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Telegram — 烏俄戰爭的資訊戰場

https://time.com/6158437/telegram-russia-ukraine-information-war/

這篇時代雜誌專文介紹了社群軟體 Telegram 如何為烏俄戰爭帶

來革命性的影響。因為下面的文有問士兵如何在戰場上獲取資訊

想到之前看過這篇 文章不算太長我就盡量翻譯

從以前 CNN 靠著沙漠風暴的直播畫面一炮而紅 到現在靠著人手一機

網路和社群媒體的即時互動 我覺得有很多我們可以借鏡的所在

如果版主覺得軍事點不夠 我可以轉移陣地給大家移駕到別的地方討論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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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 2/24 俄國全面入侵烏克蘭前，Nataliia Nezhynska 從未用過 Telegram 軟體，而今Telegram 已經成為她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無窮無盡的即時資訊，零時差地從她的故鄉哈爾科夫流進她在維吉尼亞州羅藤鎮的家中。「從我們軍隊的動向、今天摧毀了多少敵軍直昇機、人道物資的消息、到梗圖迷因、家鄉軍民的英勇事蹟-包括陣亡的和還在奮戰的將士」她說。Nataliia 在美國陸軍擔任戰場醫務兵五年，取得了美國公民的身份。她說 Telegram 上面的 PO 文將來都可以拿來當戰爭罪的呈堂證據：「我認為這個 app 會成為見證戰爭罪行的有力工具，因為上面充滿了許多俄軍砲擊平民的影片，被鄉民用手機和閉路監視器拍下來。」

很難想像一個沒有 Telegram 的烏俄戰爭會與現實有多大出入。這個光是去年就累積 10億人次的下載的社群通訊 app，儼然成為這場軍事衝突中的數位戰場。Telegram 不僅是烏俄雙方政府的傳聲筒，也是兩邊民眾資訊交流的樞紐。烏克蘭官方 — 包括總統澤倫斯基本人，都可謂靠著 Telegram 吃飯，從尋求國際支援、發布空襲警報通知、傳達各地防空洞地圖都得依賴這個 app。同樣地，由於發聲管道被主流社群網路封鎖，俄國政府和俄國反對黨也不約而同的轉向 Telegram。看熱鬧鄉民跟軍方高層都每天24小時不斷滑
Telegram 刷新資訊，試圖找出即時戰場消息和軍事動態的蛛絲馬跡。

縱然這已經不是戰場第一次搬上社群網路，然而像烏俄戰爭這般被如此鉅細靡遺的傳播可謂前所未見。 Telegram 平台成為詮釋這場戰爭的象徵，把戰爭赤裸血腥的一面忠實的傳達給全世界的鍵盤鄉民。 Telegram 對 300 萬逃離家園的烏克蘭難民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幫助了他們聯繫上安全撤離路線和人道救助。數百萬計的海外烏克蘭人也透過它關切家園消息，心急如焚地瀏覽一則又一則的即時動態、照片和影片，希望看到熟悉的地標和親人的面孔。同樣的，俄軍士兵的家屬也急切地刷 Telegram 動態。

「社群媒體是現在俄羅斯文化圈連通西方世界的最後橋樑，透過這個窗口可以一窺究竟，了解烏俄戰爭現在到底是怎樣狀況。」前 FBI 探員、現任外交政策學會(Foreign
Policy Research Institute) 研究員的 Clint Watts 如此說。這個智庫以研究假訊息、大外宣見長。「誰掌握了 Telegram 上資訊戰場的話語權，誰就能主導世界對烏俄戰爭的觀點」。

Telegram 最大的特色：缺乏對內容的管制，可以說是個兩面刃。這個 2013 年由俄國人 Durov 兄弟 Nikolai 與 Pavel 創辦的 app 很快就吸引了 ISIS 等激進分子使用，成為極端主義的天堂。其他社網媒介如臉書、推特、水管都會 ban 極端主義和伊斯蘭聖戰的帳號及言論，Telegram 這個當時名不見經傳的社群通訊 app 提供了一個快速、安全、隱密，不受管制可以暢所欲言的渠道。因此，近年 Telegram 演變成邊緣型團體—如新冠肺炎陰謀論者、QAnon (美國右翼挺川陰謀論)、新納粹的集散地。然而正因同樣的理由，
Telegram 上也號召了一大批 BLM (美國新一代黑人民權運動)組織者、以及北韓、古巴和伊朗的民運人士和反對運動者。

Telegram 並沒有內建自動推薦或屏蔽發言的演算法，並且對於群組的建立和數量上毫無限制。任何群組都可以設定成只能發布官方公告不能回文，因此許多上看數百萬追蹤者的超大群組性質都是單向的官方大內外宣傳聲筒。而這些內容只要按個 app 內建按鈕，就會自動從俄文、烏文轉換成英文或其他語言，變相成為一種大眾傳媒平台。這個特性使得 Telegram 成為大外宣的擂台，上面烏克蘭英雄英勇衛國的動人故事和俄國官媒放的假消息並存不悖。而今，由於一方面許多俄軍殺害平民戰爭罪暴行逐日被揭發，而另一方面俄國對「反動訊息」的加強箝制，烏俄兩方都卯足全力爭取 Telegram 戰場的最終詮釋權。

「Telegram 無疑是這場資訊戰爭中的前線。」Ian Garner 博士說。他是一個歷史學者，專長翻譯和研究一些俄國的戰爭大外宣。「有趣的地方是，這場資訊戰被轉包給一個私人企業。」

司機的團隊對 Telegram 可說一點也不陌生，2019 年烏克蘭的總統選戰，他們就是最早善用這個平台的人馬，透過它招募、組織選戰志工和發布獨家消息。今年他們搖身一變成烏俄數位戰場上的指揮官，這些官員馬上透過從前建立的架構協調新聞發布、募款、招募線上志工和外籍志願軍。「可以說我們 Telegram 在有主場優勢。」烏克蘭數位轉型部長 Mykhailo Fedorov 今年3月接受時代雜誌訪問時說。「今年戰爭爆發時，我們這些老鳥回到 Telegram 這個熟悉的舞台，馬上就得心應手。」

烏克蘭政府把經營兩年提供新冠肺炎新聞的官方 Telegram 頻道，直接改名成
"UkraineNow"，24小時不間斷的以烏俄英三語同步提供最新的戰爭資訊，現在已有超過300萬人追蹤。Fedorov 部長說他們也透過 Telegram 招募了為數 30 萬人的志願資安團隊。戰爭初期，司機用他個人頻道發布一些手機素人自拍的影片鼓舞民眾，開戰三週後，戰前 65,000 人追蹤的司機頻道如今已經爆增到超過 150 萬來自全球各地的追蹤者。

烏國官方也發展了一些 Telegram 的新用途。大多數城市和鄉鎮、以及各地地方官員都有自己的官方頻道，透過這些頻道分享空襲警報、防空洞地圖、保命須知、和辨識捕捉第五縱隊的技巧等。這些管道並非只是官方單方面發布消息，鄉親也會提供各種資訊給官方。這些消息包括俄軍的數量、移動、裝甲部隊的去向，都透過 Telegram 的 bot 回報給烏國中央和地方政府。3/8 日那天，烏克蘭國安部就靠著一條線報成功在基輔附近伏擊了俄軍的車隊。「感謝各位鄉親透過官方 bot 回報的資訊，讓我們每天都可以賞俄軍一頓粗飽。」國安部在推特上說。

烏克蘭人也上 Telegram 反制俄國的大外宣機器，搶在俄國發布假消息前破梗 — 例如烏克蘭軍隊已經投降、司機烙跑離開基輔 — 避免這些假消息以訛傳訛。烏克蘭國安會底下亦設立了專責的"打擊假消息中心"，呼籲民眾「加入這場資訊戰的前線」。「當我軍戰士在戰場上擊退敵軍的猛攻同時，俄國資訊戰惡徒不斷發布假消息，試圖建立如平行宇宙般的荒謬世界觀」，"打假中心"的 Telegram PO 文如此說，「今天烏克蘭團結的時刻到了，請大家給你在俄國的親戚、朋友、舊識發這個連結，讓我們可以透過這個頻道告訴他們真相。」

而這個 app 在俄國的地位也是同等重要。雖然 Telegram 早就是俄國最熱門的社群軟體，俄國侵烏後對非官方訊息的箝制導致更多民眾大量流向 Telegram 尋求新聞與真相。根據一家英國分析假消息的科技公司 (Logically) 統計 187 個俄語新聞 Telegram 頻道的結果，自2/24開戰以來這些頻道的用戶爆增了800萬人，相當於上升了 48% 人次。很難估算這些人當中有多少是尋求獨立新聞媒體，試圖得知真相，有多少只是換個平台追蹤親俄的宣傳機器，因為臉書和推特都把這些俄國官宣網媒給 ban 掉了。當然許多俄國反對派也在 Telegram 上家大業大，例如 2020 年白俄反對盧卡申科的示威運動中 Telegram 就起了關鍵的作用。

然而目前看來俄國政府似乎並不打算再次嘗試把整個 Telegram app 給 ban 掉 (之前試過失敗了)。「俄國官方還是需要 Telegram」，Garner 博士說，「他們的新聞網站一直被駭，內容不斷被刪除、屏蔽、破壞，所以他們只好叫大家發漏他們的 Telegram 看他們的大內宣」。

烏俄戰爭中，親俄網軍故技重施，採用了大量假新聞與五毛帳號給 Telegram 洗版的策略。他們還進一步建立了一些偽物「戰地記者」，透過親俄頻道的掩護發布一些所謂的「中立報導」。其中有一個叫做「打假專家」的頻道，表面上假裝提供烏俄戰爭相關的事實查核，實際上則是散播假消息的俄國官宣，竟然也獲得了高達 63 萬的追蹤者。當
Telegram 因著配合歐盟最新法案屏蔽這些俄國官宣頻道時，這些人就只是轉往所謂的"鏡像"頻道看從這些大內宣頻道轉貼的相同內容，而後者抓不勝抓，Logically 的分析師如此表示。

然而與此同時，事實真相的細節也透過 Telegram 的渠道一點一滴流回俄國境內，慢慢侵蝕克里姆林宮看似天衣無縫的平行宇宙謊言。「這些真相已經滲入許多角落，開始接觸到傳統上習於透過官方電子和平面媒體接受資訊的視聽族群」，Garner 博士說，「這表示 Telegram 傳遞真相的功能已經多少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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