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 Nosleep-巧合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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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The Coincidence Man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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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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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oincidence Man
巧合男

我半夜醒來去了趟廁所，回來時發現自己仍睡在床上。我站在床邊，思考躺在我位子上的人究竟是我本人還是別的東西。看起來跟我很像。和我穿著相同的T恤。呼吸如沉睡之人平緩深沉。也許我才是別的東西，而她是我？

她忽然睜開眼睛。目光直直鎖定在我身上，好似在睜眼前就已經一直盯著我看了。

心跳在沉默中跳動五下。我開始哭泣。她的臉上，我的臉上，有著從未見過的表情。輕蔑。憤怒。她從床上起身。我們的身體完美相合，而她的眼神釘在我身上。我們的鼻尖幾乎相碰。可以感覺到她的氣息吐在我的唇上。

她說「空想性錯視(pareidolia)」並親吻我。

我終於見到了巧合男。

你很難在第一次看見巧合男時就認出他。你會輕易把看見他的經歷歸納成一件單純的巧合。我在兩天前遇見他。有一對外帶杯的杯蓋躺在人行道上－－從附近裝得太滿的垃圾桶那兒飛過來的。他們落在一個半月形的水坑旁，形成一個粗略的臉的樣貌。一張不規則的臉，雙眼偏離中線，並有著令人不悅的笑臉。

「你在高興什麼啊？」踩進水坑時，我開玩笑地問道。水面晃蕩，倒影中我自己的臉變得扭曲。有一瞬間，我的倒影變成和杯蓋與水坑形成的樣貌一樣。沒有鼻子。眼睛偏離中線，嘴巴變形成偏執的獰笑。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毀了自己的人生。只是當時渾然不覺。

我在商店裡再次見到巧合男。兩顆橘子被錯置在一堆酪梨上，一根香蕉從上方的水果箱中掉進酪梨堆裡。這些水果組成一張有著橘子眼睛及微笑香蕉嘴的臉。當我在蔬果區走動時，它的橘子眼睛緊盯著我。

我終於買完東西，繼續生活。剩餘的生活。巧合男跟著我。我一次又一次見到他。當我在廚房跌倒、把義大利麵灑落一地時，地板上出現了微笑麵條嘴和番茄醬眼睛。洗衣籃裡的瘋癲笑臉，由我的襪子及內衣組成。公司休息室裡有著兩顆甜甜圈和一把咖啡攪拌棒呈現出的皺眉容貌。公寓前方，腳踏車輪子和地上盤繞著的水管則是一張尖叫的臉。

他甚至在我沖澡時跟進浴室。兩捲衛生紙捲筒眼睛在馬桶上方。馬桶本身則像是過度興奮的嘴。室友留在馬桶前的馬桶刷證實了跟著我的傢伙是個男人。我把刷子踢到角落。「別再跟著我了，變態！」

他仍舊跟著我。昨天他無所不在。我目光投向的所有地方都能看見一張笑臉。「這不過是巧合。」我不斷對自己說。我的大腦、我的思想，只是陷入奇怪的狀態。要形成一張臉，你只需要看見兩個大致的圓形當眼睛，底下有個長形或圓形的東西當嘴巴。非常簡單的圖像，每個地方都有，都只是巧合啊。對吧？

巧合男讓我知道自己錯得離譜。離開公寓時，我被路面絆倒，跌倒時狠狠劃傷手掌。右手掌上的傷口是件藝術品，顯現出一張抽象的男人的臉。那張臉嚴肅專注，就像手掌上的鮮血創造出一個沒有鬍子的切‧格瓦拉，正直直盯著我看。

「你想要什麼？」我朝著鮮血淋漓的手掌尖叫。那張奇妙的臉僅回瞪著我。

午餐時，他又出現了。出現在我從自助餐區拿回來的餅乾上，由巧克力碎片組成。兩個碎片眼睛坐落在融化的巧克力形成的惡毒笑容上。

「享受被吃掉的感覺吧！」我說，然後吃了它。

問題似乎解決了。接下來的時間裡，隨意看向何處，都沒再見到盯著我看的臉。

我在半夜醒來。巧合男在我回到床邊時等待著我。他站在我面前，說出「空想性錯視」。他親吻我。

我在親吻裡融化。溫暖的黑暗襲捲而來，我沉入黑暗之中。這就是存在感消失的感受。我是他了。我是巧合男，或巧合女。無關緊要了。

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不再是人類。甚至不算真正活著。我是空想性錯視的產物。

空想性錯視是一個詞彙，指的是人會在隨機環境中看見圖形，例如臉。每次你見到我，都彷彿只是場巧合。僅是你的心靈想像出的圖形，實際上並不存在。除非那不是巧合。

某人在隨機環境中看見臉時，我才會擁有意識。電源插座上的眼睛和嘴巴。梳妝台抽屜上握把和鎖的有趣組合。兩個輪胎傾靠在建築物旁，前方有個捲起的防水布。只有當某人經歷空想性錯視時，我才得以存在。他們辨識出臉的瞬間讓我產生意識，想像出的臉則會成為我自身的臉，並透過這張臉體驗世界。

這非常痛苦。有個孩子從桌上散亂的樂高積木中看見臉，突然我就現身了，透過塑膠方塊眼睛看著上方的孩子。他抓起一個輪胎，但那是我的右眼，我感覺到我的眼睛被從臉上原先的位置拔走。他又抓走我的長方塊嘴巴，我感覺到臉的下半部被撕裂。只剩一個積木時，孩子無法再幻視出臉龐，瞬間我就不再存在。

今天，有台手機被放在辦公桌上。兩個馬克杯放在電話旁邊，讓路過的人想像出臉龐，因此我又存在了幾分鐘。我的杯子眼被固定住，只能看著白色的天花板。我尖叫求助。我總是尖叫著。但我的嘴巴是無法動彈的物品，無法發出聲音。

然而，這次不一樣了。我的嘴巴是台手機。我的思想－－我尋求協助的尖叫聲－－無法被人們聽見，卻能啟動手機的語音辨識系統。我不知道這些文字會傳向何處－－那得看手機的主人放下手機前在做什麼。

這就是目前為止的故事，但還沒完結。有逃脫的方法。如果有人對我說話，就像我在水坑裡對巧合男說話，我就能黏上那個人。我能讓他們在身邊處處看見臉，並透過那些臉觀望他們。並且，如果他們吞下我－－像我吃下那個有臉的餅乾－－我就能成為那個人，正如同巧合男變成我。接著，他們會陷入空想性錯視的無間地獄，而我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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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是想到尋找米奇XDDD

　　哈哈哈哈XDD