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史賓賽 Spencer (2021 英國美國德國＆智利)

暮光女 Kristen Stewart演黛安娜王妃？能拼過 Netflix劇《王冠》中超像的那位 Emma Corrin嗎？我其實不那麼喜歡比較，甚至很愛 Netflix的我一直都不想看《王冠》，因為總覺得當這些劇中人物都仍在世時、這些影劇拍起他們人生就算用意美善也必招來無所不在的八卦味，不過與其說看黛安娜王妃的故事、我還不如說更想看暮光女再一次發揮她翻白眼搞叛逆的狗屎臉演技！看見評論說她「演得並不像黛妃」、再好奇看看預告發現這城堡是德國「NRW 小凡爾賽」才沒半點三俊安！突然覺得雲淡風輕了起來，也許這才不是什麼黛妃故事而只是齣同人誌？就輕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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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果然我的擔憂都一掃而空：本片對英國王室現存成員的描繪極小化，頂多有個主角的君主婆婆跟她搭句「鈔票」的玩笑、還有個主角的王儲丈夫出來談個「人有兩面」的王公貴族 ABC、也別說王公貴族了每次回娘家閃光都跟會我提一次 XD 如果這位主角在現世的本尊以「親民」著稱，那我很高興地覺得這部電影也相當親民：它儘管人物有名有姓、但這些姓名身分都儘量隱形、角色們都儘量一般化處理、整個故事女主角「回夫家過聖誕」的劇情很多平民家庭通通有、只是我們的岳家婆家比她的小一點。

本片這位名叫 Diana的女主角，開場就自己開車回來，所有家族陣仗她都沒在甩，被問起是否有意或有計劃為之？她只說「一陣衝動」天旋地轉就上了車子 XD 光為這開場戲就把我圈粉了，我每次回岳家過新年也都要來一回別人找不到的「城市漫遊」這片怎麼這麼懂（泣）。話說我自己在岳家之城也是有其他故舊的，只是回去幾年每年頂多只能訪一個，但本片 Diana的「故舊」情結可就殘酷了：她自己的老家「史賓賽」小宅就在這兒隔壁！但她回來的身分已完全是大宅鄰居的媳婦了，她多想更接近原鄉一點點試圖找回自己身分、怎知原鄉看似近在咫尺卻比天邊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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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叫作《史賓賽》良有以也，因為這就是她將被剝奪而要努力保住的自我認同！當然啦，有這麼個原鄉能令她認同還苦心保住，本身已是種幸福 XD 片末還真給我們看了小女主角在小時原鄉與兄弟姐妹遊戲的田園詩畫、難怪長大當媽在這種豪門深宮還能帶兩個孩子頑皮跑跳！本片談原鄉的失落，談得很悽苦，不但妳嫁個大宅就沒了自己名字、鄰居大宅越來越大自家小宅已人去樓空、不但圍欄鐵網夜間巡守處處盯哨不准過、就連自己開車回來都已不知娘家所在了、只剩遠方山坡一支稻草人宣示著僅剩的存在... 難道一樁聯姻就是一場身份認同的「吞噬」嗎？

說吞噬、說禁錮，不禁就想找壞人、但最討厭的就是沒壞人 XD 你要說壞人是「夜巡者」Night Watch 罷，他們只是奉命行事；要說壞人是安全總管罷，他也鐵面無私效忠著體制；要說壞人是婆家王室罷，王室也沒以特別待遇欺負你而是大家一視同仁都要秤；要說壞人是那「買兩個同樣禮物」的冷漠老公罷，老公也是受害者還教你如何學他自處呢 XD 的確連君主婆婆都沒有自我「要印在鈔票上流通」、連出軌老公也沒有自我只能學習「人都必須有兩面」，這種「沒有壞人」只有無形高牆的焦慮、才是真正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走不出去的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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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電影又丟出了更鬼影幢幢的兩個意象，時時跳出來呼應著 Diana心中的「毀滅」焦慮：第一個，是漂亮的雉雞（好像吧？），牠們漂亮卻脆弱、生來就是給大宅成員欣賞並獵殺、或是獵殺再欣賞 XD 那麼我們當貴族女人的是否也是生來就嫁到更大貴族家裡去欣賞、欣賞完後再獵殺、甚或獵殺完後再供起來當標本欣賞？再更明顯的，則是不知是不是安全主管放來暗示的安柏林傳記，也許是他也許不是他、就算是他也是也許善意也許惡意、總之這個「男人外遇卻犧牲女人」的驚悚命運存在於人人心中！還給暮光女在幻想世界演一次安柏林！

只是此片拍起 Diana這草木皆兵的焦慮怨婦，她生為小貴族女孩嫁為大貴族人妻的命運，就只能乖乖接受「毀滅」一途嗎？看到這裡更加深我「當個同人誌」別管史實的觀影初衷：Diana 早知那串珍珠是個兩面刃，它看似是對妳乖順認命行禮如儀的獎賞、但其實這獎賞是一視同仁也給其他人，於是漂亮珍珠反而作為「枷鎖」的本質再明顯不過；只是正如珍珠有美麗與束縛一體兩面、Diana 自己也有受害與強壯一體兩面、也正如她手上的剪刀可以自毀也可以引領自己重返原鄉... 最終侍衣知己說得好「做妳自己的武器」，站起來面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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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在看本片前導預告 (teaser trailer) 時，就聞到一種濃濃的《唐頓莊園》味，誰叫連預告選曲都和唐頓第三季選了同一首 Lou Reed "Perfect Day"(1972) 還選了同一版 Scala (2003) 翻唱呢？就且讓我當本片是 Steven Knight晦澀憂鬱的皇家版「三俊安莊園」吧：開場攝影就是第一組軍人、軍人魚貫而出交接第二組廚師、御廚大師以軍事口令開啟樓下生產線、樓上貴族早午晚餐教堂彌薩行禮如儀... 而這樣的大莊園，儘管樓下「隔牆有耳」的監控機器無所不在、令樓上儘管貴為家主甚至君主都兢業自持、但何嘗不能如唐頓般在上下之交的邊緣地帶找到第三空間？

這第三空間並非什麼具體的外援拯救，只是一個心心相印與精神啟蒙，這個令人喘不過氣的大宅莊園真會無情吞噬我這小女子嗎？儘管一路許多「他們可能會殺了我」的草木皆兵，最終 Diana挺身而出伸張自我還是得到了公道的分道揚鑣，當然日後還有沒有相關後話就且不提 (!)。貴族大宅，尤其是英國莊園，與其說是鐵血極端有仇必報的威權、不如說是壓抑自我維繫傳統的牧者，至少這是我從本片格局推敲出來的創作立場啦，真實英國王室到底怎樣那就再說啦。無論如何看完此片我個人也像 Diana般帶著信心走出了戲院，轉頭看看自己頭上兩個家庭真有走不出的牢籠嗎？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agauhb5Gy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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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解讀是，那都是文藝復興以降各種貴族的財力與文化力展現，是要給外人來看令他們嘆服的，而不是給自己欣賞的。我們一般民眾也許還更愛欣賞，那就按季節開放參觀賺我們錢也不錯 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