佔到明顯上風。

烏克蘭的安全機構聲稱大勝。早些時，某烏克蘭非政府組織公佈了它説是
涉戰FSB 特工名冊，公佈了數十名間諜嫌疑的身份和護照號碼，意在擾亂
該機構的計劃並擾亂其人員。與這個NGO有聯繫，代號Myrotvorets/
Peacemaker的人士表示，這些數據是烏克蘭安全部門拿到的。此人不願透
露姓名，稱安全受到威脅。

伊萬·巴卡諾夫（Ivan Bakanov）開戰時領導烏克蘭主要的內衛部門SBU
（艾米莉·薩班斯/華郵；Efrem Lukatsky/AP；iStock）

與此同時，烏克蘭主要的內衛部門SBU一直在努力除掉投俄內姦和破壞者。
澤連斯基以叛徒罪名逮捕了幾名高級官員，在7月採取了嚴厲措施，免職
SBU局長伊萬·巴卡諾夫（兒時密友）。【譯注：SBU正副局長，以及26
個地方分局局長中的6個都被開了】

據信，普京從沒對他的任何間諜頭子這麼幹國，儘管他們誤判很嚴重。

“安全部門如此重視和了解烏克蘭，而軍事計劃全盤基於這種了解，怎
麼會搞錯到這個地步？” 曾兩次任美國駐烏克蘭大使的小威廉·B·泰勒
説。FSB和最高層之間的某個地方肯定出現了脫節。”

【譯注：從蘇聯到俄羅斯到美國，如果世界的實況和領導的期望不一緻，
錯的是世界----這不是情報機構/官僚機構司空見慣的事情麼，泰勒大使
有啥好奇怪的】

第2節

打算在2月下旬抵達基輔的人中，包括伊戈爾·科瓦連科（Igor Kovalenko），
烏克蘭認定他是FSB 高官，多年來主管聯絡的一些頂級烏克蘭政治家和政
府高官中，有些還能直通克裡姆林宮，如普京密友維克托·梅德韋丘克
（Viktor Medvedchuk），反對黨聯合主席。

2 月 18 日，科瓦連科與某 FSB 下屬的交流表明，他看上的一套公寓位於
基輔綠樹成蔭的奧博隆社區，俯瞰第聶伯河。

截獲通訊顯示，科瓦連科詢問了公寓地址，以及住在這的一名 FSB 線人的
聯繫方式。烏克蘭當局表示，此人隨後被拘留和訊問。

烏克蘭認定爲FSB高官的伊戈爾·科瓦連科似乎看上了基輔奧博隆街區一棟
建築物中的線人公寓。(艾米莉·薩班斯,Heidi Levine /華盛頓郵報；iStock）

烏克蘭官員説，這名線人在澤連斯基政府任職，科瓦連科的下屬髮回了聯絡
他的地址、電話號碼和暗號。

官員們拒絶透露這名線人的身份，但表示他承認在入侵前夕收到 FSB的指示，
要求他打包、留下鑰匙、離開首都，以確保他在戰爭初期的人身安全。

某官員説，抓起來的其他線人説法類似。“他們獲知，''你回來，一切都會大
變樣。'' ”

Peacemaker公佈並得到烏克蘭安全官員証實的細節稱，科瓦連科是一名 47
歲的老特務，近年負責管理該機構與烏克蘭議會和主要親俄政黨的秘密關繫。

科瓦連科未回應置評請求。

烏克蘭當局認爲，3 月份，科瓦連科可能離首都僅數英裡，跟着俄軍到了城外。
官員們表示，當俄軍開始撤退時，被指派在基輔開展行動的FSB小組不得不放
棄計劃。

官員説，截獲通訊拿到地址後，SBU監視着奧博隆公寓。科瓦連科和其他人没
有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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