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我欠巫毒店的債（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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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I’m Indebted to a Voodoo Shop (Part 8)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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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克里奧魔爪的第一步是先習慣只有幾隻手指頭的左手，幸好我是右撇子，不過在那之前，我從來都沒發現有多常用到左手，別說開鎖更需要十隻完好的手指，一切得從頭學過，就算最簡單的鎖也變得極度複雜。等到我終於習慣了之後，下一步就是邁向自由的計畫。

我唯一能靠的就只有網路，不用你們說也知道不會有太大用處，大部分都是假鬼假怪的人或是詐騙，正當我半放棄無聊隨意地在地圖上亂點，突然發現鎮上的另一頭有一間不同的巫毒店。

「杜邦媽媽的巫毒鋪？」我大聲地唸出來，「評價有四顆星耶…」說完我自己都覺得可笑，居然認為這種評價對我的情況會有所幫助。用走得過去有點遠，但若是這個地方真有那麼好，腿痠似乎也挺值得。

我走進浴室擠了更多的軟膏，這對手指沒用，但會自動補充永遠用不完這一點讓我糟到不行的人生增加了一小點光。才剛擦完就聽見腳步聲進來房間，我探頭一看，爸爸尷尬地站在外面。

「嘿，爸爸。」知道他在看我臉上的疤，我避開他的視線。「我…在想辦法了。」我抬起頭，呆愣地看著他滿臉淚水，伸出手臂把我抱緊。

「我很抱歉，寶貝…我應該要保護妳的，我從沒想過讓妳和妳媽發生不好的事。」他用力抱著我，儘管我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但滑落的一滴淚彷彿打開了水龍頭，再也忍不住一同哭了起來。

「沒事的，爸爸。」哭了一會兒後，我後退一步擦了擦淚，他也擦擦臉後從口袋掏出一把裝著槍套的槍。我驚訝地瞪大眼睛，玻璃眼珠直接從眼眶滑出來滾到地上，嚇了爸爸一大跳，馬上轉開視線。

「這只是點22而已，可能殺不了他，但用來防身還是可以的。」等我手忙腳亂地把眼珠塞回去，他把槍放到我手上，緩緩後退幾步。「妳還記得怎麼用吧？」爸爸在我小時候就教過我怎麼用槍，也普及過許多用槍的知識和方法。

「我記得。」我把槍從套子裡抽出來，拉開滑套檢查有沒有子彈，這很合理，因為爸爸平常不會把槍和子彈收在一起。我直接把槍塞進包包，爸爸遞給我幾個點22的彈匣，讓我一起收進去。「我要去另一間巫毒店看看，也許他們可以幫忙。」我拉上包包的拉鍊甩到背上。

「妳要去另一間巫毒店來解決巫毒術的問題？」爸爸不可置信地問。「梅斯，這就像提油救火一樣。」他垂頭埋進手裡咕噥。

「我說真的，爸爸，也許這桶油還可以把他燒掉，可能會有用的。」對於自己的計劃其實沒有太大的信心，但是我必須要這麼相信。我抱了抱爸爸，他彎下來親了親我的臉頰，讓我錯愕地抖了一下。

「注意安全，梅斯朵尼亞，我不能失去妳。」他站起身摸摸我的頭髮，我笑了笑點點頭。幸好媽媽今天去上班不在家，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跟她解釋整個巫毒事件。

下樓走到前門，一打開就差點嚇到心臟病發。

「幹，我的天！」看見站在門口的雅各，我嚇得大吼一聲，連忙回頭看了一眼後馬上把他推出去並關上前門。「你嚇死我了，雅各。」我喘著氣瞪他，氣憤地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對於我的瞪視，雅各只是面帶微笑歪了歪頭並揮揮手，讓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他手裡的信封瞬間奪走了我僅有一點的快樂。我無奈地嘆氣伸出手，雅各把信封輕輕地放下，可我並沒有馬上拆開，直接塞進外套口袋裡。

「我晚點再過去店裡可以嗎？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先去做。」

雅各點點頭後敬禮，他的每個動作都能讓我心情好起來，朝他揮手再見後，我們往各自的方向離開。

另一間巫毒店是在鎮上比較富裕的區域，雖然不到我以前去郊區偷的豪宅等級，但也算是高級的了。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克里奧的巫毒店是在鎮上最破敗的一區，然後他還是一個神經病殺人魔，所以這間新巫毒店的店長應該會是比較好的人吧？

我一邊走一邊對照手機上的路線，大約半小時後終於看見了目的地，我馬上就知道這裡跟基恩克里奧的完全不同。杜邦媽媽的巫毒鋪看起來像持續經營了50多年，還有個顯眼的招牌，如此吸引人的店鋪讓我生出勇氣踏進去。

輕柔溫暖的鈴鐺聲音響起，我忍不住神遊起來，聽慣了克里奧店裡那顆生鏽鈴鐺的悲慘鈴聲，我都忘記了普通的鈴鐺應該是這麼響的。我的眼神瞟過各個整齊乾淨的角落，這裡就像是一間小老太太精心經營的骨董店。

「親愛的進來吧，我可以服務妳。」一道溫柔的嗓音輕輕打斷了我無止盡的打量。我轉過頭，一個中年的黑人女性坐在櫃檯。若這是一間骨董店，那麼她就是那位小老太太了吧。她低著頭，雙手交握放在身前，不曉得她是不是奶奶等級的年紀了？

「抱歉打擾了。」我拉緊背包肩帶走上前，她一抬起頭就嚇了一跳，迅速繞過櫃檯走到我面前。

「可憐的孩子，這是怎麼了？」她緩緩舉起一隻手到我的玻璃眼珠旁，我下意識地退後，羞赧地低下頭。

「所以我才來這裡。」我抬起頭說，突然注意到她手裡的東西。「那是什麼？」我指了指，那是一個小小的生物，可能是某種蟲子，有翅膀和觸角，還有五種顏色的眼睛，但它穿了一件帽T和運動褲，而且顯而易見地正在哭泣和抽噎。不顧潛意識裡的判斷，我伸出一根手指靠近它。

「等等！我不-」它的主人著急地想要阻止，但蟲子已經張開嘴一口咬住我的手指。我咒罵著所有已知的髒話，趕緊把手指抽回來，留下一大塊肉在它嘴裡。「真是抱歉，親愛的，這小東西很膽小，非常容易變得情緒化。」她伸手從旁邊其中一個架子拿出一隻兔子娃娃給蟲子，它正忙著吃我掉下來的肉，還一邊衝著我嘶嘶叫。待它發現了兔子娃娃，眼睛明顯閃過一絲興奮，用力抱緊娃娃，翅膀在背上撲撲地拍。

「好多了。」店主輕聲地說，把蟲子和兔子娃娃一起放到架子上。「噢，我的禮貌呢？我母親可是會因為我的魯莽而殺掉我。」她笑了笑，揀起裙子的邊緣，微微鞠躬。「我是杜邦媽媽，這間溫馨小店的主人。」

我正含著手指想要減緩疼痛，口中瀰漫著鐵鏽般的血味，趕緊抽出手指並跟著鞠躬。「我叫梅斯朵尼亞，叫我梅斯就好。我需要妳的幫忙，非常需要。」我知道她一直在盯著我的玻璃眼珠。

「看起來是的。」她靠上前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謹慎地打量一番。「發生什麼事了，我可憐的孩子？」她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瓶藥水倒在蟲子咬的傷口上。

「妳知道基恩克里奧是誰嗎？」我一問她馬上放開手，驚恐地瞪著我，嘴裡咕噥著一堆法文。我不懂她的意思，轉頭看了蟲子一眼，它躺在兔子娃娃的胸口呼呼大睡。

「我們不說他的名字，他是個不受歡迎的人。」她輕輕捏了捏我的肩膀。「這些糟糕的傷疤是因為他嗎？」她問，看來我懷疑的沒錯。

「妳看得見？」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被毒蟲刺傷的地方，她點點頭，示意我跟著到櫃檯，低頭一看，手指已經止住流血了。

「一般人的確看不見，但我看得一清二楚。可憐的孩子，被他利用成這個樣子。」她搖著頭，蹲下來在櫃檯後面找東西。

「妳能幫我嗎？我必須在他殺了我和我家人之前阻止他。」很快她就從後面探起頭，拿起幾條項鍊擺在我前面，再次拉起我的手並看著我的手掌。從她的反應看來，我的未來八成沒有多好。

「我沒辦法親自幫妳，否則他會不高興的，更別說他那夥可怕的同黨。」她放開我的手，拿了其中一條項鍊給我。

「妳說…辛克萊？」她點點頭看著我，「我碰過一次，他非常…有禮貌。」我諷刺地說，
讓杜邦媽媽乾笑一聲。「如果還有其他像他那樣的人，那我得越快離開才好。」我把項鍊套過頭戴在脖子上。

「這條項鍊可以防禦他的魔法，但沒辦法對付肉體攻擊，所以妳最好和他保持點距離。我的確有可以永遠阻止他的咒語，但很不幸沒有需要的材料，妳的出現讓我毫無準備。」她嘆了一口氣，又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小瓶裝滿藍色液體的瓶子。

「這是什麼？」我接過小瓶子後問。

「淨化藥水，只要喝下去就可以打破他對妳和妳家人的契約，但是只會在24小時候後才生效。」我匆匆點頭，這個藥水可以讓我自由，不用再對他履行合約的義務。

「謝謝妳，杜邦媽媽，那我要用什麼來償還？」希望她不會也是要我用靈魂來抵押。

「妳安全的回來然後從這裡買一個咒語，就用這個來還吧。」她微笑著捧起我的臉頰。

我拿起瓶子塞進背包，往門口走去經過蟲子時，它又對著我嘶嘶叫嚇了我一跳，等到踏出門口我回頭對它吐舌頭，轉身朝著半價巫毒店前進。

路上我突然想起雅各給我的信，馬上從口袋掏出來打開，瞬間血液凍結。簡單八個字，卻讓我害怕得扔掉信直直往店裡衝去。

“我知道妳在做什麼。”

我一邊跑一邊從背包拿出藥水一口氣喝掉，假如我能活過24小時，之後就自由了。

飛奔到了鎮上破敗的一區後，我停下來喘口氣，把手槍拿出來裝上彈匣，拉開滑套讓子彈進入準備位置。深吸幾口氣平復下來後才繼續狂奔前進，自從高中之後我再也沒有這麼努力跑步過。

我緊緊握著槍，推開了半價巫毒店的門。雅各已經站在門邊等我，他迅速伸手要抓我的槍，我馬上退開，猶豫地用槍指著他，雖然我很喜歡他也很在乎他，但對克萊奧來說，他只是個隨時可拋棄的玩具。

雅各依然笑著，緩緩舉起雙手投降。

「妳威脅我的門僮？真是殘酷阿，梅斯。」

順著克里奧的聲音，我才發覺他就站在我身邊。沒有一絲猶豫，我馬上對著他開槍，連需三槍朝著他的臉射，他搖搖晃晃後退了好幾步。

他的頭往幾乎是90度往後仰，站在那裡好一會兒都沒有動，可下一秒他的頭突然往前彈回來，小小的彈孔在我驚恐的注視下慢慢癒合。

「點22？這種怎麼會殺得了一般人呢。妳真以為這個可以傷到歐里我嗎？」他掛著愚蠢的笑容問。

「至少得試看看吧。」我對著自己愚蠢的衝動喃喃說道，依然把槍口對著克里奧的臉。「反正只要24小時後我就可以擺脫你了。」

克里奧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我也一步步向後退。

「噢，妳別擔心我了，親愛的，妳和杜邦媽媽的交易我都清楚，那顆玻璃眼珠可不是因為我善良才給妳的。」他咯咯笑著點了點自己的鈕扣眼睛。

我摸著自己的假眼，這時才真的意識到我欠了克里奧什麼，他給了我一顆新眼睛，還讓我沒有失血而亡。

「還有，妳的槍口可不應該對著我。」他舉起拐杖指向雅各。

我沒有移動槍的方向，只有眼神飄向他指的方向。雅各原本是看著我，接著慢慢轉向克里奧，似乎在消化現在的情況。克里奧給了他一個充滿怒氣的瞪視，雅各馬上臣服地低頭望向地板，突然他的身體發出一聲低沉的咕嚕聲，釘縫起來的頭裂成兩瓣，伴隨一聲低吼，一排利牙猛地出現在中間。

「噢幹！」我尖叫著朝對我衝過來的雅各怪物連開好幾槍，幸運地躲開他的攻擊，他直直衝過來撞倒貨架，東西全部撞翻壓著他。趁著他被壓在架子和貨物下面，我轉過身面對克里奧，正好閃過他揮過來的枴杖。

「她給妳的咒語可以防禦我的魔法，但是對付物理攻擊是沒用的。」他笑著拿拐杖又揮過來，我閃過去後快速轉動腦子，接著瞄準他的膝蓋開一槍，他沒料想到這一招，直接跌在地上。

我連忙往後跑進辦公室，還好他的門是打開的，在雅各怪物從架子下爬出來的時後即時關門上鎖，並把沙發推過來擋在門後面。

我喘著氣，一轉過身就看見克里奧帶著打趣的笑容垂眸瞪著我，還來不及舉槍，他已經一手抓住槍，另一隻手揮著拐杖重擊我的頭，這一次換我慘兮兮地倒在地上。

「聰明，但還不夠。」克里奧咯咯笑著走到桌子後面，我努力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他那一擊非常猛烈，我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我真想要現在就殺了妳，或是讓雅各吃掉妳，或是把妳變成新的店員。但是，我覺得得先和妳玩個遊戲。」他發出了小孩子般的呵呵笑，坐在椅子上興奮地用手指敲著桌子。

「不如你去吃屎吧，我覺得這個遊戲不錯。」終於恢復了一點行動力，至少可以坐起來。

我的話讓他笑了起來，扶了扶頭上的帽子，輕蔑鄙視地望著我。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撞開來，雅各怪物走了進來，克里奧戴著手套的手舉起來，雅各立刻定在原地，裂開兩瓣的頭閉起來，變回原本笑容滿面的”正常”雅各。

「不，我說得是像…躲貓貓。」克里奧從桌上拿起一個小鈴鐺搖了搖召喚雅各，但其實他就站在不遠處而已。雅各走過去彎腰讓克里奧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他看了我一眼，眉毛擔憂地皺了起來，可還是點點頭離開，留下我和克里奧兩個人在辦公室裡。「這樣吧，梅斯，如果妳贏了這個小遊戲，我就讓妳和妳的家人活下來，我們的合約作廢，我也不再抓著妳，我用我媽咪發誓。」他一隻手放在胸口，舉起另一隻手說到。

「認真？沒有什麼後招？」我一點都不敢相信他，可他點點頭，挺身在椅子上坐好發誓。「規則是什麼？我要躲滿24小時還是怎樣？」我耐著頭部傳來持續的疼痛問。

「嗚，雖然我滿想要這麼做，但不是，我也沒那個時間，幾個小時候我有一個新僱的人要來。」克里奧的鈕扣眼睛望向牆上的時鐘，似乎在計算他有多少時間。「一個小時，只要妳躲滿一個小時我就放過妳。」他面帶微笑地說。

「那誰當鬼？雅各？」好不容易站起來，我問，可他嘖了一聲搖搖頭。

「他太喜歡妳了，先前還差點沒辦法吃掉妳，所以不是他當鬼。」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波浪般地敲著。我瞪著他，不知道他還有什麼人選。

「那就是你囉？」我問，他的笑容越裂越開，我想這應該代表我猜對了吧。

他持續敲著桌面，不發一語地盯著我很長一段時間，讓我開始感到非常不自在。

「某種程度上來說，沒錯。」他神神秘秘地說，又看了一眼時鐘。「這樣吧，我讓妳選要躲的場地。」

他的話讓我內心振奮起來，因為我已經想到一個絕佳的藏匿點。

「飯店。」我馬上回覆，沒有比這裡還好的地方，一堆房間可以躲，還有很多走廊，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找到我。

對於我的回答克里奧沒有生氣，只是詭異地越笑越開，一條縫線直接斷掉。

「好極了。」他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握手同意？」他伸出一隻手，我遲疑了一秒後才用力回握一下。「太棒了，我們出發吧？」他示意我出去跟著他走。

出了辦公室後我沒看見雅各，卻詫異地發現巫毒店的門已經變成了飯店的門，好似克里奧早就預料到。他替我拉開門讓我先進去後才跟著走進來，雅各站在飯店櫃檯旁邊，拿著一個裹著毯子的方型物品。

「太好了，你找到了，雅各好孩子。」

雅各微微點頭，避開了我的打量。克里奧走上前掀開毯子，那一瞬間我嚇得不敢動，是那面被詛咒的鏡子。

「梅斯，妳有五分鐘的先跑時間，畢竟呢…」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同時間鏡子裡的他開始扭曲變得更高更怪物化。「我還要跟我的新朋友好好認識一下。」他發瘋似地狂笑，緩緩從鏡子裡爬出來的倒影也瘋狂地笑著。

我不敢浪費任何一點時間，飛速往樓梯間跑過去，也沒空去防堵糟糕的腐臭。這是一場生存之戰，我家人的生命岌岌可危，如果贏不了這場躲貓貓，等待我的就只有慘死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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