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失蹤三年的女兒出現在家門口(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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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
My daughter who went missing three years ago just showed up on my doorstep -
Part 6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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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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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daughter who went missing three years ago just showed up on my doorstep
失蹤三年的女兒出現在家門口(6)

我無法說出開始有殺死莎拉念頭的確切時間。可能是漢娜讓我看莎拉日記本的那晚。可能是普雷斯頓‧賈維斯消失的那晚。可能是接下來那地獄般的幾週，我們小心翼翼地待在屋外，對任何願意傾聽的神明禱告，請求祂將我們從身處的噩夢解救出來。

有那麼一段時間，一切都不甚真實。

莎拉，我的小莎拉，會殺人？才不會。不可能。

但她這麼做了。

走廊上掛著她在學校拍的照片，放在森林為背景的圖畫前，對我們露出開心的笑容。我走過這些照片，看著她明亮的雙眼，自問是否真的相信那個小女孩有能力犯下我們認為的罪行。這怎麼可能呢。

但卻是事實。

這個想法潛藏在我腦中，像膿包潰爛數週，突然炸開占據我整個思緒。我痛恨自己這麼想，居然讓這個想法如此清晰地浮現腦海，但我更恨自己找不到其他選擇。

沒有心理師、感化院或法庭能夠管制她。莎拉的行動自由只和她本身的意願有關。也許使用正確劑量的藥物能削弱她的能力，讓我們有機會與她溝通，但只要走錯一步，就會犧牲所有參與其中的人，和許多生命。

唯一能保證所有人安全的方法，只有完全將莎拉從世界上抹殺。她過於強大，也過於瘋狂，無法過上快樂、健康的生活。無論我們向她表達多少愛意，她永遠是鄰居間的威脅。這十三年來我們一次又一次證實，世上其他人都會抗拒她、恐懼並厭惡她。

也許命該如此，這樣對她最好。

我知道這不是事實，但只能這樣對自己撒謊，夜裡才能入睡。

當我向漢娜提起這個想法，心中有一部分希望她為此恨我。我希望她痛打我一巴掌，罵我怎麼能說出如此可怕的提議。但她沒有滿足我這心情。

我邀她出門吃晚餐，說想過個浪漫的夜晚。然而，一點完主餐，漢娜就戳破我的藉口。

「你想說什麼？」她問，聲音中有著關切與恐懼。

我皺起眉頭。

「別露出那種表情，」她說，比我想像的更尖銳：「你叫我出門，這樣才能討論莎拉的事，對吧？又有事發生了嗎？」

「不、不是，」我搖頭道：「不是這樣。」

她喝了口水：「但的確與莎拉有關，是吧？」

我整理花了點時間思緒，喝掉半杯冰水，然後說出我的想法。

我的心臟好像快蹦出胸口，跳到我點的奶油義大利麵上。漢娜好幾分鐘都沒說話。

我試著用餐，但當下那好像是全世界最勾不起食慾的食物。

當她開口，她壓低聲音，平靜而懊悔地說：「我想你說的沒錯。」

我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兩者相互拉扯，只能折磨地坐在原地。

「你聽見了嗎？」漢娜問。淚水盈滿她眼中，嘴角撇下。

我點頭，仍說不出話。喉嚨像有火在燒。

我們在餐廳裡待了幾個小時，最後終於找回胃口，吞了點食物入腹。自此我們開始執行計畫。

計畫第一步需要我們的鄰居加入－－至少對街的包柏和隔壁的塔米必須知情，因為他們最有可能留意到不對勁。我們對彼此說，如果他們其中一人拒絕，或不願配合我們編造的說詞，就直接取消整個計畫。

我端著漢娜做的餅乾，站在包柏家前門，不斷演練待會的說詞。包柏開門看見餅乾時露出微笑，接著我們眼神交會，他的笑容滑落。

「進來吧。」包柏說：「看來你有些話想說。」

他帶我進門，走到有著兩張紅棕色躺椅的角落。屋子裡有玫瑰香氣。

「要我幫你拿個喝的嗎？」包柏問，但人已經走向廚房。

「好啊，」我回答，很清楚就算我拒絕，包柏也還是會拿著兩瓶啤酒出來。

我聽著玻璃瓶聲響及熟悉的開瓶聲，接著包柏走了回來。他遞給我一瓶，坐到旁邊的躺椅上。

「那麼，孩子，你在想什麼呢？」

我試著吞口水，但嘴裡太乾了。我喝了口啤酒才開口。

「莎拉狀況不好。」我說。

包柏揚起眉毛：「癌症嗎？」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說：「她的心靈有地方不對勁。我確定你也有注意到她與其他小孩不同的地方，她讓人們感到……呃……不舒服。」

包柏點頭。

我又嚥下一口啤酒：「我和漢娜盡一切努力去幫助她，但事情已經超過我們能幫忙的極限，沒有人能做得到。」

我停下，看向包柏的臉。接下來的話將成為我的罪證。

「你記得大熊被卡車撞的那天嗎？那是莎拉做的。她能做出那樣的事情，而且還有更可怕的。我想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在她身邊時會有那樣的感覺－－他們能感應到她的不同、她的危險性。

「還有其他事情，我最好別告訴你細節，但你想知道的話我會說的。這些事讓我和漢娜下定決心－－」

包柏舉起一隻手。

我的胃糾結得像蜷起的蛇。

「我跟你提過我在軍中的日子嗎？」

我搖頭，被這突然改變的話題嚇了一跳，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1968年我駐紮在越南溪生基地，目睹比常人一生所需多上許多的鮮血。那年死了好幾千人。許多晚上我伴隨著遠方槍聲入睡，再被人們的慘叫聲喚醒。

「無法否認，我也殺了人。上帝幫幫我，我奪走太多人的性命，但其他人……」

他慢慢停下，有一瞬間我以為他不會繼續說下去。再次開口時，他的聲音沙啞，眼中盈滿過往的淚水。

「第一次遇到保羅是在新生訓練期間。他是整場噩夢中唯一倖存到最後的朋友。當我們開始殺人，我以為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了，但當我看向保羅，卻看見比被敵人奪走性命更讓我恐懼的東西。

「每當他對著他人開槍，我能看見他眼裡的歡愉。他很享受，他愛這一切。他像描述狩獵戰果那樣炫耀著他的殺人戰績。他會說自己殺了多少游擊隊員，彷彿他們只是低分標靶，並隨著所說的每個字愈發自得意滿。數日變成數週，數週變成數個月，他眼裡的神態長存，他說的故事越來越嚇人，曾經的他似乎永遠消失了。我看見他對著男人、女人和孩童開槍，為了自己的快樂，享受著取走他人的最後一口氣。我看見他犯下我永遠無法說出口的暴行。

「有天晚上，我們收到遷移通知，大多數人都為了能離開戰場而興奮喜悅，我卻感到害怕。為那些生命將會與我曾經親密的朋友交會的人感到害怕。對我而言，殺戮終於告一段落了，但毫無疑問，對保羅來說這只是開始。現在，這對他而言是場遊戲，他會繼續玩下去。

「我奪走的最後一條性命，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在準備遷移的前一天，在越南的叢林裡。我們在路上遇上一家人，我看見人們－－男人、女人、孩子－－保羅卻只看見待宰的羔羊。他將步槍舉到肩上，我則往他後腦開了一槍。

「我不曾去想自己是否做出正確的舉動。我想的是，如果更早這麼做，我能拯救多少無辜的生命啊。」

包柏將酒瓶舉至嘴邊，一口飲盡，接著起身去廚房再拿一瓶。

「我喜歡你們的小女孩，」他從廚房喊道。他聲音中升起的痛苦彷彿穿透了牆壁：「也希望她一切安好。我不會聽你特地過來問的問題，那種事情最好不要說出口，但我想你最終會發現我早已給出答覆。」

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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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拉回來後，我和漢娜都避免在家裡看新聞，害怕會跳出像紅卡車休息站之類的消息，讓思緒出賣我們。我很清楚，只要瞥見那個休息站一眼，我們就會瞬間想起那個夜晚。這就像有人拿槍指著我的頭，要我看著有關獅子的文章卻不能想到獅子，只要一個念頭閃過，坂機就會扣下。

事實是，我們那晚曾行經那個休息站兩次－－一次車上載著被綁在後座的女兒，毫無氣息的頭隨著車子開過路上坑洞而擺動，另一次則只有車裡沉默的空氣及詭異的解脫感。距離我們扔下莎拉的地方，那是最近的有人煙的地方。同時，如果有人載著搭便車且失去記憶的青少年，那也是他們第一個會停靠的地方。

莎拉出現在家門口的那天早上，正是那名二廚發現滿是屍體的休息站的日子－－這絕不是巧合。沙拉到過那裡，但是什麼讓她起了殺念？她被攻擊了嗎？有可能，但我不這麼認為。沒有暴力事件的跡象，至少新聞沒有提及；而且如果有人攻擊她，我想這個地方根本不會有屍體，或屍體會抹遍牆面。

我認真思考，認為有兩種可能。或許莎拉無法控制自己，又或許她控制力良好只是根本不在乎－－像踩過蟻窩的孩子一樣。

無論門開往哪一個選項，都通往一個裝有核彈的房間，而我一直睡在隔壁房間。

我一直掙扎著是否要將紅卡車休息站的消息告訴漢娜。這個秘密像要將我吞噬，但我怕漢娜無法承受。她向來無法跟我一樣對莎拉隱藏想法，更別提她腦中已經有一個巨大秘密，隨時會衝破障礙。但如果身邊再發生一件事與莎拉有關，且狀況與以往同樣危險，我不確定仍能獨自一人背負這個重擔。

今早，這個答案以報紙的形式出現了。我們沒有訂報紙，所以當漢娜將報紙滑過餐桌時，我有些困惑。

「我看到上面有些不錯的折價券，」她一反常態地說：「你待會工作的時候看一下，然後我們來列購物清單。」

莎拉還在床上，但最好還是繼續打啞謎。

「沒問題，」我說，兩口內喝光咖啡然後拿起包包：「我現在出門。」

我親吻漢娜，迅速走出屋子，知道要是我再待下去，好奇心就會滲入我思考工作及午餐內容的表層想法中。

我沿著街道開了一段，停在幾個街區以外的加油站。在工作開始前還有半個小時，時間很充裕，可以好好閱讀漢娜想讓我看的東西。我原本要翻到折價券那頁，以為那是她給我的提示，但我所需要的資訊就在第一頁。

專家認為這幾起無法解釋的死亡案例之間具有關聯性

許多人早已懷疑近日無法解釋的死亡案例之間應具有關聯性。開端是紅卡車休息站裡的數名死者，時間最近的則是昨晚羅柏特‧蘇利文的案件。但直到昨天傍晚，聯邦調查局才正式宣布他們正在調查這些死亡案例之間的關聯性。

包含紅卡車休息站內的八名死者，目前已有超過二十起令警方及法醫困惑的案件。「如果有任何確切死因，」FBI代表陶德‧赫爾表示：「我們就會考慮有精神異常的個人或團體
傷害群眾的可能性。目前我們正在尋找這些死亡案例之間可能的關聯性，並提醒大眾如果在情緒、活動力、警醒程度、食慾等方面有任何無法解釋的變化，請立即聯絡當地醫療專業。這些事件看似與飲用水及空氣汙染無關，但我向你們保證，我們會調查每一種可能性。」

赫爾更進一步提醒大眾提高警惕，留意身邊所愛的人。「也許這整起事件最令人疑惑的地方在於缺乏公共參與。」赫爾說：「好幾天來，沒有任何一個受害者的親友或家人通報警方。我必須再三強調，提高警惕就是關鍵，才能確保我們自身與珍視的人們。」

當然，赫爾指的是這些死亡案例的通報者都是鄰居或路人。當局指出家人與親友們在接獲消息時都極度震驚，然而在警方進行身家調查前，死者可能已出現在大眾眼裡數天了。

閱讀這篇報導時，我覺得自己彷彿沉在水中。莎拉並未在休息站停留，且她的控制範圍似乎比三年前更加廣泛了。羅柏特‧蘇利文，我們都稱他為包柏，住在城鎮另一端約十哩遠的地方。

坐在加油站停車場裡，大腿上方有著報紙和方向盤，我開始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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