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指揮中心接到的奇怪電話(2)

原文網址：https://www.reddit.com/r/nosleep/comments/8b1e7v

原文標題：We get some weird calls in ambulance control - Part 2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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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此系列為〈我不是第一個使用這個帳號的人〉相關故事，發文時間約在5年前，閱讀順序沒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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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get some weird calls in ambulance control - Part 2
我們在救災救護指揮中心接到的奇怪電話(2)

嗨大家，我又來了。昨晚我突然有一瞬間意識到，或許我太早提起測試電話，那應該是故事高潮的。大部分「毛骨悚然」的故事都混雜著怪異、趣味和一點點可怕，和測試電話不同－－說實話，這件事只讓我感到驚嚇和煩躁。然而，幾個月前的這通電話深植在我腦海中，且大概永遠都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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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接到過不少惡作劇電話，尤其在學校放假的日子裡。孩子們感到無聊，找到公共電話或偷媽媽的手機，並撥打在腦中浮現的第一個號碼－－999。他們害怕警察，也知道消防隊會掛他們電話，所以他們打來要求派出救護車。

我們不會預設每個孩子都是打電話來惡作劇的。通常很好分辨－－會是一夥人，他們會竊笑，多數選擇使用朋友的地址所以會想不出郵遞區號，然後他們可能會說像「我的陰道在流血！」（往往出自男孩子）之類的話並掛掉電話，自得其樂。我們也許會回撥，試著透過交談逮出他們，或僅僅提醒他們這是緊急服務，他們可能會阻礙我們幫助真正身處危險的人。

這通電話不一樣。聲音很年輕－－三歲，也許四歲－－且她很完美地說出地址。事情發生後，我一再重聽通話紀錄，想確認自己是否遺漏了什麼。現在我幾乎可以一字不漏地背誦出來。

「請問緊急事件的地址是？」

「可以幫媽咪派救護車過來嗎？拜託？」

我沒有預期耳機會傳來這樣禮貌而年幼的聲音。這讓我大吃一驚。我曾聽過孩子們打來尋求救護車的電話紀錄，可能是他們的爸爸或媽媽跌倒或昏過去了，但非常稀少。我自己還沒有接過。我找出訓練筆記中關於孩童來電的頁面。將問題轉換成他們聽得懂的問法、不斷安撫他們、保持通話。不會太難。

「你住在哪裡呢，親愛的？」

她流暢地說出地址及電話號碼，並說明她覺得媽媽還有意識和呼吸。我為此印象深刻；這女孩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或許是她的托兒所曾舉辦緊急救護日－－有時候我們會派公共安全組進到社區中，指導孩童如何撥打999電話。

「媽咪能講電話嗎？」我問，心想會不會有某個聽起來煩躁的女人接過電話道歉，因為她的女兒想實際運用新得到的999知識。

「不能。她被綁起來了。」

喔，該死。我把詹姆斯叫了過來－－他是這天的管理人－－他過來聆聽。我立刻在文字欄中輸入「需要警方－孩童來電－媽媽被綁住」。管理人看向我以確認這是不是在開玩笑，但我的表情肯定傳達了否定。我聽見他們打給警察系統並傳達詳情。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

「蘇菲。」

「好的，蘇菲。我的名字是荷莉，我會幫你救你的媽咪，好嗎？」我說，試著回想起訓練期間學習過的遇上孩童來電時的所有內容。這可不只是像取得詳情、保持通話這麼簡單。

「拜託幫幫她。」那可憐的小女孩聲音開始沙啞。

「蘇菲，你現在在哪裡？」我問。心跳開始加速。詹姆斯將手放在我背上，向我保證我做得很好，但對我而言這比測試電話或曾接過的任何通話都來得可怕。這是那種會把你拖上死因裁決法庭的電話，沒有人想要去死因裁決法庭。

「在櫥櫃裡。好熱。好多煙。」

我在紀錄中加上「火災警告，提到煙」，並聽見管理人將資訊傳達至火災控制部門。我感到不適。這可憐的小女孩。我又詢問了更多細節－－女孩的全名、媽媽的名字－－並轉告警方，接著蘇菲開始恐慌。

「沒事，蘇菲，繼續待在原本的地方。不要開門，親愛的。你很勇敢。打這通電話是對的。救護車抵達前，我都會在電話這頭陪伴你。」

「爹地會打我。」她說出這些話的方式將會永遠糾纏著我。我從未聽過這種語氣－－更別提出自於如此年幼的孩子－－同等地害怕而聽天由命。「如果發現我打電話給你，他會打我。」

「我們不會告訴他，蘇菲。請你不要掛掉電話，這非常重要。你是勇敢、聰明的女孩。不要掛斷，好嗎？」

這時候有陣長長的沉默，我感到胃的底部翻攪。像過了一輩子後，她的聲音再次傳來－－沙啞、刺耳且驚恐。

「好－－好熱。」

通話斷了。我回撥的每一通電話都斷了。

我是個挺堅強的人－－我曾在工作中應付過許多狀況－－但不開玩笑，我痛哭不已。我盡力寫完紀錄，接著體內所有的能量流瀉而出。我靠腎上腺素和恐慌撐過這段時間，一旦結束了，我坐回椅子上啜泣。詹姆斯必須出不少力才能讓失去控制的我離開位子、進到冷靜室。他讓我坐下，對我說一切都做得很好，他們會進到那間房子並竭盡所能。他說我那天不用再回到工作崗位上－－他們是好雇主，也了解我們有時候會接到令人受不了的電話－－他會盡可能取得後續消息。

我在冷靜室裡坐了一陣子，看著電視上的畫面－－國際田徑比賽之類的，真奇怪，這種事居然會留在腦袋裡－－接著詹姆斯回來了。他的臉上有著奇怪的表情，而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全死了嗎？」我小聲問道。詹姆斯深吸一口氣，坐到我對面。

「小荷，那裡沒有人在。」他說。我的表情肯定愣住了，因為他馬上開始解釋：「有一家人住在那裡，但他們都沒事。沒有孩子住在那房子裡，除了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寶寶。他們從房子蓋好後就住在那裡，將近十年了。警方搜尋了那個區域以防孩子給了錯誤的地址，但沒有任何跡象。她說的手機號碼則追蹤到一名住在外赫布里底群島上的中年男子。」

「為什麼那通電話會撥到我們這裡？」我問。我們甚至也不在蘇格蘭；我們和外赫布里底群島相距好幾百哩。由他的號碼撥出的電話應該會打到蘇格蘭的救護車系統。詹姆斯聳聳肩。我們試著不要過於追究技術上的問題。

「反正也不像他打的電話，」他聳肩道：「電信公司那裡沒有由這個號碼撥出的999紀錄。技術人員正在確認，但這很有可能會成為那些我們無法釐清的事件之一。就像測試電話，只是沒那麼危險。」

「還是很讓人不舒服。」我說，覺得要吐了。怎麼會有人覺得這是個好笑的惡作劇？我可以處理那些宣稱自己陰道流血的青少年，但這次太誇張了。這是個小女孩的聲音。不是假裝年幼的成人，是真的孩子。

這一天我幾乎都待在冷靜室裡，身心健康小組則不時在門口探頭進來確認我不會自殺。換班前我又接了幾通電話。下班前至少再接一通電話是有好處的，特別是經歷過艱難的一天後－－有時候，你會輕易地覺得自己會走出門後再也不回頭。再接一通電話能提醒你這工作不會總是這麼糟糕。

幾週後，我已經差不多把這通電話趕出腦海了。沒有新資訊浮現，技術人員徒勞無功，警方的偵查也走進死胡同。然而，接線員這邊則具有怪異的好奇心。人們常會發現我們在翻閱當地訃聞，試圖查看是否有自己接聽的心臟病發事件的結局。有時候，我們能知道病人是否存活下來，還是當場失去生命跡象（ROLEd, Recognition of Life Extinct－－意思是醫護人員趕到時認為他們已無力回天），但並非每一次。訃聞是我們最好的管道。

出於某種絕對不正常的好奇心，我搜尋了女孩和她媽媽的名字。

她們曾住在那個地址。那個小女孩給了我正確的地址，但她晚了十年。

該死，我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無法解釋，而我現在想起這件事還是會嚇死自己。那個房子是在十年前蓋的，在原先的屋子燒毀後。有個男人綁住自己的妻子，劃破她的喉嚨並放任她失血，接著他放火燒了房子，害死自己以及他們四歲的女兒。

按理來說，999接線員不迷信（顯而易見除了測試電話外）、不相信超自然事件。沒有死後的世界、沒有鬼魂，人們死後不會有「殘存的能量」。你的心臟停止，沒有辦法重啟，那你就會成為蟲蟲的食物。我不知道那通來電怎麼能從外赫布里底群島上那支從沒撥過
999的電話打過來。我不知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我以前從來不是個迷信的人。

見鬼了我現在百分百是。

奇怪的是，工作時我能對此一笑置之。我告訴自己那只是某個瘋子使用了某種電話號碼代理程序－－我不清楚是否有這種東西，但這讓我比較好過－－進行一場殘酷的惡作劇，加入了十年前死去的小女孩的各種細節。也許他們有個女兒或姪女，被訓練說出那些話，並因自己引起的恐慌和資源浪費而大笑。肯定是。

也許是我夢見了整起事件？在值了好幾個夜班後，我常會醒來大喊「救護車服務，請問緊急事件的地址是？」並在沒人回應時感到驚慌。工作滲入生活；這是我們這份工作無法逃避的事實。

寫下這一切讓我想哭。我對新人說這故事時總是用種「是啊，我們這裡會接到惡劣的玩笑，你會習慣的」的態度，但我從未把它完整地寫下來過。想起小女孩聲音裡的無助……你
永遠會思考自己是否能為來電者多做點什麼，即便所有證據都顯示你已無能為力。

我保證，下次你們會讀到「有趣的」詭異電話故事。我想我只是需要抒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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