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我是超自然界的技術服務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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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I do i.t. for the supernatural. Today I met the off-brand three stooges. By musicalfoxes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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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錄三：今天遇見了不認識的走狗

「所以，那-那個黏液把妳…呃…生出來之後妳做了什麼？」

我嘆了口氣，我的治療師正在盡她最大的努力理解我剛說的話，兩個想法南轅北轍的人是很難有什麼進展的。

「噢，有一堆它的小孩黏在我的外套和褲子上，就跟狗甩水一樣甩掉阿。」我不知道這種治療對我到底有沒有用，但對她來說，我只是做了一個非常莫名其妙的夢。

我真的沒有說謊，但是當有人告訴你，他曾經被一個巨大的綠色方塊吃掉又生出來，你絕對也會懷疑故事的真實性吧。

「恩，那麼妳現在感覺如何呢？自由？放鬆？」

我發出豬一樣的笑聲，這就是我的回應。

我氣壞了好嗎！

雖然是沒有把火腿塞進1960年代的果凍模具裡那麼生氣，但還是很不爽。是火腿吧？到底為什麼要把火腿放到果凍裡面？哪個人想出的設計？這已經夠恐怖了，導致我對於這種東西的延伸產品，任何方形的東西都沒什麼好感。

我忍住就快吐出的嘆息後說，「我覺得我需要正面解決問題。」

我得去找伊萊那個混蛋問清楚所有的答案！

當然這是我的心裡話。

療程結束後，我直接去到我最愛的莫氏水煙吧，跟辛普森沒關係…大概吧。

莫氏是由一個叫做格拉夫的快樂印度人經營的，已經兩年多了我還念不好他的名字，但他並不介意，依然對我很友善。

「皮皮！」格拉夫一看見我眼睛都亮了起來，金黃色的眼裡洋溢著歡樂的氣息。

「你能選一個好一點的暱稱嗎，格魯？」

「好的，我現在就去找！」他笑彎了腰，從旁邊的櫃檯拿了一個紅色水菸滑過來給我。「皮皮，這個口味叫”Sex on the Beach”，假如妳沒有過，那至少嚐嚐看味道。」

我皺眉瞪著他的笑容，一隻手握著拳頭威嚇，另一隻手快速搶過水菸。

「老天，誰想要在沙灘上做愛啊？想要下面進沙嗎？我才不要。」我把蓋子拔起來吸了滿滿一口。「味道還不錯。」

「可憐的女人，妳想要幹嘛？」

「我要見伊萊，自從他上一次把我送去讓治療師得到有生以來最需要挑戰的案子之後就再也沒接我電話了。」

格拉夫又笑了起來。

「我也都沒見到他，女士。妳頭髮上有一些果凍，妳知道嗎？」他從我耳邊亂糟糟的頭髮中撿出一塊，「看起來有人很餓。」

我要是再不停止皺眉，很快整張臉就要卡住了。

我尷尬一笑，隨便找了個藉口，轉移話題跟他聊聊他的孫子和他最愛的Nascar賭注。

「你知道你是唯一一個在看Nascar的非白人垃圾吧？」

他噘著嘴，假意悲傷地說，「現在的白人窮得跟什麼一樣，是吧？」

離開莫氏後，我打算繼續打給伊萊直到他接電話為止，但還沒走超過二十步，我突然被拉進了旁邊的巷子，靴子一腳踩進水坑裡面，濺了我一褲子的泥巴。

「老兄！」我不滿地大叫。

「我不是老兄。」一個低沉但又刺耳的聲音說到，「沒有人聽得見妳，所以不用浪費時間呼救了。」

我抬頭看看到底是誰，眼前的人有一副寬敞的肩膀，穿著深灰色的西裝和閃亮的皮鞋，柔順絲滑的黑髮整齊的披在背後，非常時髦的一個人。

對於他的第一句話，我並沒有說出「你看起來就像個老兄。」這種話。畢竟我自己是個無性別者，哪有資格決定別人的身份。

再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身邊那兩個東西絕對不是人類。彎腰駝背地蜷縮在陰影處中，焦躁不安地彷彿隨時都會衝過來。

走狗，這是我唯一聯想到的詞彙。

一個人類是不可能隨身攜帶超自然界的走狗在身邊的。

它們長得都很可怕，但完全不一樣，其中一個胖胖的，衣服鬆垮垮，不修邊幅滿臉愁容的模樣。

看吧？我之前就說了，太常皺眉就會變成那樣。

另一個就是個長太高的消瘦商人，彎著背靠在牆壁上分散一點重量。

它們兩個都穿著同樣款式的西裝，但不像一開始的男人穿得那麼合身，有些地方很寬大，有些地方又緊繃到現出非人類的形狀。

除了不高興的感覺之外，我也看不太清楚它們的臉。

我緊張的眼神在這個男人和另外兩隻走狗身上來回游移了半分鐘，我拉平自己的衣服，清了清喉嚨後開口問到。

「那個，你想要做什麼，大塊頭？」

「我也不是”大塊頭”，妳只是個人類。」他死板板地說。

「噢，對，我…呃…我是。」我轉頭看了一眼外面街道，真是奇妙，我老是會不自覺地找
尋逃跑路線。

一開始我以為是大白天抽水煙看到幻覺而感到驚訝，但那裡似乎有一層閃閃發光的薄膜阻隔了巷子和街道，甚至我們所在的這個泡泡裡面的光也一閃一閃的，像是溫暖的燭光。

「你有在跟一個叫做…」他停頓一下，似乎在搜尋記憶，我立刻把注意力轉回他身上，「伊萊的人混，對吧？」

他往前一步，同時我也往後退一步，後背貼上牆壁。

「呃，我不確定用”混”這個字對不對。」我結結巴巴地說，一隻手伸到後背抵住牆。

他身後高瘦的那隻走狗發出低沉的咆哮，抖著身體抵住牆壁朝我爬過來。

該死，我現在沒有武器。每次帶刀子去治療師那邊她都會很緊張，畢竟要防身的那把實在是非常大支，而且大多都是用來祭祀的，她也不喜歡。

我驚呼一聲盡可能地貼緊牆壁，眼前的男人轉頭給了它一個冷冷的瞪視，瞬間讓它停下動作，喃喃地說了幾個字後，緩慢地斜靠回牆邊。

「他待在這裡太久了。」他充滿渴望的眼神看向左邊，一些人類隨意地在街上行走。「他得回家了。」

他的視線轉回來，鈷藍色的眼睛緊盯著我，要是他是人類的話不知道會有多迷人。但瞳孔旁的一圈淡綠色出賣了他的身分。鈷藍色的虹膜變為深深的橄欖色，淡綠的外圈不停地轉動，我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獵物一樣無助。

「妳不允許再和他聯絡，否則將接受懲罰，聽懂了嗎？」

他似乎是那種連問問題，甚至是拒絕別人都要很藝術的人，這讓我心中升起一把小火，暫時驅趕了心中的恐懼。

「給我聽好，你這個不是老兄也不是大個子的人，我只是承包商，好嗎？誰付錢給我，我就去幫誰工作，所以把你那荒謬的要求留給你自己就好。」我一開始說得很自信堅定，但卻越來越小聲，最後幾乎快變成悄悄話。

他身後的醜東西似乎長大了一半，當他瞪著我時，周圍的光點慢慢地從暗藍色變成淡淡的粉紅色。

我知道自己像個膽小鬼，但我不在乎，因為，你知道的，我喜歡活著，所以馬上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聽著，這邊外面有成千上百個人，每一個人都可以是我的角色，除掉他其中一個技術員也不會讓他照你的想法走。說真的，我也不認為會成功，他是我見過最最固執的傢伙…呃…生物。如果你有問題，我認識一個很棒的治療師。」我弱弱地結束自己的辯駁。

「夠了！」消瘦的商人突然尖叫，嚇得我馬上像在演唱會上的小孩一樣摀住雙耳。它的拳頭捶向牆壁，把自己的身體推起來並快速朝我衝過來，小小的頭在半空中滑稽地亂甩。

這時突然有一股之前還沒有出現的味道，要不是伊萊的關係，我還真認不出這種味道是什麼。但老實說，有多少人真的知道硫磺聞起來是什麼味道？雖然知道這點對於我現在的狀況沒有任何幫助，但如果我活下來的話，這會是一個有用的經驗。

我連動都還沒動一下，面前的男人彈了一個響指，朝我衝過來的商人直接原地爆炸，我說的是，充氣變大，接著從裡向外爆炸。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殘骸如落雨般在我們身邊砸下來。

「啊！」一塊肉掉到我的手上慢慢燒盡，嚇得我驚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在褲子上擦乾淨，我的褲子真的是目前唯一的受害者。

我突然發現為什麼它走路的方式那麼奇怪了。地上有幾組陷下去的腳印，看來它的腳可以融化水泥，那幾組深深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它爆炸的地方才停止。

「聽著，兄弟，」我繼續說，「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什麼，要麼殺了我，不然就放我走，我敢保證利用我也找不到伊萊，他甚至連我的電話都不接。」

「恩，比我原本想得還要麻煩。」

我開始對自己的莽撞有點後悔，悄悄地往街道上退過去，阻隔外界的薄膜上的細毛將我頭髮的尾端吸過去。就在我把一隻手放到薄膜上時，男人逼人的視線立刻射過來。

有人走過來了，但幾乎沒有看巷子一眼，不，他們看了，但毫無反應就走掉了。我明白那個人根本沒看見我，這個發現讓我的心越發地沉重，我只能獨自對抗眼前這個惡毒的生物，天知道他會不會留個全屍？還是我會就此人間蒸發？

我轉過身，他的手插在口袋裡，從容地朝我走過來，西裝外套下擺在身後隨著腳步飄揚。

我思考著還能對他說什麼話，但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要拿什麼來跟他交換自己的性命呢？

就在我考慮是不是要向上天祈禱時，他已經幾乎貼到我胸前，我抬頭挺起胸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高大一些。

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又不是熊，但我想應該是人類的本能，危及到生命時都會試圖讓自己表現得強壯有力。

「妳應該要照我說的做，女人。」

他舉起一隻手，我馬上閉上眼睛，不想要看到自己最後爆炸的模樣。

我連皺個眉頭都還沒皺，膝蓋後面突然被輕輕頂一下，害我重心不穩突然往旁邊摔倒。

一道銀光在我面前閃現，率先露出一頭熟悉的黑色捲髮。

跌倒的瞬間我哀號一聲，揉著先著地的屁股。

「她不是女人，她是無性別者。」奈森替我辯駁。

我咒罵一聲，沒時間管我腫脹的屁股了，趕緊把奈森拉過來。

「奈森！」我大罵，「該死的給我滾出去，你他媽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妳不應該說”他媽的”。」

「你才不應該說”他媽的”，奈森。我是因為有非常可以說的原因，現在-」

「妳為什麼都不叫我小毛頭了？」他氣嘟嘟地問。

我現在是從來沒有過的緊張，奈森是伊萊的姪子，不久前我還被要求照顧他。但眼前這個男人對伊萊那麼執著，奈森在這裡絕對沒有好下場，而我原本害怕自己會戲劇化的死亡已經被新的恐懼取代了。

「小毛頭，拜託，馬上瞬移回家，我跟快就會去拜訪你的，很快，好嗎？」我緊抓著他小小的肩膀哀求，顫抖的聲音再也裝不出媽媽的威嚴。

「阿爾加爾？」

奈森轉身抬頭看向可怕男人的眼睛，立刻露出一個笑容。

「斯隆叔叔！」

「別開玩笑了！」我大聲地哀嚎希望外面有人能聽見。

「妳怎麼認識我姪子？」斯隆驚訝地看著我，接著低下頭說，「哼，顯然是我弟弟搞得鬼吧。」

「弟弟？」我氣憤地皺眉，「就因為你弟弟不肯回家所以要殺了我？」

他抬高下巴，輕蔑地垂眼盯著我。

「我沒有要殺妳，愚蠢的人類。我只是要把妳丟到另一個宇宙才不會來妨礙我。」他冷哼一聲，理了理外套，把袖子放下拉好。

「….噢，好吧，那沒事了。」這簡直難以置信到令人啞口無言。

「斯隆叔叔，你太壞了。」奈森皺眉看著他，「派柏阿姨是我的朋友。」

「噢，派柏阿姨，是嗎？」他調侃地說著，兩隻大手插回口袋裡。

「阿爾加爾，你伊萊叔叔呢？」斯隆的語氣特別加重了伊萊叔叔這四個字。

「斯-隆-叔-叔，」奈森拉長語調，慎重地對他說，「在這裡，你要叫我奈森，”你可以
叫我奈森”，對吧，派柏阿姨？」

奈森轉頭對我一笑，我到現在還是呆愣的狀態，視線在他和斯隆之間徘徊。

「你們家族裡面有誰是不想殺我的嗎？就好奇問問。」我抵著地板站起來，拍掉褲子上的碎石屑，嘆了一口氣扶著我的臀部。

我的心情可說是五味雜陳，這個月第二次為了這個小孩差點被抓走殺掉簡直操碎了心。

「我弟弟絕對不會讓一個女人死在他的照顧下。」斯隆怒斥。

「她不是女人，她是-」

「我才不管你們可悲人類的什麼規定，」他啐了一口，冷血無情地說，「我弟弟也是，他僅僅是因為妳有用才忍受妳，別讓妳那小心臟誤以為他在乎妳。」

「給我聽好，龍蝦教授。」我差點沒因為他聽見這個名字而流露的困惑笑場，不過當他開始皺起眉頭的時候，我似乎看見一點伊萊的樣子。

「要我提醒妳幾遍，我不是老兄，不是大個子，當然也不是什麼龍蝦教授。」

「好，斯隆，首先，我從來沒有認為他”在乎我”。」我比出一個雙引號的手勢，但我想
他應該不懂這個人類才有的文化，「我他媽還有會動的果凍卡在頭髮上。」

斯隆歪著頭，顯然不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直接講明，不管他是什麼東西，在人類世界裡我根本拿他毫無辦法。

「再來，我只是受雇幫忙，好嗎？又不是我讓他留在這裡或是去到…」我揮一揮手，「你來的那個地方，總之需要跟你談的人是他，不是我。」

「恩…」斯隆敷衍地回應我說的話。「走吧，阿爾加-」他嫌棄地嘆了口氣，「走吧，奈
森。看看能不能找到你叔叔，恩？」

奈森友善地朝我揮揮手，接著牽住原本是劊子手…或是旅行社(？)的那個男人。我環顧四周，他身後胖嘟嘟的走狗化成一團霧氣，只留下了一坨破爛的衣服。

我精疲力竭地瞪著他們離開，回到莫氏後我拿起手機一看，有六通伊萊的未接來電，還有一封簡訊。

“妳是死了嗎。”

噢，別擔心，伊萊，我真是等不及要打電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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