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幼時我加入了怪胎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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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When I Was A Kid I Joined A Freakshow (Part 3) by Voodoo_Clerk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未經授權者，不得將文章用於各種商業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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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過了第一次表演，想到消失在遊樂場裡的醉漢，我開始對於留在怪胎秀感到擔心。尤其是尼克萊和東尼推上去的那輛拖車，真的讓我嚇壞了。

還來不及思考更多，桑提亞戈興致勃勃地張開雙臂緊緊摟住我。

「你會非常喜歡歐洲的，班尼！」他總是帶著無窮盡的快樂氛圍，每一次看見他塗滿顏料的臉和富有感染力的笑容，所有的煩惱瞬間都飛走了。

「這輛火車要怎麼把我們帶去歐洲？」我轉身看著五顏六色的火車，仍然不解它是怎麼出現在這片森林裡，除了汽笛聲之外，並沒有其他經過的痕跡。

「老實說我不知道，反正我們一下子就會到了。」桑提亞戈聳聳肩，並不是很在乎這個問題。

在我打算問到底之前，愛碧嘉兒呼喚我們兩個過去幫忙打包。我用盡了12歲小孩所有的力氣幫忙，就在我把自己的東西裝上車的時候，從加里波蒂那裡知道了我們的目的地。

「法國？」我問。

他雀躍地點點頭，突然我往懷裡塞了一本宣傳冊，差點把我肩上的變形怪撞下去，小傢伙連忙變成一條蛇，快速纏住我的脖子，嚇得我咳了一聲。

「只要先去接我們小家庭最後一個人，就可以讓你看到最精彩的表演了，班尼！」他興高采烈地宣布，就衝過我身邊去幫雙胞胎把東西丟上儲物車廂。接著他走向引擎室，似乎在和誰說話，我猜應該是駕駛或是車掌，我想像不出來加里波蒂騎腳踏車的樣子，更別說開火車了。

「老天，他剛說我們要去法國嗎？」尼克萊在我身邊的木箱子上坐下，我點點頭，把宣傳冊給他。他滿是疤痕的臉，讓我的視線會不由自主的避開，默默盯著地板。「我以為老闆終於要拋下那個法國怪胎還有他愚蠢的小精靈。」他用其中一把刀刺穿宣傳冊，全力往附近的一棵樹扔過去釘在樹幹上。

「你不喜歡他嗎？」我問，俄羅斯人低頭看我，又快速看了看左右兩邊，確定沒有人可以聽見我們說話後，他交疊手臂在胸前，不耐煩地嘆氣。

「給你的忠告，孩子，離他遠一點，整個團隊沒有人喜歡他，就連老闆也不是很喜歡，所以你最好不要接近他。」簡單說完，尼克萊用俄羅斯語對著自己喃喃說了幾個字就離開了。

我把最後一點東西裝上車，就發現所有人的愉悅氣氛因為知道了目的地而變得沉默，但還是齊心協力把帳篷和舖子收起來。

當加里波蒂喊著要所有人上車，我猶豫地踩著階梯，心中還有一點不安，盤在脖子上的蛇推了推我，但我依然不動，猶疑不決。

「走開，笨蛋。」伊娃擠開我登上火車，後面的賈斯柏更是一眼也沒看我，把臉抬得高高的。

再後面的人就友善多了，愛碧嘉兒朝我伸手，我看著她斑駁的皮膚，在認識她之前我從來沒有遇見過白斑症患者，所以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來吧，班尼，別讓你的新家人等喔。」她一如往常溫柔地笑著。

我看一眼身上的蛇，一雙深紅眼睛回視著我，吐出蛇信舔了舔我的鼻子，讓我出其不意得笑出聲來，握住愛碧嘉兒的手一起上了火車。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包廂，有一張床，一個座位，甚至還有一間浴室。

我把變形怪放到床上，花了一點時間在浴室裡把臉上的妝洗掉和換下馬戲團的表演服。我不確定可不可以這麼做，但我現在在自己的房間，至少有一些時候是想穿自己一般的衣服。

感覺到火車啟動了，我連忙離開浴室，我想要看它行駛的樣子，但走到窗邊才發現玻璃是有顏色的，根本就看不出去，難怪桑提亞戈不知道火車是怎麼移動的。

攤在床上，我決定現在是探討我的變形怪朋友能力的好時間。

我要求他變成許多種小東西，從金龜子到兔子，他都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我開始思考我們下一場表演能展示的點子，迅速拿出原本放在房間裡面的筆記本和一支筆，匆匆寫下一些我想要他變的生物。

這時候有人敲了我的包廂門，我訝異地看著突然來訪的伊扎拉，她的右眼掃視了包廂一圈後落在我的身上，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進來，我連忙對她點點頭。

「請原諒我打擾了你的棲身之地，我帶了一個符咒給你，可以幫助你對抗惡靈。」她鬆開緊握的右手，一條小小的項鍊放在她的手心。我默默想著她剛才所說的話，應該是會帶給我好運之類的符咒。

「謝謝。」我放下筆走過去，在我準備要拿項鍊的時候，她握住我的手心朝上，接著把項鍊滑落到我掌心。是一條很簡單的項鍊，繩子上串著珠子和一顆祖母綠寶石。「真漂亮。」我笑著說，把它從頭上套下去，垂掛在胸口。

伊扎拉微微低頭看著我，往後退了一步，似乎還有話想說。

「很配你的眼睛。你現在有三顆眼睛，要注意了，孩子，一但有傷害你的機會，螳螂不會有任何猶豫。」

說完她就鞠躬離開了，我站在門口，腦袋不斷消化她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

我關上包廂門回到床上，低頭把玩著項鍊上的寶石，她的警告一直在我腦中揮之不去，這是她第二次提起螳螂了，第一次是看我的掌紋，現在又說了一次，難道是在警告我在法國最後一個怪胎秀的成員嗎？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直到一個突如其來的嘎嘎叫聲從桌子那裡打斷我的思緒。

變形怪變成了一隻鸚鵡，那是我剛才的指令。他啄了啄還未完成的筆記，我對他一笑，放下手裡的寶石，快速回到桌前完成下一個表演的清單，激烈的腦力激盪讓我很快就忘記了關於螳螂的擔憂。

發現我的腿開始有點麻，我抱起變形怪，讓他變成蛇纏繞在脖子上。走出包廂後，沒有特定目的的沿著走道閒逛。想要打算伸展一下腿，沒有比散步更好的方法了。

走到了通往下一節車廂的門前，我不加思索地推開門走進去，直接面對著樂隊推車，真讓我後悔死了。

它坐在昏暗的推車裡，樂器就放在演出時同樣的位置上。因為我突然的闖入，它的臉和身體微微地扭動，但一句話也沒說，我覺得這樣比它對我尖叫或是對我咆哮還要可怕。

一片死寂中，只有微弱的樂器聲，嚇得我放聲尖叫，迅速掉頭關上門衝回自己的包廂。

唯一讓我免於恐慌的是我的變形朋友，他變成一隻小狗舔著我的臉，我笑了笑平復下來，輕輕拍他的頭，看來以後要盡一切所能避開樂隊車。

火車緩慢地行駛，我的小包廂又迎接了其他的客人。

我和桑提亞戈互相說了幾個笑話，他很好奇地看著我的小朋友變成他想出的任何一種動物；隨後愛碧嘉兒端著餐車上的食物來加入我們。關於加里波蒂要求所有人要一起吃飯的規定在旅行途中並不適用，所以我們可以在自己的房間裡用餐；尼克萊是最後一位訪客，他無聊得要死，所以決定過來瞧瞧，但主要原因還是桑提亞戈不想離開。

我們的旅程應該還要好幾個星期，我聽了一些長途火車上的恐怖故事，如果我們的目的地是法國，那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

就在我們吃光愛碧嘉兒帶來的所有食物後，火車卻開始停了下來。

「天啊，我們到了。」尼克萊嘆了口氣靠在我的床邊，把幾乎沒怎麼動的漢堡放回盤子裡。其他人大約也是相同的反應，就連善良友好的愛碧嘉兒也露出了憂心的表情。

「還好東尼會安排他們自己的房間，才不會又跟上次一樣他們所有人要共用一間。」愛碧嘉兒試著保持樂觀，事實上也只有她覺得這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他們？」我問。「我以為只有一個人。」我是根據出發之前尼克萊所說的話來判斷的。

房間裡的三人互看了一眼後又轉回來看著我，明顯不想提起即將登上火車的那個人。

我們的對話被突然探頭進來的加里波蒂打斷，他的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班尼！快來，你得來見見怪胎秀的最後幾位！」

他很興奮，要是他不喜歡這個人的話，不可能還會介紹給別人。

我把空盤子遞給桑提亞戈，把變回渡鴉的變形怪放到肩膀上，跟著加里波蒂出去。

「現在呢，我們先不要離馬蒂厄或是他的助手太近。」他的手握著門把，在開門之前對我說，我同意，本來也就這麼打算。他對我比了一個讚就拉開門，外頭的陽光依然明媚，感覺並沒有離我的家鄉太遠。

我們正處在一個長滿藤蔓雜草的廢棄火車站。

「先生，為什麼我們被留在法國？」低沉的法國腔響起，是一個比加里波蒂矮上幾英寸的男人，臉上戴著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畫了一個笑臉，左眼的地方畫著星星，還有開一個眼睛的小孔，右眼畫了一個藍色鑽石，但沒有開孔。

「我不想帶你去美國，馬蒂厄。」加里波蒂實事求是地回答，在他身後的我忍不住噗哧一笑，這引起了馬蒂厄的注意，藏在面具下的左眼閃爍盯著我，嚇得我連忙躲到加里波蒂背後。

「這矮子是誰？」他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加里波蒂直接往旁邊一站，我毫無準備地直接暴露在面具男的眼前。

失去高大的遮蔽之後，我才發現馬蒂厄身邊有一個女人，她的衣著暴露，穿著超短短褲和胸罩，一件透膚的襯衫勉強讓她顯得端莊了一點，但對於12歲的我來說，仍然足以讓我臉紅。她也戴了一張面具，只不過和馬蒂厄相反，她的眼孔開在右眼，左眼則畫了一個紅色愛心。

「這是班尼！最新版本的怪胎秀！他是我們新的馴獸師。」

我不太情願地和面具雙人組揮了揮手，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那伊西結是怎麼回事？」馬蒂厄用唯一能視物的左眼低頭看我，我抬頭望向加里波蒂，也想知道前一位訓獸師的最後去處。

「不必擔心跟你沒關的事情。」加里波蒂竊笑一聲。

我無法看穿馬蒂厄和那女人面具之下的表情，只好將目光放回地板，突然我注意到那個女人的腿和身體是不同顏色，微微抬起頭，發現她有一具完全不一樣的下半身和上半身縫合在一起，大大的縫合疤痕圍繞著兩個顏色中間。

「我是馬蒂厄，這是我的助手，史塔拉。」女人緩緩舉起手對我揮了揮之後就像條死魚一樣垂到身體兩側。「這幾個是王牌。」

我困惑地看著眼前只有兩個人，突然一個小小的面具臉從他身後冒出來，動作幾乎讓我像在照鏡子。

小面具沒有任何開孔，只有上面畫了一個撲克牌的梅花。我還沒來得及有任何想法，馬蒂厄身後又冒出另一張臉，這個的面具畫了一個方塊；另一個畫了一個紅心的面具也冒了出來，接著最後一個是畫了黑桃。

他們從馬蒂厄背後衝過來，全都比我矮了一截，一頭亂糟糟的棕髮，穿著和桑提亞戈很類似的蓬鬆藍色表演服。

梅花面具走過來抬頭看著我片刻之後，我還沒開口說話，他已經伸出雙臂把我抱住。那感覺一點也不像被人抱著，澎澎的衣服下面似乎只有幾根桿子。另外兩個也跑過來，沈默地和我揮手打招呼，除了紅心的那個，他猶豫地沒動，直到被方塊拉到我身邊。

「你們四個夠了，可以等等再找他，現在都先上車。」馬蒂厄對他們下達指令，他們全都點點頭，各自用衝的、用跳的、用翻滾的、用爬的，迅速登上火車。黑桃慢了一步，他停下來塞了一個東西給我才跟著他的小夥伴們離開。

「整個第四節車廂都是你們的，我可不想再看見丹麥的慘況。」加里波蒂告訴他。

史塔拉沉默地從他面前上了火車，馬蒂厄看了他一眼後微微點頭，拄著拐杖從我前面經過。

「你可以回去了，班尼，你已經見過怪胎秀的所有人啦！」加里波蒂亢奮地說，我給了他一個淺淺的微笑。「我們還要在火車上待一會兒，要一陣子才會到法國的目的地，所以先回去你的房間吧。」

回去的路上，我看了一眼黑桃塞給我的東西，是一個畫著笑臉的瓶蓋，忍不住會心一笑。

房間的客人都離開了，我把變形怪放到床上，坐在桌前拿出幾張紙。雖然王牌的主人和助手怪得要死，但四個小傢伙卻讓我很喜歡，我照著記憶畫出他們的樣子打算當成見面禮物。

我轉頭想問變形怪要不要一起去，但他眼睛閉起似乎睡著了，我並不想打擾他，決定自己前往第四車廂。

快要走到的時候，突然想起尼克萊的警告，不過嚴格來說我不是要找馬蒂厄，我是要找王牌們，只是送一幅畫而已，我想應該不會有問題。

我打量了一下第四車廂，不確定王牌是在哪一個包廂。我敲了敲第一間的門，沒有得到回應。但我想到他們是不會說話的，所以直接推開一點門縫，卻嚇得抽了一口氣。

史塔拉動也不動得坐在正中央，我正要為自己的魯莽道歉，她緩緩舉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示意我閉嘴。我立刻點點頭，拿出我的畫給她看。她瞧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移動手指指著我，起初我以為她在比我，轉頭才發現我身後有另一道門，我無聲地和她說謝謝，悄悄關上她的門。

敲門等了片刻後，門打開露出梅花的臉，他站在紅心身上才能搆到門把。他們朝我揮手打招呼，我把準備的禮物送給他們，梅花立刻跳下來，方塊是明顯最開心的，興奮地蹦蹦跳。

「希望你們喜歡。」我愉快地笑了起來，看著他們輪流看畫，我離開時他們點著頭和我揮手再見。

任務完成我準備回房間，就在打開要通往第五車廂的門時，不巧遇到了馬蒂厄，他正在戴面具，我過來的時候他也剛戴好。

「你看到了對吧？」他聽起來很生氣，關上身後的門，我立刻害怕地往後退，但他不停逼近，我的胸腔緊縮，忍不住想起我爸每次要打我時的那種恐懼。

「沒-沒有！我什麼也沒看見！」我絆到自己的腳噗通一聲跌到地上，反射性地舉起雙手保護自己的臉。

馬蒂厄舉起拐杖，拐杖柄敲著他戴手套的手。

「你這說謊的小混蛋。」他怒斥高舉拐杖。

我以為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在不知道行駛到哪裡的火車上，我拚了命逃離虐待我的父母卻還是要落得跟沒逃家之前相同的下場。

「他媽你在做什麼？」

加里波蒂的聲音穿透了我的恐懼，我放下手臂，看見他緊緊握住馬蒂厄的拐杖，不讓他有機會揮下。我第一次看見加里波蒂這麼生氣，彩色眼睛裡噴發的怒意讓我的靈魂打顫。

「他-他…看到我的臉。」馬蒂厄含糊地說，放開拐杖讓給安東尼奧。

我立刻爬起來衝過去抱住加里波蒂，臉埋在他華麗的紅色馬戲團團長服裝上放聲大哭。

人生第一次有人替我擋下了傷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刻。

「記住了，馬蒂厄。」加里波蒂念著他的名字時帶了一絲鄙視。「你會在這裡是因為我喜歡你的表演，但我受不了你，要是你敢傷害班尼或是任何一個團員，我絕對會把你踢出去，聽懂了嗎？」

我抬起頭看著加里波蒂，雖然雙眼滿是水霧，但我發誓他臉上的疤痕裂開了，可當我擦乾眼睛再看時，並沒有什麼特別。

馬蒂厄沉默地點頭，我被加里波蒂領回自己的房間，我的變形怪朋友飛過來停在我的頭頂。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等著安東尼奧教訓我，但他只是摘下帽子，手爬過長長的白頭髮。

「幸好我來得及時，真抱歉毀了你的一天，班尼。」他嘆著氣摸摸我的頭髮，給了我一個沒怎麼見過的真心微笑。

我吸了吸鼻子，終於止住眼淚，對他搖搖頭。

「不，沒關係，我們還要表演吧？我-我有幾個很酷的點子。」我擦掉最後的淚痕和鼻涕，笑著告訴他，他立刻恢復原本雀躍興奮的模樣。

「真是等不及了！我們很快就會到下一個地點，只要搭起帳篷我們就準備好了！繼續想一些點子啊！我等不及要看了！」他激動地蹦蹦跳跳離開我的房間。

我笑了笑，和頭上的渡鴉一起坐在床上，低頭看著伊扎拉給我的幸運符，也許它真的給我帶來了好運。

到達之前我趁機小睡了一下，大約半小時後，火車終於停了。

所有人下車開始卸下行李，雖然似乎我們不久前才打包好而已，但我也沒多說什麼。變形怪又變成了一條蛇，纏在我的脖子上一起拿行李。

當我幫忙整理一些用來支撐主帳篷的東西時，偷偷瞥了一眼第四車廂，馬蒂厄先下車，接著是王牌們和史塔拉。王牌們全都忙著卸貨，他們所有人把箱子都搬給紅心，很快就堆得比他還要高，這場面讓我不由地笑了起來。

紅心毫不費力地抱著許多箱子搖搖晃晃地往前走，其他和他穿著相似衣服的小朋友跟著他到放箱子的地方。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卻沒注意自己的手伸到了哪裡。那是尼克萊的箱子，這個俄羅斯人有個壞習慣，總是把刀子亂放。我沒多留意就直接伸手，其中一把刀劃開了我的手掌，我大叫一聲把手抽起來，一條大大的傷口猛烈地流著血。

「就說不要讓小孩子來馬戲團。」伊娃冷酷地聲音嚇我一跳，她一邊優雅地下火車一邊瞪著我。

我用力壓住傷口想要止血，皺著眉頭痛得嗚噎，而這兩個德國雜技演員就像獵食者玩耍獵物一樣繞著我轉。

「你必須學著自己處理傷口，學會照顧自己，這裡沒有人會幫你。」

她冷漠無情的話語幾乎和傷我的刀子一樣刺痛。

「別鬧他，伊娃！」桑提亞戈大吼，踩著內八的腳以他最快的速度跛行過來，很快地跪在我身邊抬起我的手。「他只有12歲，難道妳12歲就能自己縫合傷口嗎？」小丑質問她，這是我首次見到他嚴肅的模樣。

從伊娃的反應看來她12歲時也沒辦法自己處理傷口，她灰溜溜地嘖了一聲，就朝著快速撐起的帳篷走去，賈斯柏馬上追在後面要她等他。

「謝謝。」我哽咽地對檢查我手的桑提亞戈道謝，他咯咯笑了起來。

「別擔心，我對尼克萊的飛刀比你想像得還要熟悉。」他放開我的手，捲起長袖露出手臂上交錯的疤痕。「我練習過很多次了。」他向我保證，從小丑帽子下拿出一根針和線，再度握起我的手，用超越紀錄的速度飛快縫合手掌上的傷口。

「謝謝。」我又道謝一遍，他徹底檢查了傷口快速點點頭，把針線收回帽子裡，要我去找愛碧嘉兒噴消炎藥物才不會感染，接著就跛著離開，一邊大喊尼克萊他的刀子亂丟在外面。

我舉著陣陣作痛的手，開始尋找愛碧嘉兒。王牌們這時靠了過來，看來是聽說了我的遭遇，他們拿了幾樣東西要來安慰我。

黑桃給我一塊巧克力後就跑回去他們的隊伍，梅花和方塊都給我OK繃，紅心被他們推到我面前，給了我消炎噴劑，他們收到我的道謝後就立刻跑回去工作。

在使用了令人更加痛苦的消炎噴劑後，我繼續卸下剩餘的箱子。突然車頭那邊一陣騷動，我趕緊跑過去，似乎怪胎秀的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裡。

「我們有打包到這個嗎？」艾葛抓了抓自己的頭，他的兄弟如往常一樣緊張兮兮，現在倒是顯得他很正常。

眾人眼前是一個巨大的箱子，但和平時打包用的箱子不同，這個漆成全黑色，也沒有任何標記註明是誰的。

「還是是留給我們的？」賈斯柏繞著箱子轉了一圈，輕輕地敲了敲箱子，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等著會有什麼發生。

「怎麼大家都不工作了？」加里波蒂疑惑地從引擎室下來，我們全都看向他，人潮散開讓他看看引起大家困擾的箱子。

起初他也和我們一樣不解，卻突然想到什麼，興奮之情爬上他的臉。

「噢！終於來了！」他幾乎是尖叫著把我們都推到一邊。

當加里波蒂衝過來時，我終於有機會一睹神秘的駕駛員，但下一秒立刻就躲到愛碧嘉兒身後，還嚇到她抖了一下。

引擎室門口站了一具屍體，全身腐爛長滿蛆蟲，唯一證明他是駕駛員的就是戴在骷髏頭頂上的小指揮帽。他看見我，舉手捏著帽沿對我致意。

我面對著腐爛的屍體，忍不住發出恐慌不安的尖叫。樂隊推車我勉強還可以保持冷靜，但一具完整的人類屍體實在是超出我的極限。我跌在地上驚恐地大叫，足以讓所有人的注意從神秘的箱子轉到我身上。

「班尼！沒事的，親愛的。」愛碧嘉兒迅速跪下來抱住我，把我的臉壓進她懷中。「你不會想看的。」她輕聲地說，突然，有東西砸在金屬上的啪嘰聲刺耳的在耳邊響起。

從愛碧嘉兒的懷抱中偷看，那具屍體已經分解爛在地上成一堆骨頭和肉，蛆蟲到處爬行蠕動，好似正開心地享受一場盛宴。

「這部分從來都沒辦法讓人接受。」艾葛感嘆地說，和艾倫連在一起的身體微微顫抖。

我照著愛碧嘉兒說得深吸一口氣，終於冷靜下來，把我的視線從活死人移開，轉而關心起神秘的箱子。

從我尖叫之後，加里波蒂幾乎沒有分一個眼神給我，依舊在箱子周圍跳來跳去，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嘰嘰喳喳聲音。

「先生，這是誰送來的？」我淚眼汪汪地問他，甚至還在打嗝。

加里波蒂看向我，眼裡散發著激動的瘋狂，頭猛烈地扭動。

「是我全世界裡最好的朋友！基恩.克里奧！」他激動地宣布。

我不解地撓撓頭，但怪胎秀的其他人突然都露出害怕的表情。

「那是誰？」我問。

箱子突然開始晃動，還傳出了急促的敲擊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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