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我欠巫毒店的債（9完）

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1dqxnqz/im_indebted_to_a_voodoo_shop_finale/

原文標題：I’m Indebted to a Voodoo Shop (Finale)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

我一邊跑一邊把玻璃眼珠從眼眶中挖出來，能扔多遠就扔多遠，我才不會給那個混蛋任何一點優勢。

推開樓梯間的門，跨過成堆腐爛的屍體直直往樓上衝，他八成會以為我太過慌張或是蠢到家會跑去11樓，我不可能如他所願的。

跑到6樓後選了最近的一間房間，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看看門是不是打開的，很可惜並沒有。我把背包甩到前面拿出撬鎖工具，在左手僅剩兩隻可以活動的手指下，算是很快就把鎖打開了。

進到房間後我先把門關上，可我並不打算躲在這裡，我有更好的計劃。我快速把房間弄得一團亂，再扯掉床單，一腳把經年累月的厚灰塵踢飛到空中，接著抱起雙人大床的棉被來到和另一間房間的連通門旁，撬開之後也在另一間房間搞破壞，最後才帶著大棉被離開。

我往轉角處的販賣機和製冰櫃跑去，像這種又老又舊的廢棄飯店應該是會有可以躲人的超大製冰櫃。幸好我的預感並沒有錯，確實有一個大冰櫃可以容納我整個人。雖然這間飯店已經廢棄，但似乎一切都還如往常般地進行著，尤其是沒有被斷電。我沒時間也沒有閒情深究，趕緊拿棉被包裹住全身，爬進了還在運作的製冰櫃，關掉手機陷入一片漆黑中。因為身處的環境溫度而開始微微發抖，我僵直了身體讓冰塊包圍著我和保護身體的棉被，就算克里奧倒影真的找到我，厚棉被也可以擋住他可能會對我造成的傷害，想像中應該是這樣，總之我需要一點自我鼓勵才撐得下去。

我窩在製冰櫃裡等待，五分鐘的先跑時間也差不多要到了。

「準備好了沒有，我要出發囉。」克里奧的聲音在我耳邊輕聲響起，嚇得我馬上回頭，深怕他就和我一起躲在這小小空間裡。儘管沒有他的身影，我還是害怕得打顫，不只是因為冷，也是因為遊戲真正開始了。

我盡力把自己縮進棉被裡，只要一個小時我就自由了，聽起來沒多久，但等待的每一秒都被無限放大，一小點聲音都會讓我抖一下，就連製冰好掉下來的冰塊也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

幾分鐘過去，感覺像過了六個小時之久，我聽見樓梯間的門被推開了。

我不敢動，假裝自己也是一顆冰塊，豎起耳朵想看看能否聽見克里奧倒影的腳步聲。不過我自己的倒影在追殺我的時候也沒聽見過她的腳步聲，所以大概率是聽不見吧。

倒是聽見了好幾扇門被打開關上的聲音，似乎有人打開門只是探頭進去然後又馬上關起來，實在不太像倒影怪物的風格。如果是他想要找到我的話，應該會直接破門衝進去之類的。

又是幾聲開關門後，一串腳步慢慢接近，我繃緊了所有的肌肉，下一秒，製冰櫃的蓋子突然掀開，我還來不及尖叫，一隻手已經摀住我的嘴巴。

一盞燈照亮黑暗，我瞪著面帶微笑的雅各，被摀著的嘴巴咿咿呀呀地咒罵，所有的憤怒和害怕全攪在一塊對他輸出，不久前在克里奧的店裡他差點就殺了我，現在八成還會把我出賣給他的老闆。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雅各舉起一根手指抵在掛著微笑的嘴前，又馬上指了指冰櫃角落。順著他指的方向，我驚恐地發現棉被一角早就夾在冰櫃外面。雅各快速把棉被全部塞進來，左右張望了一下後才把手從我嘴上移開。

「謝了。」我喃喃地道謝，想到之前差點被吃掉，現在還沒辦法完全相信他。

雅各點點頭，遞給我幾個暖暖包後便慢慢關上製冰櫃的蓋子。他的腳步聲遠離漸漸消失，彷彿是在繼續尋找我的蹤跡。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暖暖包，拿起來搖一搖後才縮回棉被裡躲好。

在雅各離開沒過多久，遠遠傳來巨大的重擊聲音，更可怕的是還伴隨著哼唱。一開始只是隱隱約約的，但越來越大聲，克里奧倒影是真的在享受打獵的過程。

「Don’t you ever laugh, as a hearse goes by. For you may be the next to die,
」（靈車經過你也別笑，下一個死的也許就少是你。）

上方傳來喀拉喀拉的噪音，他跟我的倒影一樣喜歡掛在天花板，光是想到他張牙舞爪地在上面到處爬就讓我起雞皮疙瘩。他一邊唱歌一邊來到我附近，突然住口不唱了，不曉得是在打量環境還是早就知道我躲在這裡，故意戲弄我。

「The worms crawl in, the worms crawl out. The worms play pinochle on you snout. They eat you eyes, they eat your nose, as you begin to decompose,」（蟲爬進去，蟲爬出來，蟲在你的口鼻玩卡牌。當你開始腐爛時，蟲吃掉你的眼睛，蟲吃掉你的鼻子。）他又開始唱歌，還越唱越大聲。

就在這個非常時刻，我的鼻子居然準備要背叛我，之前搞破壞的時候弄得塵土飛揚，人生沒有任何一個時刻比現在還想要打噴嚏了。我悄悄用手指塞住鼻孔避免聲音洩漏出去，但這個舉動讓幾顆冰塊滾動了位置。

這個細微的聲音讓歌聲乍然停住，連同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不可能聽見冰塊的聲音吧，不可能吧？

回答我內心問題的是重物從天花板落到地上的巨響，因為憋氣太久我的肺脹痛地叫囂空氣，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撕成碎片的時候，走廊深處傳來巨大的乒乒乓乓聲音。

克里奧倒影馬上朝聲音衝了過去，等到他離得夠遠後，我才悄悄從製冰櫃爬出來，把棉被扔在冰櫃裡，直接趴在地上在黑暗中爬行，一路爬到樓梯間時，小小地慶幸克里奧倒影和之前那個一樣，直接撞破了門。

進到樓梯間後，我馬上往上衝到7樓。寂靜的走廊上伸手不見五指，我拿出手機當作照明，腎上腺素開始消退，我這才感覺到自己有多冷，顯然棉被並不足以抵禦整櫃冰塊的寒氣。我邊發抖邊鑽進其中一間已經打開的房間，輕手輕腳窩進灰撲撲的床上試圖恢復一點溫度。忍住想要洗熱水澡的衝動，畢竟贏得遊戲比較溫暖還要重要多了。

躺了片刻覺得不再那麼冷後，我掀開棉被下床打量起可以藏人的地方，可每一個地方都還滿明顯的，衣櫃、床底、廁所…都太容易了，很快就會被找到。製冰櫃是最好的選擇，但克里奧倒影應該已經知道我之前躲在裡面，大概也不會放過其他製冰櫃了。

「他媽的我該怎麼辦？」我不自覺地把內心的焦慮說出口，雖然這裡有很多層樓，但每一間都是一樣的，他只要幸運地猜對一次，我就完蛋了。其實1樓會是最好的地方，有廚房有洗衣間之類的，不過克里奧本人可能會在1樓等我自投羅網，別說我現在還被困在高樓層，天知道這個遊戲還有多久。

我沒有繼續前進，轉頭撬開了連通隔壁間的門，萬一被逮到還有個逃生出口。經過最近幾次的訓練，我已經很習慣左手只有兩隻指頭可以用了。

進到隔壁間的浴室，我瞪著鏡子裡只有一隻眼睛的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眼窟窿。恨死了自己這付模樣，這還是在神奇藥膏作用下看不見少了一大塊肉的情況了。我走進房間撕開一片枕頭套，長度足夠纏繞包住我的眼睛。

就在我綁眼罩的時候，歌聲又從外面傳來了，而且距離非常近。我快速打了一個結，鑽到另一間房間找尋可以藏身的地方，目前看起來最可靠的就是角落裡大沙發的後面，若是把燈罩拿下來假裝自己是盞燈可能會更好，但隨著歌聲越來越大我陷入了驚慌，飛快躲到沙發後面並關掉手機。

「And the worms crawl out, the worms crawl in. The worms that crawl in are lean and thin, the ones that crawl out are fat and stout. Your eyes fall in and your hair falls out,」（蟲爬出來，蟲爬進去，爬進去的蟲又扁又瘦，爬出來的又肥又胖，你的眼睛陷進去，你的頭髮也掉光光。）

伴隨著歌聲，一隻長長的手臂從門框頂端穿進來，尖銳的指甲嵌進天花板裡，最後身體才跟著拉進來。

克里奧倒影可怕到讓人不敢直視，相比之下我的倒影簡直就是一個垃圾。他像一隻巨大化的竹節蟲懸在天花板上爬行，克里奧本人已經超過180公分，而這個倒影版幾乎有3公尺了吧。

「梅——————斯，親——愛——的？」歌聲結束後，他嘶啞著聲音喊，鈕扣眼睛對著
整個房間掃視。

我用手摀住嘴巴和鼻子，不敢發出一丁點細微的聲音。惡夢版的克里奧環視了一圈後，把腳穿進天花板，像某種乾巴巴的巨型蝙蝠垂掛。我僅剩的一隻眼睛努力適應眼前黑暗的環境，想看清楚他在做什麼。可一看清他做得事情，我馬上就後悔了。

他張大嘴巴，一條一條的縫線斷裂彈開，接下來更是讓我差點放聲尖叫。一隻隻巨大的老鼠從他的嘴裡跑出來，起初我並沒有看得很清楚，可聽見他發出噁心的咕嚕聲後，老鼠大聲地在房間各處吱吱叫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想要把我逼出來，也幾乎要成功了。他吐出來的其中一隻老鼠爬上我的大腿，我馬上閉上眼假裝牠不存在，盡可能忽略滑過我大腿的那條尾巴，專注想著高中學校裡被我殺掉的鼠怪，現在不過是小老鼠而已。

儘管我一直催眠自己，但恐懼症這種東西本來就沒有理性可言，即使做了再多努力，最後依然無法克服。

這時候房間門突然被推開，光線灑了進來，我以為會暴露我的藏身位置，但克里奧倒影怒喝一聲，馬上逃到光照不到的地方，真的滿像一隻巨型蟲。

「幹嘛？又想要讓我去做白工？」

我猜他怒斥的對象應該是雅各，悄悄偷看一眼卻又馬上後悔，燈光下清楚的克里奧倒影比黑暗中還要惡夢千萬倍。

雅各拿起我留在製冰櫃裡面的棉被給他。

「所以她躲在其中一個裡面囉。」克里奧倒影滿意地從天花板跳下來，拿過棉被靠近聞了聞，差點沒讓我吐出來。

雅各放開棉被，對著他比了幾個手勢，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的溝通方式。克里奧倒影點點頭慢悠悠地走出房間，猛地加速衝進走廊裡。

我立刻從角落爬出來，一腳踢飛旁邊的老鼠，內心崩潰地跑向雅各。他一手接住我一手關上房間門，我埋在他胸口大口呼吸，聽著身邊傳來的吱吱叫，恐懼症就快要壓不下來。雅各拍拍我的頭，把提燈遞給我後，直接抱起我穿過連通門到另一間房間。

「我還要躲多久？」雅各把我放在床上，一手比出一個3，另一手一個0。「半小時？」他點點頭。

驚心動魄的這段時間才三十分鐘而已，我還得活過另一個三十分鐘。我埋首在自己的雙手中痛苦地嘆氣，這個遊戲讓我老了40歲有吧。「雅各，我該怎麼辦？」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門口，我以為他是要我逃跑，但其實是在思考。他摘下紅色帽子抓了抓頭，他是認真在想辦法讓我活下來。我歪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至少在最後的時間我可以稍稍享受一下一點平靜。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推開我，起身跑到桌子旁，抓了一本便條紙和筆開始寫字，我半期待地會是畫一個笑臉，但這次他是真的寫了一堆字。

“基恩克里奧不在一樓，也許妳可以躲在那裡？ ：） ”

他在字條的角落畫了一個笑臉，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但是克里奧不在一樓這件事讓我非常擔心。

「你知道他去哪裡了嗎？」我問，雅各搖頭又聳聳肩。雖然我不喜歡克里奧無故消失，可比起被克里奧倒影抓到，我還寧願被本人逮住。我翻了一遍背包裡的東西，槍和子彈都還在，但用處可能不大。我站起來把提燈還給雅各，把背包甩到肩上。

「祝我好運吧。」我看著雅各病態灰白卻依舊掛著笑容的臉，衝動地上前親了他的臉頰後飛快往外跑去樓梯間。感覺到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但我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一路往下衝到一樓，撲鼻而來的屍臭讓我忍不住乾嘔。這時候我才突然察覺這些屍體全部都是鏡子裡的怪物，拉長的四肢交錯纏繞堆疊在一起，不曉得他們是怎麼變成這樣，總之我得小心不要加入他們的行列。

我輕輕推開一樓的門，輕手輕腳溜進走廊，打開手機手電筒一路朝著廚房過去。雖然失去左眼造成有一部分的視線死角，我必須更加注意周圍環境，但至少不會再被監視。

來到廚房後，我快速掃視一遍可以躲人的地方，第一個考慮的是烤箱，可是我有些害怕會被困在裡面活生生烤熟，立刻轉向我第二個選擇：大型冷凍庫。

可冷凍庫的門卻給了我閉門羹，門板似乎卡著什麼東西，使勁用力了好幾次才終於拉開，但門後那一雙可怕的鈕扣眼睛讓我驚恐嚇地差點尖叫！

「我找到妳啦！」克里奧倒影笑著大叫並伸長手，我立刻把門甩回他的臉上，急促地反身跑出廚房。後方傳來金屬門砸到地板的巨響，看來他已經追出來了。我著急地想要找到下一個藏匿點，發現走廊尾端就是健身房，不加思索立刻衝了過去，還好門是打開的。

我在健身房裡找尋可以防禦的武器，一般的爛飯店通常都只有跑步機和橢圓機，頂多還有幾輛飛輪車，而這裡居然好到還有啞鈴和壺鈴。我拿起其中一個壺鈴等著克里奧倒影過來，沒過多久那個瘦長的混蛋四肢著地爬著過來。我震驚地看著他巨人的身高，他必須要彎腰才能站起來。

「遊戲結束了，梅斯。」他得意地笑了起來，伸長黏膩的黑色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噁心地我差點沒吐出來。他緩慢地靠近，像是掠食者在玩弄已經受傷的獵物。

「你確定嗎，混蛋？」我高舉壺鈴直直朝他扔過去，正中他的胸口和巨大的骨裂聲，他像洩氣的氣球往後飛了出去，這記重擊成功讓他倒在地上。我接著拿起一旁的啞鈴，「去你媽的！」一邊大吼一邊用啞鈴一遍一遍地砸他的臉。

克里奧倒影像蟲子一樣揮舞著四肢，但他並沒有尖叫，只是笑著讓我砸開他的頭骨，就算他的頭已經變得像牛絞肉，似乎依然對我的攻擊毫不在乎。直到我開始沒力氣，突然肩膀被他的長指甲刺穿，輕而以舉地被扔出去，像是彈走身上的小蟲子。

「脾氣真是暴躁。」雖然他的臉看起來不像是還能說話，可確實是他的聲音。在我恐懼的注視下，所有我在他的頭造成的傷害像是經歷了時光倒流，開始恢復成一開始毫髮無傷的模樣，彷彿什麼都沒發生般，他瘋狂地咯咯笑了起來。

「你他媽根本就是作弊。」我喘著氣，因為肩膀的穿刺傷而幾乎失去了所有力氣和呼吸，這個巫毒混蛋讓我筋疲力竭，我勉強站著，失血過多雙腿像是果凍一樣軟弱。

在我暈沉沉地視線中，好似有一個東西站在克里奧倒影背後，直到我認出了明亮的紅色制服和他手中的提燈。

雅各朝我揮揮手，另一隻手提著飯店的冰桶。克里奧倒影順著我的視線，鈕扣眼睛跟著轉向雅各，後者也朝他揮揮手，接著把冰桶裡的東西對他潑過去。

汽油的味道衝進我的鼻孔，瞬間我就明白了雅各的打算。我用最快的速度衝到雅各身邊，他點燃一根火柴朝克里奧倒影扔過去，猛烈的火焰立刻爬滿巨人的身體。雅各馬上抱起我一路衝去走廊，巨大的火團在我們身後一邊尖叫一邊追趕。

「我-我們要去哪裡？」我緊皺眉頭盯著血流不止的肩膀，越發的頭重腳輕。

雅各沒有回應，抱著我直衝向游泳池。根據後方傳來的吼叫聲，克里奧倒影應該很接近了。我們到達泳池後，他把我放在地上，轉頭開始找東西，我實在不知道他要找什麼，只能徒勞地四處張望想要幫上一點忙。

「妳死定了！聽見了沒，臭女人！？死定了！」克里奧倒影衝進來怒吼，身體依然像營火一樣燃著大火。他太專注於要殺掉我和雅各，沒有發現隱藏在藍色防水布下的泳池陷阱。當他踏出那一步時，直接踩穿了防水布，掉進了下面混濁髒汙的水中，伴隨著被水澆熄的嘶嘶聲和大把濃煙，身上的火全滅掉了。

我以為他會再從水裡跳出來攻擊我們，但嘶嘶作響的焦屍卻一動也不動地飄在水面上。惡夢版的克里奧終於死了，但我仍一頭霧水。雅各脫下制服外套並扯下袖子當作繃帶纏繞我的肩膀，露出來的右臂有一個蜘蛛紋身，這在門僮身上並不常見，但雅各本來就不是門僮。

「他怎麼…怎麼死了？」我瞪著浮在汙濁水裡的焦脆屍體，雅各替我包紮完之後，拿出便條紙快速寫了幾句話。

“他們不喜歡火，會讓他們變得虛弱。因為水突然改變溫度，他還來不及復原，體內的器官就被破壞了。：） ”

和之前一樣，角落畫了一個笑臉圖案。我抬起頭對他笑了笑，他又救了我一命。

終於熬到躲貓貓的時間到了，遊戲正式結束。

可下一秒我驚恐萬分地看著雅各的頭從脖子上掉下來滾到泳池地板上。

「對於叛徒我從來都不手下留情的。」基恩克里奧對著倒在地上的雅各怒斥。看著我的救命恩人在我眼前失去生命，我無法控制地大哭起來。

「妳贏了，梅斯朵尼亞。我們說好的，妳和妳的家人自由了。」克里奧的怒氣幾乎就要爆發，以往愚蠢的微笑早已消失，皺著眉一臉憤恨，我差點以為他會反悔。

「你…你怎麼可以…」我喃喃地說著，一邊爬過去把雅各的頭抱進懷裡。這個問題其實一
點意義也沒有，如果我輸了遊戲也會是這個下場。我還在期待什麼呢？難道我和雅各能擺脫一切攜手離開嗎？

「有什麼難的，」他輕蔑地瞪我，彷彿我是隻微不足道的蟑螂。「這麼說吧，如果妳想要，妳可以帶走他的頭，反正我已經有一個新的員工，而且潛力無窮呢。」愚蠢的微笑又回到他的臉上，更是充滿了惡意和狡詐。「站起來，我會帶妳回到店裡，但在這之後，我勸妳最好不要被我遇見。」他命令般地彈了彈手指，讓我鬼使神差地站起來。

我抽噎著點點頭，把雅各的頭塞進背包，跟著他一路來到飯店門口。我知道我還有一絲希望能救回雅各，那就是杜邦媽媽，希望她有辦法能拯救雅各。

克里奧帶著我回到巫毒店，我從辦公室出來，一轉過來就看見一個陌生人站在櫃台旁，他有一頭棕髮，穿著一件灰色帽T，胸口上別了一個簡單的名牌。他從手機世界裡抬起頭，顯然很疑惑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崔維斯，我的孩子！不用管她，她馬上就要走了，對吧，梅斯？」克里奧隨意地揮揮手。

得到放行，我立刻準備離開，但忍不住打量起這個男孩子，崔維斯，天知道他之後會碰上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我的身體每一部分都在對他叫囂著快逃，但最後也只是化為一個簡單的揮手再見，最後一次離開了歐里基恩克里奧的半價巫毒店，債務兩清，但遍體鱗傷。

當我踏進杜邦媽媽的小店，她嚇壞了，畢竟我的肩膀流著血，還抱著一顆頭顱乞求她救救雅各，最後終於失血過多昏倒在地板上。杜邦媽媽替我治療，等到我醒來時，驚喜地發現雅各站在我面前愉快地揮手。他並沒有變回原本的他，貫穿整臉的縫線和釘子消失了，但鈕扣眼睛還在，幾乎就和我一開始見到的模樣差不多。

「我把最後的假人魔法給了他，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禮物，但我知道妳經歷了很多，所以我母親也會希望讓妳得到想到的，親愛的。」杜邦媽媽走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我忍不住嚎啕大哭，不停地向她道謝。

我和爸爸花了很長時間跟媽媽解釋一切的來龍去脈，還有為什麼這個詭異的無聲門僮會跟我在一起。來來回回許多次的爭吵和哭泣，以及破了幾扇窗戶玻璃後，媽媽終於接受了事實，也慶幸我們最後逃離魔爪。

我們決定搬走，離克里奧和巫毒店越遠越好。我和杜邦媽媽成為筆友持續保持聯繫，她向我保證不會讓我和我的家人再碰上厄運。也許你們有些人會覺得讓雅各跟著我很奇怪，但我才不在乎。我償還了我欠的債，也算是得到了某種補償，一個保護者，同時也是一個好朋友。

這已經是我能有最好的結局，嗯…也許可以更好。我曾希望我的眼睛和手指可以變回來，但我已經學會了關於許願的陷阱。

至少現在我不再是一個人承受那些經歷，還有雅各陪著我。

以上就是我想說的，關於我怎麼欠了巫毒店債，還有怎麼還清債務，只不過是付出了大把的血肉，以及得到難以抹滅事後的創傷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